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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棠虽深居简出,对于这段时间家里热气蓬勃的议亲、鸡飞狗跳的换人,也不是完全没有耳闻,何况,还有每每素锦来拿抄好的佛经时,总会不经意间,带来些确凿无误的八卦消息。
这一回,心棠倒是感慨玉棠的真性情,虽然还是太直接粗暴了点……
经历过这些,心棠自然不信所谓的“求庶不求嫡”,这样比下来,腔调十足的月棠倒是色厉内荏,幸亏有个杨姨娘这棵大树可以依仗,当然这大树也把自己搭进去了,这还禁着足呢!
而一团和气、低眉敛气的小萝莉宁棠,才是真心勇猛……
心棠自付,顾青青也算个能上场斗争的“勇士”,这一世……咱还是安心绣花绣画吧……
虽心棠着意低调,那擅绣的名声也是在府里传遍了,姊妹议亲,也要帮着预备点嫁妆,原本,她给玉棠绣了一套六个的海棠紫银累丝绣芙蓉花的香囊,宁棠的则是丁香弹珠纱帐,此时,她心里一动,给香囊换了个君子兰的图样。
这段时间,心棠过得还滋润,所以也愿意在这种小事上用用心思。
黛绣的声誉扶摇直上,千金难求夸张了点,但价码的确是节节高升,她的收入自然又翻了几翻,于是乎,心棠手中的银子已经达到一个非常可观的数字,怎么说呢,比起莫家全府身家,也差不了多少了!(如若莫府上下知晓,差不多都会吐出一口血来……没办法,艺术无价!脑残粉更无价!)
作为一个现代人,攥在手中即是贬值,想到的便是投资理财!
买地?买铺子?买宅子?放高利贷?
心棠私以为,没有粮食不行,最保守的古代人想法,托庄嬷嬷帮衬,在靖州东郊购置了五百亩良田……待到田契到手,收在梳妆匣的最底层,倒也有一种地主的满足感!想那前世的寸土寸金,买个房子就难以登天,如今她却手握五百亩,以后还可能更多!……
其余的银俩,最保守的现代人想法,就是入股!
这锦绣阁世属汤家,对的,就是先皇庶妹元公主尚的那个汤家。自夺嫡风波后,那汤驸马为保子孙安好,退隐罢官,并立下“无人出仕”的家训。自那后,汤家便做起来皇商,锦绣阁便是那时创立的。
这数十年间,锦绣阁靠山硬实,与官宦世家早有盘根错节的关系,虽公主驸马早已不在,生意却细水流长地做了下去,分店开遍各地……当然,其绣品出挑,品质过关、种类花样不断更新之外,这也是其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到了这一辈,当家的字于澄,锦绣阁就是在他手里一再地扩大规模,渐渐独秀一枝,与其他绣阁拉开了更大的距离。
汤家早年对庄嬷嬷有恩,是以庄嬷嬷多年来一直以客座身份在锦绣阁出现,哪怕自己早已收山不绣,也会偶尔指点绣工,挑选绣品货源,这对于锦绣阁来说,不仅增添声望,已也有不少实在的助益。
起初,庄嬷嬷拿来几件绣品,并不透露来源,只是试着卖卖,却都卖出了绝好的价钱,后正式起名为“黛绣”,每月必来几件,但也只有几件。丝绣生意做了那么多年,汤于澄也能一眼看出这绣的不凡,果不出所料,绣画出世后,连带着锦绣阁都炙手可热!
物以稀为贵,确是好事。
但他更希望这黛绣能够更稳固和传承下来,让他不用担心哪天流通到别家,或者哪天就杳无踪影。
至于这绣者姓甚名谁,汤家的生意遍布靖州,各个行当皆略有涉及……可以说,也正是在汤家的保护下,这黛绣者才能一直这么密而不宣!
最初定好的五五分成,现今看来,也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还未等心棠将想法与庄嬷嬷进行商议,汤于澄那边便主动提出了入股的主意!心棠自然乐见其成。
她那点银子,对于锦绣阁自然九牛一毛,但是这股入得颇有深意,算是汤家将她正式纳入到保护的范围内,咱也算了有了靠山不是……
除却理财,这段时间,那本《锦绣堂记》也被她熟记于心,各项针法均已练得纯熟,甚至有些书上略微提及的偏僻手艺如戳纱、打点等,她也摸索得差不多了,更可喜的是,如今每每对着绣品,她终于不用再绞尽脑筋,寻思着该用哪种针法、怎么变换……而是有如天助、下手如有神,有点融会贯通的意思在了,这倒是她最最欢喜的!
绣画的手艺自然也上了一层楼,她花了足足半月,尝试着绣出了《丹枫呦鹿图》(很久没走高雅路线了,光描图便用了三天功夫……)虽绢的底色有所出入,那画面倒有八成的神韵,隔开两米再看,真如那画一般!
描画幽静森林,一群鹿在树林间穿梭,有的低头吃草,有的闲适地走来走去,有的则静静地战立着,好像在听树林间某处传来的声音。
红色的枫树像花朵一样地张开,一层一层的,在秋天阳光的照射,灿若云霞,缤纷夺目!
青橘与青梅仔仔细细地将绣画看了几遍,赞叹不已,终究一边念着可惜一边把这绣画封好等择日送出去。
心棠思量的则是另外一件事:上一世里,顾青青可谓是个完全的入世俗人,奋斗目标很清晰,要在大城市里过得好!实现手段很单一:找个自我实现的工作,外加嫁个富贵双全的男人!
这一世,几番下来,似乎嫁人这条路被堵了,莫名其妙的,就成民间手工艺术家了!倒有点飘逸出世的味道了!……难道以后要上演的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么?!
……
在这内外强硬环境,特别是最后玉棠这一重击下,俞氏也不得不接受了宁棠嫁到长乐伯府的事实,然而心情总是狂躁抑郁,终于一病不起,休养了半个月才有起色。
然将将能够踏出院门,呼吸一点新鲜空气,麻烦又找上了门!
还记得那要为娘家侄子求亲的李参议夫人么?
当初俞氏与人家打得火热,两家也谈得事无巨细,李参议夫人拉过几次宁棠的小手,荷包发钗也塞得不少,按照靖州习俗,基本也算初订了,只是未走正式程序而已,没想到被长乐伯府半道截了胡!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李参议夫人耳朵里,自家的确不能跟伯府竞争,然而莫府这般处事,也是理亏在前,总要去讨个说法,何况,这莫家条件不错,总还有其他姑娘不是!
那李参议夫人却寻上门来,三言两语说明了来意:莫府为两位姑娘议亲,人尽皆知,这订掉了一位,总还剩一位吧!再说,当初,也与自家议得差不多了,麻烦两位姑娘换一下呗!
俞氏差点没有一口血吐出来,自己娇养出来的独生嫡女,身份高贵,居然要配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商贾小子!人家还这般理直气壮地找上门了!
如此这般,刚病愈的蜡黄脸上挤了几下,也没有挤出像样的笑容,直接挂了下去,当场拒了!
李参议夫人遭此冷遇也当场发作,直指莫府实不厚道,这事没那么容易算了,俞氏那里不行,她改日再来找老太太讨个公道!
二人不欢而散。
当晚俞氏终于顺通了气,却也渐渐觉得有所不妥:李参议夫人是个不吃亏得,这李家要是闹起来,莫府这边也没什么脸面,何况往下来,又是要为玉棠继续找亲事的重要当口,实在不能再闹出什么抹黑的事来。
将玉棠嫁过去,那是绝无可能的!
然,家里不是还有个心棠么?如若将她嫁过去,既解决了眼前的麻烦,老太太估计也是高兴的!这么大的姑娘,留在家里总是老人家的心病,何况传出去也并不好听……
俞氏的想法还算上道,只不过不够周全。
隔了两日,莫府请来了两位医师,
前一位来得静悄悄,是莫府熟识的老大夫,直接被领进三姑娘的竹里居,诊了许久的脉,孙氏又拉着他盘问许久,终究松了一口气,封了厚厚银子送出门去!
后一位来得甚是高调,是靖州出名的太医,依旧是诊了脉,又去老太太那坐了坐,回太医院传了传,算是代表莫府向外宣称,这莫府三姑娘所谓的阴虚宫寒已好,可以嫁人了!
只是,未想到,这李参议夫人听到莫府的提议,愣了一愣,又愣了一愣,迅速反应出重点:说的这三姑娘,不就是几年前传闻里那个阴虚宫寒不能生的么?!
孙氏、俞氏见状,再三解释说三丫头养了几年,早已病愈,找了几位妥当大夫看过了之类的等等等……
却挡不住李参议夫人的勃然大怒:
自己娘家侄子好歹也是品貌端正,富贵出身,求媳求子,谁家要找个不能生的!!
这病愈还不是你说病愈就病愈!
再说,病愈又能如何?谁晓得这以后能生不能生啊!
说罢,甩手离去:你莫府拿个破落户应付自家,这般欺负,实在是太可恶了!
李参议夫人此番是气极了,逢人边骂,直想把莫府的名声败坏,直至被参议大人训斥了两次,才作罢。
然,这事也已当作个八卦传了出去!
再说,莫府里独独两个庶女都嫁出去了,剩下两个嫡女,也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未等莫心棠反应过来,这再度嫁人的风波就已经过去了,这府内莫三姑娘不孕不育的第N次集体大讨论也已经过去了……她端坐竹里居中,望着窗外初夏的晴朗天光,轻轻舒了一口气。
此时,有客上门,却是玉棠,她也不用人招呼,自顾自坐下,翻看心棠的绣花样子,张口道,“上次你绣的那个君子兰不错,我还要个一般图案的扇套!”
青橘立在一边,有点忐忑,不知道是该把书卷绣品收起来呢,还是原处放着……
心棠倒坦荡多了,笑道,“四妹怎么想到我这里晃晃?”
未及等到回答,她看到玉棠挺直的娇俏玉鼻,略一沉吟,笑着补了一句,“我还以为妹妹你会一朝被蛇咬,会十年怕草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