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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当事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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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乙逋虽然也从自己妹妹那听说过自己的身世,但他一直是将信将疑,而高雨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他震惊的,他不仅仅震惊于自己的身世,更震惊于太后害了他的亲生父母,高雨已经看到梁乙逋神色间的变化,甚至感受到梁乙逋对于皇太后的仇恨,

    沈括也感觉到了这种氛围,这个机会不容错过,正当他要在加一把火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传來童贯的声音:“我要见沈经略,我要见义父之子。”

    门口是士兵沒能懒得住童贯,只见童贯晃晃悠悠的推门就进來了,他站在房内瞪着眼使劲的看着每一个人,最后走到梁乙逋面前:“你是小石头。”说话间他激动的去拉梁乙逋,

    梁乙逋是冒名而來,心里难免有几分戒心,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童贯,他忙闪身口中惊呼问道:“这是什么人。”

    高雨忙说道:“乙逋不要误会,这是王旁义子,童贯不得莽撞。”

    童贯哪里听得高雨说什么,飞身上去就去拉梁乙逋,梁乙逋见他來势汹汹,一下子搞不清是不是宋军使诈,见童贯扑來反手抵挡,两个人出了误会变成了童贯來抓梁乙逋,

    沈括和李舜举都是文官,忽然见童贯进來便和梁乙逋打在一处,明知道帮不上手,忙闪到一边,高雨打算拦在两人中间,童贯出手极快,本來坐下來好好说话的事,他带着酒劲一着急,直接去抓梁乙逋的左臂,

    路边凉亭一幕重演,梁乙逋防不胜防更沒想到童贯不是想抓住人而是只本着自己衣袖,只听撕拉一声,一块布料被童贯抓在手里,梁乙逋本能的另外抡起一只胳膊一掌朝童贯劈來,可是谁也想不到,童贯抓着那块布料发呆了,眼看梁乙逋掌就落在童贯的头上,童贯躲都沒想躲,

    沈括和李舜举不由得一声惊呼,高雨离得最近,他一伸手托住梁乙逋下落的手臂大喊到:“慢着。”随机问童贯:“童贯,你,你看到了。”

    童贯木讷的点头,接着饱含热泪的看着梁乙逋:“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小石头。”

    这下轮到梁乙逋糊涂了,他抽出手划拉着少了一块布料的衣袖皱着眉头有点不悦的说道:“什么石头沙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沈经略,高兄,这是什么人。”

    童贯兴奋的说道:“是我,我是你兄长,我是王旁的义子,你是王旁的亲生儿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臂,那胎记,那是胎记。”

    梁乙逋抬起胳膊,左臂一个形似水滴的太极鱼的印记,“你乱说什么,我带的石头都是假的,高兄已经鉴别过了,我怎么是王旁的儿子。”

    这下形式可有点乱,梁乙逋是冒充王旁之子來的,但很明显他可能是真的另一个身份,要比王旁之子的身份对宋军更为有利,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來告诉他,他就是王旁的儿子,这让梁乙逋一下子无可是从,

    更加无可是从是沈括,李舜举和高雨,沈括,李舜举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么戏剧化的变化,可高雨有点震惊了,想不到眼前的这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和月下失散了十八年的亲生儿子,

    这里面眼下最清醒的恐怕就是沈括,他从刚刚躲过的屏风后出來,朝三个人凑近了些:“等等,童贯,你说,他是王旁之子。”

    童贯“啊”随后对梁乙逋说道:“你,你把那胎记遮住。”

    梁乙逋用手捂住胎记,童贯转身走到桌边,用手蘸着酒杯中的酒,在桌上画出了那个胎记的形象:“你自己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童贯所话确实让梁乙逋震惊,简直就和自己手臂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自己胎记从未在外面露过,怎么他会知道,他诧异的看着童贯,

    “一个印记怎么就说我就是王旁之子。”

    童贯桌边一坐:“别的印记说明不了,这个足以说明,这印记和义父义母他两人各自带的一块玉石是一模一样,当年义母还拿石头比过,我记得清楚,就因为这,你的乳名才叫小石头。”

    “我,我怎么可能是王旁之子。”梁乙逋口气都有些结巴,

    沈括忽然笑起來:“梁王爷,你不就是冒充王旁之子來的吗,怎么突然不想做王旁之子了。”

    高雨长叹到:“做王旁之子有什么好,王旁已经是过气的人了,还是李谅祚之子更好些,可以回去和李秉常一争西夏之皇位。”

    他这话里的含义,此刻也只有沈括能明白,明明儿子在面前,却又无法相认,这种痛苦相当的折磨,而且梁乙逋显然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童贯大笑起來:“哈哈,做王旁之子怎么了,王旁是英雄,出使西夏辽朝,北上高丽征倭奴,南下邕州,这些哪个官员能做到,要不是义父被人陷害,现在还轮到西夏敢來抢什么永乐城,估计早就把西夏平了,再说了,你自己看看,你哪点像西夏人,穿着汉人服饰,学的是汉人的文化,你的五官,你的举止有一点像李谅祚吗,不是我说,我一看你就觉得,你像一个人,像义父倒也未必,我觉得你像狄将军,你知道狄将军吗。”

    被童贯这么一提醒,高雨这才发现,梁乙逋五官相当的英俊却又不失阳刚,当年狄青被人称作面涅将军,民间有传“青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为什么狄青会出现被围观的情形呢,那是因为在京城老百姓的眼里,狄青是一位充满阳刚之气的美男子,而“临敌被发、带铜面具”狄青为何上阵要戴铜面具,向來有两种说法,一、因为太帅,帅到上战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敌人看到他长得太过秀美,嘲笑宋军无人,派了个奶油小生來打仗;二、可能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刺青,但不管怎么说,高雨当年见到的是四五十岁的狄青,而眼前的梁乙逋却有几分狄青年轻时候的相貌少了狄青的沧桑成熟,

    “这么说,梁王爷是像他外祖父。”沈括说道,

    童贯道:“什么梁王爷,他叫小石头。”

    高雨一直梁乙逋:“你以后就叫王石。”

    沈括也符合道:“王石,这名字好。”

    梁乙逋不干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给我取名字,凭什么你们说我是谁我就得是谁,刚刚还在讲故事,我是李谅祚的儿子,现在又让我接受我是王旁之子,你们宋军到底安的什么心,高兄,你这是何意,。”

    高雨也激动了起來,他一把抓住梁乙逋说道:“不是我们安的什么心,你应该去问问梁落瑶安的什么心,,他对王旁说他儿已死,甚至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就连他的夫君李谅祚也沒逃过他的毒掌,他对梁乙埋说你是李谅祚的私生子,就是为了让梁乙埋死心塌地安心收养你。”他说着举起梁乙逋的手臂:“胎记在此,你争辩什么,难道做王旁之子不好吗,。”

    “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谁的儿子,不管是王旁还是李谅祚,这十几年我只知道是梁乙埋对我有养育之恩。”梁乙逋说着甩开高雨的手臂,他一转身走到沈括面前,忽然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沈括的颈部,

    “你干什么,。”众人一阵惊呼,

    “放我出城。”梁乙逋怒道,

    “小石头,你别乱來。”童贯慌忙说道,这会儿他的酒已经全醒了,人也清楚了许多,

    “梁乙逋,你放下沈经略,马上放你出城不是问題,可你想过沒有,你是王旁之子,西夏军能容的下你吗,你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梁乙逋的匕首像沈括移了移:“我先找梁落瑶算账,有命回來在讨论给王旁报仇的事。”

    “兄弟,你听我说,咱爹的事好办,你这么出去,就你那几千兵,真干不了啥事。”童贯苦口婆心的劝道,

    “别拦他,让他走。”高雨忽然说道,

    沈括脸都白了:“贤弟,你不能让他走,他走就是送死啊。”

    梁乙逋也沒想到,沈括竟然想着他的处境不顾自己刀刃在脖子上架着,到这时候他也犹豫了,自己就三千兵,一旦出了城就成了浮萍,不管西夏还是宋军,两边根本都一样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想到这他愈发的恨梁落瑶,太后这招让自己送死太狠了,由此可见童贯是对的,也许自己真的是王旁的儿子,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高雨身上,高雨走到梁乙逋面前,轻轻的拿下他的匕首,拉开他和沈括接着出人意料的给沈括一躬:“沈兄,你答应过我的事……”

    沈括知道,高雨所拜托他的就是梁乙逋的安全,他揉了揉脖子:“贤弟,你说怎么办,。”

    高雨转头凝视着梁乙逋:“听我的,跟我走,咱们出城,等西夏大败收编西夏军攻回西夏,不管你是谁儿子,西夏这地方你说了算。”

    童贯,沈括,李舜举长大嘴巴,这高雨疯了么,梁乙逋却点点头,高雨的目光给他的都是信心,

    高雨对沈括说道:“沈兄,放我们两个出城。”

    “那这仗。”

    “宋军必败,沈兄早做打算。”

    沈括微微一笑吩咐道:“來人,送高公子,梁王爷出永乐城。”

    高雨和梁乙逋走了,李舜举还沒回过味儿來:“沈经略,你这是唱的哪一出,这高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他说什么你做什么。”

    童贯也问道:“是啊,就算他长的像我义父,你也不能真拿他当王爷啊。”

    沈括摆摆手似乎十分疲惫的说道:“世事难料,这人就是你义父,但他却不是王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