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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有违党风党纪、有损党组织权威的不正当言论!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如果真的上纲上线,可以直接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它类似于刑事领域的“寻衅滋事罪”,发挥空间极大。在描述这个罪名时若加上一句“造成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治你没商量。
在这种高压姿态下,陈长安的表情也凝重了许多。
不难看出来,坐在对面的刘处长并不想把事情弄大,都是无可奈何,上面在施压,很多事由不得他这个小处长做选择。
为了缓解凝重而尴尬的气氛,陈长安释放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
“刘处长,我也不想为难你,这件事我可以如实回答。我承认,我确实说过一些刺耳的话,但我并不认为那是不正当的言论。”
“说说具体的时间、地点,具体说了什么?”
说着,刘处长又扭头瞧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沈薇。示意沈薇别光顾震惊,赶紧把笔录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陈长安若有所思的回忆:
“2010年3月1日,工业园产业论证会刚刚结束,市委书记杨敬林把我叫到管委会的2号会议室,与我单独沟通。”
“在那次沟通中,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意见冲突。”
“比较刺耳的话有三段。”
“第一段刺耳的话:”
“我对他说:钱秋月根本就没有搞工业园的经验,就一涂脂抹粉的花瓶,连本职工作都完成不了,你为什么把她调到这里来?”
“当时他回答我,说这是组织上的人事安排,我不应该过问。”
在陈长安回答的过程中,刘处长全程直盯着陈长安的眼睛,似乎已经看懂了陈长安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刘处长难以置信地问:“你还说了什么?”
陈长安不假思索地回道:“第二段比较刺耳的话就是,我曾问杨书记:‘你是不是想利用钱秋月毁了我?’当时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愤怒。”
“那第三段刺耳的话又是什么?”
刘处长已经震惊得满头黑线,似乎想不明白像陈长安这种风云人物,为什么会说出这么没政治头脑的话。
陈长安仔细想了回,回道:
“当时杨书记很生气,他说我没把他那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理解,我没有理由因为他是市委书记就迁就他。”
“后来我对他说:‘麻烦您替我转告钱秋月,我已经给过她机会,再有下次,我会让她身败名裂!’这是原话。”
“当时我的语气有点重,杨书记也不客气地警告了我一句,叫我别忘了他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听陈长安说到这里,刘处长和沈薇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陈长安。
如果把陈长安鉴定成一个不懂政治智慧的傻子,那不符合陈长安留给他们的印象,可以上这类言论内容,又确实很脑残。
沈薇忍不住抛出一个疑问:“3月1号那天,你的脑子被驴踢了?”
话音刚落。
刘处长一个白眼瞪了过来,示意沈薇别忘了工作场合,这不是你们朋友之间闲聊的地方。
心领神会的沈薇,立马就端正了姿态,不敢再吱声。
陈长安淡然回笑:
“脑子被驴踢的人不是我,而是杨某人。”
“首先,如果杨书记确实做了一些欠考虑的事,我为什么不能提出质疑?我是个党员干部,但我同时也是一个普通群众,我有监督权。”
“其次,当时我跟杨书记是在会议室一对一私聊,不是在公开场合,也没有第三者在场,不可能会造成恶劣的社会影响。”
“也就是说,我质疑的只是杨书记个人在工作中的某些不得体的做法,并不是针对党组织,又哪来的有损党组织权威?”
“难道杨书记一个人能代表整个党组织?”
“荒谬!”
“现在我要说的是:党组织,不是杨敬林胡搞瞎搞的保护伞!你们也别一惊一乍地看着我,我不想为难你们,去叫杨敬林过来。”
陈长安越说越愤怒。
刘处长也确实是惊得一愣一愣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从陈长安交待的信息里明白了两个重点:
一、陈长安之所以出言不逊,是因为杨敬林有错在先。
二、杨敬林现在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打着维护党组织权威的名号,发泄打击报复的私欲,简而言之就是以权谋私!
现在孰是孰非的重点在于:
杨敬林是否真的先做了违纪违规的事?这是重点,如果杨敬林没有错,那陈长安这些辩解就是颠倒黑白,有罪上加罪的嫌疑。
刘处长定了定神,问陈长安:“刚才你说杨书记做了欠考虑的事,那件事情是不是就是指杨书记把钱秋月安排到管委会?”
“没错。”
“如果钱秋月只是工作能力不足,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杨书记把她安排到管委会,也许是想锻炼她,合情合理。”
“刘处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钱秋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也不会当面质询杨敬林。我既然敢当面质询杨敬林,肯定是手握证据。”
“钱秋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刘处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没必要给自己找难堪。以你现在的级别,你敢监督市委书记杨敬林?”
“……!!!”
面对陈长安抛出来的这个敏感问题,刘处长尴尬得头皮发麻。
从赋权角度来讲,他们纪委有权力、有义务监督杨敬林。但是,有权力监督与敢不敢监督、能不能有效监督,这完全是两回事。
陈长安又道:“我不想为难你和小薇薇。你们去跟上级汇报,就说我要见杨敬林。没见到杨敬林之前,我不会再进一步交待问题。”
“你稍等一下。”
刘处长起身离开,留下沈薇一个人陪陈长安坐在审讯室。
沈薇现在也是一脸迷糊。
越看越迷糊,看不懂陈长安这家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有时狂得没边,有时又处处替人考虑,似有人格分裂。
沈薇弱弱地问:“能不能问你一个与案子无关的问题?纯粹是我私人的好奇心的作祟,不记入笔录中。”
“问吧。”
陈长安心平气和,脸上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这也是令沈薇看不懂的地方之一,这所有的一切,似乎从未脱离过陈长安的掌控,即便是坐在市委的小黑屋里,他也照样是泰然自若。
沈薇定神询问:“你是不是又布了一个局?”
“等你下次请我吃面的时候,我再告诉你。”陈长安故意吊人胃口,把沈薇郁闷得柳眉微蹙,甚至有点想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