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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陈长安立下赌约之后,韩思瑶彻底失眠了,第二天早上起来,眼圈都是黑的,只能用化妆技术掩盖人生中的遗憾。
尽管她坚信自己这次一定不会输给陈长安。
但她还是很纳闷:陈长安凭什么料定毛家的人会来赔礼道歉?他做出这个判断的逻辑是什么?
就因为这个问题,她整整一夜没睡着。
这几天,她本来要跟毛有财一起去山里做实地调研,寻找可以开发利用的自然资源。
现在这事不得不暂搁几天。
她现在哪也不想去,就想蹲守在村委会,看毛家的人是不是真的会来赔礼道歉。
第一天,毛家的人没露脸。
两二天,毛家的人还是没露脸。
第三天。
韩思瑶一大早起来,心情极好,站门口深吸一口气,感觉今天的空气都比平时要清新许多。
见陈长安蹲在屋檐下刷牙。
韩思瑶正准备提醒陈长安,今天是赌约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毛家的人再不来赔礼道歉,就算他输。
话还没出口,韩思瑶下一秒便心如死灰。
只见毛家的人真的来了,但来的这个人不是老支书毛家旺,而是毛家旺的大儿子毛有亮。
之前毛有亮一直在城里做小包工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毛有亮的右手搂着一个看起来很精致的纸箱,通过包装盒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新买的大喇叭,名牌。
他的左手也没闲着,拿夹着一个黑色皮包。
“陈书记,韩书记,早。”
“前几天我不在家,听家里人说我儿子打坏了村里的喇叭,今天我特意买了个新的送过来,你们看看这尺寸合不合适。”
毛有亮不愧是在外面混的人,彼此都没见过几面,一上来就像阔别已久的老朋友似的,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
陈长安还在刷牙,没吱声。
韩思瑶已经脑袋发麻,她问毛有亮:“村里没让你赔喇叭啊,谁让你把这东西送过来的?”
“孩子淘气不听话,给你和陈书记添麻烦了。你们不计较,那是你们宽容大度。可我不能当没事发生,该赔的还是要赔。
毛有亮把新喇叭放进屋里。
又从皮包里拿出一套还没有拆封的高档化妆品给韩思瑶:“韩书记,冬天气候干燥,伤皮肤,我们这村里的交通又不方便,买个东西也没地方买。这次回村,我顺道帮你带了点化妆品,愿你青春永驻。”
“这我可不敢要,太贵重了。”
韩思瑶吓得连忙推了回去,她虽然也用化妆品,但像这种一万多块钱一套的进口化妆品,她从没用过。
不是舍不得买,而是不敢用,要顾及爷爷的身份。
毛有亮见韩思瑶拒收,连忙打乡情牌:“韩书记,这就一伴手礼,你来了我们村,就是我们村的人,跟我客气什么,拿着。”
“这个我真不能要,谢谢你的好意。”
韩思瑶将礼物推了回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陈长安为什么料定毛家的人一定会来赔礼道歉。
村里修路,预算高达200万,在小包工头眼里这就是块肥肉。
毛有亮肯定是为这事登门。
想揽工程!
这也令韩思瑶意识到。
跟陈长安相比,她终究还是棋差一着,看问题看不了陈长安那么长远,没有陈长安那么开阔的宏观视角。
怕毛有亮强行推送豪礼,韩思瑶以换衣服为由,匆匆回屋关起了房门。
见此情形。
毛有亮也一阵尴尬,没辄,只好把化妆品收起来,转头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给陈长安:“陈书记,这是我儿子写的检讨书,你看看。”
“山里的小孩,哪有不玩弹弓的?检讨书就不用写了,俗气。”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陈长安特意加重了语气。
尴尬之下。
毛有亮只好把信封收了起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平时在市里面揽些小工程,毛有亮也没少接触体制内的人,听听陈长安的弦外之音便明白,自己这是被拒绝了,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毛有亮还是想再争取争取。
他跟着陈长安一起进屋,对陈长安说:“陈书记,你来我们村已经有一两个月了,你应该也知道,我一直是在外面搞工程。”
“听过。”
陈长安沏了两杯茶,示意毛有亮坐下说话。
毛有亮道:“现在村里要修路,我作为咱村的一份子,也想出把力。你看这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这话言重了,你如果够资质,没人可以剥夺你的竞标权。”陈长安道。
毛有亮苦笑:“你们列出的那些竞标条件,说实话,我连门槛都摸不到。我是这样认为:修条村级公路,没必要搞那么严吧?附近几个村修路,哪个不是随便找个工程队?省掉一些不必要的环节,你们的工作也轻松许多。”
这话他算是说对了一半。
许多村子修路,确实都不会走招标流程,一为省事,二为迁就“自己人”,讲究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
之前,陈长安也想过让村里人在家门口把钱挣了。
后来之所以决定走正规流程,一是这条村级公路长达五公里,初步预算高达200万,达到了需要招标的规格。
二是双林镇的镇长换人了,新来的许丛林是丁永春提起来的人。
很明显。
丁永春把触须伸到双林镇来,就是想盯死他陈长安。
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必须如履薄冰,步步为营,确保每一件事都做到合规合矩,绝不能让人抓住半点把柄。
否则他的政治前途就会毁在涧溪村,搞不好韩东海也会视他为无用的弃子。
这一局。
他说什么也不能输!
陈长安对毛有亮说:“我相信你是真的想为村里做点事,但竞标一事,这是上面的规定,我无权改写规则,希望你能理解。”
“真的没有半点回旋余地?”
“坦白讲,我也想涧溪村出个大富豪,好带领全村一起致富。可眼下这件事,我真的是爱莫能助,要不……你再去别的地方想想办法?”
“唉,可惜了。”
毛有亮叹息连连地摇了摇头,带着一肚子失落情绪回家。
老支书毛家旺一直在门口翘首以盼。
见儿子回来。
毛家旺匆匆上前询问:“谈得怎么样,陈长安把工程给你了吗?”
“爸,不是我说你,你以后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得罪人?”毛有亮有气没处撒,对着老父亲一顿输出:“人家来到咱村的第一天,你就拆人家的梯子!后来人家贷款帮村里修路,你又带头搞事情!你的面子比我的事业还重要?”
“你跟谁说话呢!”
毛家旺就像一个不带阀门的煤气罐,一点就炸。
他怒吼道:“我仅仅是为了我的面子吗?第一次开大会,我给他下马威不也是想帮老二拿到养殖补助金?混账东西!为了你们俩兄弟,我把着村支书的位置干了整整20年!现在我一下台你就拿不到工程,你好意思怪我?”
“事实上现在就是你把人给得罪死了,人家故意提高门槛,让我想插一脚都插不进去!”
毛有亮也气得脸红脖子粗。
扯着嗓门大吼:“你看看双林镇的其它村,哪个村修路会像我们村这样走招标流程?这道门槛摆明就是专门为我设置的!”
“他不把这个工程给你,这条路他就别想修成!”
毛家旺丢下狠话,转身就从厅门后面摸了一把长柄镰刀。
这一幕把毛有亮吓得手忙脚乱。
毛有亮一个箭步闪到前面,欲哭无泪的道歉:“爸,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自己没本事拿下村里的工程,你把刀放下……”
“没用的东西,滚开!我去给牛割草。”
毛家旺随手一拨,把毛有亮拨开跌跌撞撞地闪退了好几步。
所谓的心碎一地,形容的就是毛有亮现在的心情,他也摸不准这头蛮不讲理的老倔驴是真的去割草,还是想去砍人。
为了安全起见,他只能一路跟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