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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踏空声落,沈问整个人乘风而起,在半空中跨过几步,身上布衣呼呼作响。
沓沓。
他稳稳当当落到游船船头的甲板之上,背手而立,悄然间已经扫视了一遍周遭环境。
船上到处都有云间月的守卫站岗,并且人员分布密集,两人之间不超过十米,戒备森严。
确保没有危险后,其余三人也随他身后登船,小船上的船夫这才将铁链收回,然后又划着桨朝远处游去了。
环顾四周,这巨大游船独自停在江面之上,四面八方皆是一片汪洋,远处云雾间能隐约看到几座高山,但根本判断不出这船的具体位置是在何处。
“感觉…很不妙呢…”
安无岁看着围在船周的许多守卫,忍不住小声嘟囔,“这景象来看云间月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导权,这你想盗碧玺戒走好像根本没法钻空子啊。”
“好啦好啦,既来之则安之。”
沈问语气轻松地小声安抚了他几声,顺带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带头朝着面前仅有的那一扇门走去。
船楼门口的守卫自打这四人登船起就已经在暗中观察,总是觉得这几个人十分奇怪,且不说都戴着面具遮脸,就单论穿着打扮也是很怪。
领头的男人头戴一副纯白面具倒是淡雅,但往下看又是穿着灰白的粗布素衣,一眼看过去就差打个补丁了,可说他穷吧,手中却又捧着个价值不菲的红木匣子,腰间的佩剑铃铛瞧着也不是寻常货。
他后边跟着的那个女的倒是正常,从头到脚的淡粉色十分养眼,背上背着一把被绷带缠住的长弓,身姿气质也能看出来是个有身份的人,但是,她却跟随在这个奇怪的人后面,反而也显得奇怪了起来。
再后面的两人,一个穿着青衣长衫有几分像个书生,脸上带着个青狐面具,另一个红裙长靴的女子反手拎着个金色长枪,带了个兔子面具,二人大体看着气势不一般似乎身份都不简单,却又想不起江湖上哪儿有这号人物。
这四人站在一起便显得与周围更加格格不入,活像是个临时拼凑起来的怪团伙。
那人正琢磨着,沈问也走近过来。
“劳驾,几位的请柬。”
守卫恭恭敬敬地朝几人作了个揖。
“请柬?”
沈问闻言歪头疑惑了一瞬,随即故作恍然大悟般,将手伸进另一侧袖子里,“哦,我找找…”
此时他身后的三人却精神紧张起来。
什么请柬?
从没想过来这地方居然还需要请柬,还以为只需要佯装身份就能蒙混过关。
他们本就是假借尧天阁的身份来此地,沈问哪里掏的出所谓的请柬?
面具之下,林微语略微眯了眯眼睛,右手不动声色背到身后,指尖逐渐接近自己的长弓月霞。
雁歌也不免严阵以待,握着金灵曳的手指越发紧凑,内心越发警惕,时刻准备好进行战斗。
“嘶嘿…我放哪儿了这是。”
沈问摸摸左边袖子又换手摸摸右边袖子,低头认真寻找。
他在面前装模作样找了半天,这守卫的表情也显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缓缓抱起双臂打量沈问。
哗!
他正要开口质问,却听到身后的门被一股力量打碎,一个人影连带破碎的门板一同飞了出来。
这人浑身是血瘫倒在甲板上,身旁都是碎落的木屑,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啪嗒!
从门里跟着飞跃出来个小物件儿——染成雪白色方形的木制请帖,在空中自行展开,隐约看得到里面两页纸上写着小字。
“这是…?”
守门的那人先行看到飞出来的浑身是血的家伙,此人十分面生,他皱眉回头这才看清走廊里面的人,赶紧俯身行礼,有些紧张地开口:“大人。”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地上是修剪整齐的羊毛地毯,十分红艳。
簌——
一个身影踏着沉重的步子缓缓从走廊里走出来,还顺带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将短剑剑刃上的血迹尽数甩到了地毯上。
“也不知道从哪里混上船来的,我说你们也太不小心了,居然能让这样的小贼钻了空子。”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将短剑收回剑鞘,“我看他在一楼鬼鬼祟祟的,让他出示请帖,竟然拿出个假的糊弄我,真当本大爷是吃素的了啊哈。”
他居高临下蔑视地上那血泊中的人,慢慢走近俯身蹲下,扯起那人沾湿粘腻的头发细细端详一番,早已面目全非,于是随手一丢,又朝前边的守卫摆了摆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晕过去了,不过也无所谓,丢下去喂鱼吧。”
他云淡风轻说完这几句话,起身看向身后愣在原地的四人,态度瞬间发生转变,恭敬着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啊,让几位贵客看笑话了。”
四人对上他的目光后才发现此人甚是面熟。
身材高挑,武力高强。
腰佩短剑,高束马尾。
这不是先前偷了他们东西的那个傀又能是谁?!
原本雁歌还紧握着长枪想着什么时候出手,看清他的面容后唇间立刻失了颜色,心中不免的漏了一拍。
之前幸得此人出手相助自己才得以从山匪中脱困,或许有演戏的成分在其中,但她清楚感受到,自己与此人的功力完全不在同一个等级。
若是真打起来自己绝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似乎是感受到雁歌略微颤抖,安无岁悄无声息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指尖一道暖意传来,雁歌才渐渐稳住心情,呼吸恢复平稳。
林微语倒是从来没见过这人,只是沉默不语旁观此事,地上的一片血迹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此人手段极其残忍暴戾。
叫人反胃。
“无妨。”
沈问神态自若朝傀点点头,冷眼望着地上那个浴血的冒充者配合道,“这些冒充来的家伙就该严肃处理,不杀一只鸡,又如何儆暗中的那些猴呢?”
“阁下言之实在有理,受教了。”
傀闻言勾起嘴角,十分和善地笑弯了眼睛,探着身子问,“诸位可以叫我傀,是云间月的\\u0027引路人\\u0027,还没请问几位贵客是?”
“尧天阁现任阁主,行书问。”
沈问抬手对着傀略微欠身,礼貌地点点头,随手举起那枚尧天阁的令牌对他示意一番。
其余三人心中都不由得偷偷抹了把汗。
虽说先前他“闻易心”这个名字已经用过了,但这家伙又是哪里新来的假名字,胡诌倒是挺顺口。
“原来如此,几位是尧天阁的贵客啊…”
傀平静地打量四人几眼,笑着抬手朝着走廊展示,“请吧,既然碰上了贵客便由我亲自来为几位带路好了。”
“好。”
沈问对他微笑一下,也丝毫不客气,抬脚就顺着此时已经没了门的长廊往里面迈。
“等等!”
先前守门的那个人忽然出声,正要走进船楼的几人都身形一顿,傀闻声回身看了过来。
“怎么了?”傀敛起笑容面无表情问。
守门这人被他冷冽的目光盯得心里发凉,赶忙又低下头去,推手结巴道。
“傀,傀大人,这几个人登船的请柬还没有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