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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怀水城,九幽谷并没有多大名气。因为茫茫大漠之中,类似这样的山谷有许多许多。
至于九幽谷之中的新月泉,更是罕有人知。
若非亲身来到这里,赵长烟都无法相信,这个外围荒凉寂寥的山谷之中,竟然会有潺潺溪水缓缓流过。
赵长烟暂时还没有看到新月泉,但很明显,这些溪水源自泉水。
不过这溪水很短,出自泉水,但很快又流入地下,并不为外界多数人知晓。
赵长烟到了这里才知道,九幽谷有外谷和内谷之分。杨川所说的新月泉在内谷之中。
赵长烟在外谷寻访了半日,找到了一个仿佛是入口的地方。在这里看去,能够看到山谷深处有几处低矮的建筑,里面还有三两个走动着的人。
赵长烟来到了这里,却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就是他感觉到身前有一个无形的壁障阻碍了他,他根本走不进去。纵然运起全身的力量,也无法推动其分毫。
赵长烟看向里面,发现那两三个走动的人轨迹始终如一,循环往复,有点不像真人。他观察了很久,才觉得这可能是个障眼法。可是这障眼法如何生成,他自然不知晓,只是觉得很奇妙。
就在赵长烟站在那里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阁下是第一次来九幽谷吗?”
赵长烟回过头一看,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青年。他穿着粗布长衫,身材高大,面容憨厚,脸上挂着笑容,令人顿生亲近之感。
赵长烟点点头,说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里。”
青年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退却:“阁下也是一位修士吧?我们修士说的九幽谷,指的是里面这层内谷。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是三年前,那天是我刚成为修士第三天,我也进不去。还是一位好心的前辈告诉我如何进入九幽谷。你看,就是这样。”
青年手中出现了一个木头做的大约三寸长、一寸宽的牌子。他往前面一送,木牌就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黄光。随即,赵长烟看到他们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门径。
青年将牌子举得距离赵长烟更近一些,道:“这是九幽令。每一个出入九幽谷的人都要使用九幽令才可以。而每一个九幽令,都标记了主人的身份。现在我们一起进去吧。”
青年招呼赵长烟,赵长烟赶忙跟他进入了谷中。他们俩进入不久,那个门径就自动关闭了。
进入内谷之后,赵长烟发现眼前的景物又是一变,之前看到的低矮房屋,转而变成了几处亭台楼阁。而之前的两三个人也都消失不见。山谷之中的人虽然不多,但一个个匆匆忙忙,只是不清楚他们是修士还是普通人。
莫小令的步伐并不快。看得出,他确实是喜欢交朋友。一边慢慢走,一边慢慢向赵长烟介绍内谷的情况。
赵长烟紧跟青年,问道:“敢问兄台,这九幽令如何购得?”
“不麻烦。只要找一位修士做担保,做一个登记即可。修士但凡来了九幽谷,都可以向谷主申请。另外,九幽谷的谷主也并非由一人固定担任,而是大家推选出来的九位有威望的修士轮流担任。所以九幽谷中的规定比较公平,大家也不用担心一家独大,垄断谷内利益。阁下第一次来九幽谷,估计很多事情都不清楚,不如跟我居住在一起吧。”
说到这里,青年开始介绍自己:“我叫莫小令,最爱交朋友。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赵长烟道:“我叫蓝孤城,是京畿一带人。”
莫小令赞了一声:“原来是天子脚下,怪不得人物如此出色。”
嘴上这么说,但能看出来,他对所谓的天子并没有丝毫敬意。发此赞叹,只是为了与赵长烟客套一下。
他笑嘻嘻地在前面引路,边走边道,“之前说过,九幽谷由九位长老轮流执掌,我的叔叔就是其中的一位长老。他在谷中有固定的居所,也给我了一间房屋,所以我在这边有固定的住处。只是我爱交朋友,且不喜欢被拘束,所以求叔叔同意,经常住在客栈之中。”
莫小令又回身示意赵长烟看一看身后新来的几个人,说道:“九幽谷与别处的宗门不同,这里接纳的主要是散修。你看,刚刚进来的这些人和我一样,都是散修。所以我猜阁下应该也是散修。我说的没错吧?若是有根脚、有宗门的修士,如阁下这般年龄,是很少独自出门闯荡的,而且也不会来九幽谷这种地方。九幽谷对散修来说是一个好去处,能够换到很多自己有用的东西,但各宗门都有自己的坊市,那里并不缺少物资。所以各宗门的弟子是很少来九幽谷这种地方的。”
赵长烟内心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庆幸,原来这里面竟然有这么多门道。他接口道:“看来我遇到莫兄,还是走运了。否则单单入谷这一关,我就过不去。”
听了赵长烟的话,莫小令并没有客套,反而直率地说:“你确实是走运。上个月,有两名散修来九幽谷,半途被人诱骗到沙漠之中,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而且身上的经脉也被对方毁掉,无法再继续修炼了。”
莫小令叹息了一声,继续道:“我叔叔说不管是宗门之中的修士还是散修,都只意味着身份,并不代表着品性。宗门之中,有许多倨傲之辈,他们瞧不起散修,但同样有很多平易近人,尤其是心性坚定、努力修行的修士,他们都是我们散修的榜样。相反,很多散修都比较谦卑,但那是因为他们的实力不强、地位不高。一旦他们拥有了不俗的实力,他们也会成为倨傲之人,甚至变本加厉。”
看到赵长烟听得仔细,他又说:“哪怕是修士的品性,也不能只看一时。有时候,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原本看来和善的修士会突然转性,变得凶暴残忍。我叔叔说他就曾多次遇到过这类情形。好友、情侣甚至父子兄弟背后插刀都有过。”
莫小令这番话,让赵长烟深表认同,不由对莫小令的叔叔生出钦佩之意。没有门户之见,而有洞烛之明,这位当叔叔的长老对莫小令的指点,是很有见地的。
就在莫小令和赵长烟交流的时候,又有一些步履匆匆的修士赶了过来。原本显得有点冷清的内谷,突然变得热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