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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后来,黎尧捉住了龙凤胎,在安煊屁股上踢了几脚,把安琪儿的耳朵拧得通红,两个小鬼才不情不愿的拿出风雨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不过是一叠包在牛皮纸袋里的照片,风雨拿回来时,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角匆匆检查一番,确定龙凤胎并没有造成更大的破坏之后,她才舒了一口气。
黎尧瞅着她谨慎防贼,深怕叫旁人把东西看去的模样,失笑的问:“没问题吧?”
风雨对这个和芸霁一般高,也是五官俊朗的那孩儿颇有些好感,她浅笑着回道:“没事,谢谢你们。”这话是向着黎尧说的,芸霁其实也没帮什么忙,可她还是说了“你们”,鸵鸟的以为这也算是与他的对话。
两人本是来找尔阳商量开学的事情,尔阳随大舅舅出了门,他们也便离开了。风雨一如既往的躲在窗户之后,看着他们从树下经过。黎尧一手搭在芸霁的肩上,微微压弯了他的背脊,阳光穿过树叶缝隙,星星点点的打在他线条流畅的侧脸上,像一幅风景画。风雨不自禁的将牛皮纸袋按在胸前,她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就是怕叫他发现里面一张年代久远的合照。那里面有年少的他和她。
黎尧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芸霁忽然侧仰起头,目光朝着她的窗户飞来。风雨刷地躲到窗帘之后,心房里一阵敲锣打鼓。过了许久,她才敢缓慢的探头过去,路上已没了少年的身影,一排葱葱郁郁的树木在微风里轻轻摇动,树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心跳渐趋平稳,胸腔却像无垠的平原,空落落。
芸霁没有说谎,那一晚他确实睡得不好。倒不是对吴风雨这个女孩儿有多么的印象深刻,不过是十七岁特有的躁动,这个年纪的男孩儿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离不开女生,更大胆一些的已经在窗帘拉得严实的小屋里,按了电视的静音看过叫人脸红心跳的动作片了。
芸霁还没有看过动作片,但是该懂的他已经懂了,黎尧偷摸塞给他的几本封面是比基尼女郎的杂志,他锁着房门也偷看了好几遍。所以那一晚,他半梦半醒的,脑子里总有一片粉嫩的柔黄飘来飘去,引得年轻的身体燥热不已。不一会儿,那抹柔黄落在一具光洁柔滑的身体上,将小巧圆润的突起包裹得刚刚好,芸霁在梦里觉得口干舌燥,他看不清那具身体的脸,只是不断的将自己青涩挺拔的身体紧靠过去,不断与之碾磨,纠缠······
呃······喉间溢出低哑的深吟,他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一室银白的月色。双手搭在额头遮住还泛着迷离光泽的黑眸,胸口起伏了好一阵才平缓下来,他起身从衣裤抽屉里翻出一条干净的内、裤走进了卫生间。
离开程家去学校的那一天,风雨心里是欣喜的,面上却不好表现出来。这一次高朗帮她将行李搬下楼,看着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房间,高朗惊讶的发现一件属于女孩儿的东西都没有被留下,这本就是客房,而她也真的表现出了住客该有的礼貌。
风雨本以为送她去学校的会是大舅舅,到了楼下却发现门口停着一辆没见过的黑色宝马。程语泽一身银灰的意大利手工西装,斜倚在车身上,只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程宇翔有事儿,我送你过去。”
风雨抿唇哦了一声,帮着高朗把行礼放进了打开的后备箱。
程老爷子杵着镶金边的拐杖走出来,步履威严。他对程语泽说:“把她安全送到学校,学校里的事你也跟着安排下。”
程语泽点燃一根烟,颔首说好。老人转向风雨,眸光深邃的盯了她好一会让,才说:“在学校照顾好自己,休息了就回来。”
风雨心里软了一方,这是外公第一次用柔和的语气跟她说话,她微笑点头。母亲程语芬在上班,龙凤胎跟着尔阳出门,不知去了哪里。风雨对母亲的期待在日益减少,可离开前没有她的送别,她还是有些失落,尽管知道就算母亲在也未必会来送别她。
出发的时间到,她走到车子后门处,刚拉开车门,程语泽叫住她。
“坐前面。”他说,语气不容置喙。
风雨反应了一会儿,然后点头坐进副驾驶。
车子一路开得平稳。风雨坐得端正,一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小舅舅不如大舅舅平易,周身萦着淡漠疏冷的气场,这叫她与他单独处于一个空间时,免不得要拘谨。
她没有发现,那个淡漠疏冷的男人,在某个红灯的路口,一直将清冽的眸光凝在她身上,换绿灯时后面的车打了喇叭,他才回头发动车子继续前行。
新生大批入校,学校门口很是热闹。程语泽将行李拿出来,风雨上前去拿,手却被他轻推开。
“一起去。”他说完便拉着箱子径直朝新生接待处走去。风雨只微愣了一下,便加快几步跟上他。
在问过她的学院专业后,程语泽拧着眉在人群中信步穿梭,他个子高,长得好,加上一身明显常人穿不起的着装,在人群里异常耀眼,经过他身边的学生都会忍不住回头瞄两眼,女生尤甚。风雨要集中注意力跟着他才不会撞上驻足偷看他的人。
好在很快就找到了经管学院的位置,大三的学姐看到程语泽眼前一亮,亲自领着两人到风雨的宿舍,一路上热情不断的与程语泽攀谈,殷切的表示会对风雨多加照顾。程语泽的态度礼貌而有距,言语不多,却又不至让人难堪。风雨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侧,不时偷瞄他流线立体的侧脸一眼,颇有种被家长领着入学的感觉。
这所大学宿舍有六人间、四人间、两人间,还有独立的学生公寓。风雨一早就报了六人间,被学姐领到地方之后,程语泽对着一眼就能看个完全的拥挤房间皱了眉。风雨左右看了两眼,倒是挺满意。高三的时候,为了方便参加学校的晚自习,她住过一段时间的校。也是六人间,三个高低床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中间放两张长型桌子人走动起来就都要侧着身子了。这里很好,比高三的宿舍大许多,床铺也更新更宽敞。
程语泽沉下脸拉着行李转身就走,简单明了的丢下三个字,换房间!
大三学姐被他的霸气震得呆愣,风雨也吃了一惊,小跑着追上他。
“为什么呀,小舅舅。”
“太挤。”
“不挤呀,挺宽敞的。”
她伸手拉住行李箱的一侧,程语泽停下脚步低头看她,眸光坚持锐利,风雨顿时感觉头顶有股无形的压力。
僵持了一会儿,她终于扛不住他的目光,缓缓垂下头,嗫嚅道:“已经交过钱了。”
程语泽盯着她的发顶,眼眸深如悬潭,静默半晌之后,沉声说:“吴风雨,程家不差这点钱,你懂吗?”
风雨身子微微一僵,咬紧下唇,握着行李箱杆子的手收紧,骨节泛白。
从前,没有人会在形容风雨的时候用“固执”这个词。但在之后很长的一段时日里,在幽闭阴暗的别墅阁楼里,程语泽每每站在光线阴影里看着抱腿蜷缩在狭窄角落,身子瑟瑟发抖一脸惊惧的看着自己的女孩儿,他都忍不住会说:“风雨,你太固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