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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着幽暗烛光的内室里,隐隐还听得见衣衫被摩娑的声响,又时而夹带几声低,吟。
总算姚振荣脑海里还有一丝清明,便是觉得温香暖玉在怀,颇令他心生不舍,终究也没敢再进一步做其他事,他压住心底的欢欣鼓舞,状似不满地又轻咬她的唇瓣一下,然后才亲腻地贴着韩语苓耳际,哑声地道:“这个礼物怎能说是小礼物?重的让人想不‘牡丹花下死’都难了,妳这丫头又从哪儿学来这种事的?”
韩语苓听着姚振荣最后那句话颇有些吃味的感觉,心尖突地一颠,却是误会了他莫不是误会自己举止太过放纵?以致于心中兴起无端恼意兼之许多胡乱臆测?要是这样就不好了!她想到若是真是等将来他娶她过门,不说两人未必没有想法不同的时候,就是假使有那么一天,两人之间生出争执,他是不是还要怪自己今夜勾引了他?!韩语苓越想越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连带着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
“我、我看过话本…上面写过一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这样的,姚大哥还是回去吧,以后、以后别来了,今夜的事只当没发生过,我不会…。”韩语苓使力地推着姚振荣还倾在她身上的身躯,脸上满是惶恐的神色,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不知所云。
姚振荣见韩语苓一脸的慌张失措,不由得心头猛地跟着揪起来,他知晓是自己刚刚一时欢喜过了,原是亲□怜的话语,不料这丫头却会错了意,才会这么惊惶不安,是以在听到她让他日后别再来的时候,脑中立时又是一片混沌地封住她的嘴巴。
韩语苓惶惶然地瞪大双眼,只觉得事情好像又不是自己猜测的那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何思忖起,傻愣愣地任由人搓揉着…。
“不怕了?别胡思乱想,我是心里欢喜妳愿意这样对我放宽心怀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虽然一向守份律己,可终究也做了好些与礼仪规矩不合的事,只不过并非任何人都能使我做出这些事情,或者说…这世上仅有一个人能够让我如此为她不顾一切…苓儿,在我面前,妳不必顾忌太多,大可放心做妳想做的事。”姚振荣见怀里的佳人不似先前那般手足无措,他才放松对她的禁锢,柔声地安抚住她内心尚存的一丝不安。
姚振荣话里的意思,韩语苓是明白的,她记起前世原主还未与罗景淞扯破脸面时,也是参加过不少贵妇的聚会,所以她知道前世的姚振荣娶的姑娘是太常寺卿谢元骏独生女谢氏,原主与谢氏有过几面之缘,谢氏给原主的印象是端庄有礼、沉默寡言,夫妇两人少有一同出席之时。
便是前世姚振荣亦如今生一般与韩修昱交情不浅,原主也未曾间接和谢氏有任何深厚交情,只是每每听旁人提起谢氏,都说她颇为贤淑良德,就连姚振荣房里唯二的姨娘都是她做主提携的,姚振荣对发妻向来敬重,两人从不曾有什么斗牙斗齿的事迹传出府外。
然而韩语苓想的更为深远,毕竟现代夫妻便是谈离容易,还有不少因为各种原因必须相处一辈子,这种时候依仗的不正是‘敬重’二字?所以这两字的含意为何,一点都不难理解,想来前世的姚振荣虽说仍旧如一般人一样会娶妻生子,却并不爱他的妻子,既然不爱她,那么自然就只能做到敬重而已。
姚振荣这一番话虽然不算太直白,却已经道出几分他对韩语苓的情意,韩语苓心里那块大石更因他这番话而粉碎的一乾二净,不过看上去仍有几分羞怯之色。
“我是怕自己一时太过忘情…做得太过头了,姚大哥兴许会讨厌我也不一定…。”韩语苓软软柔柔的声音里不经意地夹杂着几分撒娇的意味,细听之下又似有一丝惶惶不定的情绪。
“傻丫头!”姚振荣无奈地叹息一声,用着带上三分力气的大手在韩语苓头上揉了几下。
“姚大哥当真…喜欢?”韩语苓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的话只说到一半,便略带犹豫地停顿下来,忐忑地望着姚振荣,那两个字的涵意可深可浅,范围更是可大可小,却不知道姚振荣能理解多少?
韩语苓突然觉得自己虽说凭借着原主那些前世今生的记忆,让她对姚振荣的品性比旁人自是能够多了解一些,但那点了解其实根本不足以让她有能耐左右姚振荣的心思,便是他拐着弯说他喜欢她,可是那份情意里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谁也没有把握。
“可不正是喜欢得紧?偏偏就是想对妳如何也万万不能够做的,不说我们还未正式成亲,就是想成亲的话,怎么都得等着把亲事提上日程了,还得等到妳及笄之后,张灯结彩地将娶妳过门才成,我怎地都不愿意因着片刻贪欢而委屈妳半分,否则便是此刻求得了一时快活,将来别人又会如何看妳呢?”姚振荣温柔地抚摸着韩语苓的脸,轻声说道。
“姚大哥的话,我自是相信的,只是…若要这么较真起来,你不是得先控制住自己?瞧你这阵子往我这处小庙走动了多少回了?又老是点着她们几个人的昏穴,哪日真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再说我家那两个丫鬟虽然迷糊些,董嬷嬷却是个精明着呢,前日你来过一回,隔日就觉得董嬷嬷神色怪怪的,怕是已经看出什么异样了,就是那位常去苍然院作客的,也没你这么夸张吧?!”韩语苓心里某根紧绷的弦顿时松动几分,转而取笑起姚振荣果真是已经做过不少踰矩的事了,只是心底的担忧也随之浮上面容。
不过也不能怪韩语苓会担心姚振荣近日来太过夸张的举动会引来后患,毕竟她本就不是个能藏得住多少心事的主儿,对旁人装傻充愣也不过须臾的功夫,可是身边几人却是日日夜夜常相见的,她怎么可能总是在作戏呢?想起那日董嬷嬷她老人家那双带着狐疑审慎的目光,韩语苓的小心肝又忍不住颤抖几下,不知道董嬷嬷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会不会去跟母亲说什么呢?万一姚振荣夜访她闺房的事传到母亲耳里,恐怕她就真要倒大楣了…。
“妳怎知有人时常去苍然院作客?难道妳遇见过?!”姚振荣好笑地挑了挑眉,饶富兴味地问道。
“当然猜的呗!而且我看着二妹妹妹手中常有不少好东西,随便一出手都能抵上我一个月的月例银,若没有…哎!还是当我没提过这种事罢了,反正后宅的事有我娘做主,她未必不知道这些破事。”韩语苓垂着头,状似不经意地扯扯袖口,有些心虚地解释道。
韩语苓自然不好说,夜半相会这种事难道不是某些文中惯有的戏码?便是眼前也有一个隔三差五就要溜进来扰骚她的…还需要亲眼看见那个谁谁谁爬过她家的围墙嘛?
“妳这是拐着弯难道不是说妳心里其实极羡慕妳二妹妹能够去外面做生意?不过那种事在高门大户里根本不算什么新鲜事,妳若也想赚点零花钱,我手里有几处店铺的营利不错,就分妳一点红利,妳想买什么好吃好玩的,还不怕没得买吗?”姚振荣竉溺地点点韩语苓的鼻尖,别说仅仅这点小事,将来两人成了亲,他的东西不也是她的?有什么好羡慕别人的呢?
“才不要!我又没半毛钱入店铺的份子,自然不能白拿你那些钱的。”韩语苓连忙摇头拒绝,她虽说很爱钱,却还没见钱眼开到那种地步,若说两人已是夫妻,她或许会觉得管男人的帐,拿男人的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在这种古代社会,那是完全理所当然的一件事,不过那是因为有一层夫妻关系呀。
韩语苓再迷糊也不敢随便在这种事上头犯胡涂,她和他现在还什么关系都没有呢,她怎么能伸手拿他的钱?这种事和刚刚她那样没羞没臊的举动又有什么不同?那等错事做一回就够了,怎么可以再错第二回?
“如此只好再委屈妳一年了,妳可得先想好将来有多少想吃想玩,还是想穿想戴的,别哪日真要买的时候又是两眼一黑,什么都说不知道才好。”姚振荣似也明白韩语苓的顾忌,便没有强求着她接受这份好意,只是许诺将来的日子里能使她有求必应就是了。
“这种事说的过早了,虽然我相信堂堂一个国公府不至于让人家的女儿进了家门却吃不饱穿不暖的,不过那还不是我该操心的事呀~你总说着以后要如何如何,可是那个以后连八字都没一撇呢,姚大哥何苦对着我画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饼?”韩语苓不以为意地反驳了几句,别说她爱泼冷水呀!便是她心里已经确定自己也同样喜欢着姚振荣,可不表示他们两人从此以后一帆风顺。
韩语苓心里暗暗想着没见过几次面的姚国公夫人还不晓得会怎么阻挠他们的婚事,她的母亲大人也不晓得能不能接受姚振荣这个女婿,要知道寻常交朋友和结亲做亲家总是有差别的。
“这事自是有我来操心,哪里要妳做什么事?妳呀~想这么多做啥?我说了那么多又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能叫妳安心?”姚振荣叹了一声,轻轻地将韩语苓揽进怀里,无奈地道。
“唔…不知道…。”韩语苓想了又想,却只有这么一个答案,因为她真的不敢对没有把握的未来下定论。
姚振荣亲腻地蹭了蹭韩语苓的秀发,心里却是有些无力,若不是怕他们的婚事先传出消息后,韩语苓和周婉玲会放松戒心,他还真想天一亮就去向二皇子说明,让他代为请求皇后娘娘下懿旨赐婚。
不过想到近日渐渐流传于京中的谣言以及周婉玲在自家府内不敢置信的怒骂声,他觉得还是再多等些时候吧,那些人一旦相信赵家大小姐不是圣上属意的人选,就必然会有人有所行动,只是韩语蓉因着这几日未曾出府,似乎尚且不知自己如今的困境,也不晓得她得知消息之后,会不会因此又牵怒到嫡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