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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你是已经忘记当年建立尧天阁时,自己曾对那人许下的承诺了。”
郑机云眯起眼睛冷言。
“什么…你是说,他是那人的孩子?”
尧轲似乎被他一句话点醒,难以置信地抬头看了一眼沈问。
这会儿沈问正躺在地上,被顾浔舟和司南的身影遮挡住,没有发觉他的目光。
忽然,尧轲又狞笑着回头望向郑机云,双目通红高声喊道。
“不可能…明明…明明他们都死光了!你休想骗我!”
他抬手再一次爆发巨大的邪气,骤然聚集的黑紫色灵力交错攻向近在眼前的郑机云。
郑机云立刻起身飞身回退了几步。
呼——
流光斩扬剑一挥,轻易便击碎了那股邪气。
“你的心已经散了,灵气也早就散了,既然你无心悔改,那我便送你去见那人…用性命去忏悔吧!”
说着,郑机云抬手一记直刺。
噗——
长剑旋即破开尧轲身上那股黯淡的灵气,径直穿过了他的胸膛。
鲜血不断顺着剑锋流淌,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他喉间恪恪作响,那双眸子圆睁着再也没有闭上。
“不…不要!”
望着这一幕,贺兰雪青扶着地面,止不住的摇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蛋滑下。
她抬手一记雪青色的光芒流窜于手中,倏然爆破着飞向郑机云的身后。
郑机云当即从尧轲的身体中抽出流光斩,反手一甩,轻描淡写挡住这一击。
远处林微语默默围观这一幕,一边调息体内的灵气去除邪气,一边暗自思忖。
这郑机云当真是个怪物,如今的江湖中,恐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郑机云将佩剑收回剑鞘,正要转身说些什么,众人的头顶忽然响起一阵山石碎裂的声音。
轰轰轰——
紧接着,头顶的山体不断落下碎土石沙。
“糟了,是峡谷承受不住刚刚的那些冲击,这里要塌陷了!”
林微语仰头发觉不妙,率先朝众人开口,“要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她就敛息灵气,起身朝着峭壁一侧飞跃而去。
安无岁和雁歌的反应最快,闻言赶忙架起来地上昏死的穷奇,一同往旁边的洞口跑。
“喂,能不能起来啊你?”
顾浔舟和司南也迅速爬起身来,前者还顺口问问躺在地上的沈问。
“开玩笑,我身上的骨头都酥了…完全动不了好吧。”
沈问有气无力如实回答。
听他这样说,二人立刻俯身把他扶起,司南自告奋勇将沈问背在背上,郑机云也迅速撤到几人身侧打算一同出去。
“诶等等,顾浔舟!把她带上。”
连手都抬不起来的沈问朝顾浔舟使劲挤眉弄眼,看向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贺兰雪青。
“哈!你可真会使唤人啊,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让我也背一个是吧!?”
顾浔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跑过去背起来地上眼神空洞瘫坐着的贺兰雪青。
一路躲避着身后的碎石,众人在林微语的带领下穿过暗黑的甬道,顺着冗长的土路终于看到了洞口外边的日光。
从地下出来后,周围是一片荒凉的草地,这里像是在朔风城的东城墙外。
东边的红日正顺着地平线不断爬升,混乱而漆黑的夜晚终于迎来了第二天的光明。
雁歌和安无岁架着化作少年昏死过去的穷奇爬出来,二人都仰头坐在土地上,喘着气抬眼看向远处的日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活着真好。
后边跟着出来的就是背着沈问的司南,他虽身已负伤,但尚不算重,站在出口外呼吸新鲜空气,他也忍不住望向远处的太阳。
“我说…贺兰姑娘,你看着不胖,这背起来也挺沉啊。”
顾浔舟嘴里嘚啵着就从地道里边窜出来。
他身后的人眼神空洞,沉默不语,根本无心和他玩笑。
断后的是郑机云,他背着双手轻踏几步,直接从密道里飞身跃出,平稳落在地面上。
“林姑娘呢?”
沈问虽然浑身无力,但意识尚且清晰。
他脑袋靠在司南的肩头,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粉色的身影。
“她是第一个出来的。”
雁歌坐在地上仰着头看他,“兴许是还有别的事先行走了?”
众人都在草地上休整时,前边这片荒地的地下传来闷重的轰隆声,看来下边的峡谷应该是彻底坍塌了。
“总觉得忘了什么…”
安无岁皱着眉琢磨。
郑机云转身沉着脸色看向司南站立的方向,正想怒斥沈问这个孽徒,结果人家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他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脑瓜子嗡嗡疼。
……
几日后,安无岁的宅院。
“你说这苏三千走的真是时候,她一走,嘿,你就立马受重伤。”
顾浔舟端着碗药进了屋,放到沈问的床头。
“还有脸说…把我领到尧轲那个杀神面前,自己跑得倒是够快的。”
沈问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甚是幽怨。
“哎呀失算了嘛,我只知道他是和郑机云有仇,虽说人们都道尧天阁和听雪门僵持,那谁能想到他尧轲如今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修什么万心邪法,扰乱了心神,他分明是已经走火入魔了啊…”
顾浔舟先是心虚地往别的地方瞅,忽而又觍着脸朝沈问笑起来。
“不过…我这演技还算不错吧,竟能把你堂堂听雪门大弟子,从离江一路骗到尧天阁来。”
这事儿我能吹一年~
“我先前也怀疑过你,只不过念在你我一同对战过北梵,我还救过你一命,心道咱俩也算是过了命的朋友,谁知你小子竟在这儿等着我。”
沈问翻了个白眼。
等自己身体养好了,还是要去拆了他的百闻台!
“……”
顾浔舟先是若有所思望着沈问,接着又一脸坏笑嘲讽,“哼,我算是明白了,你这家伙的弱点就是太过重情重义!”
“你和尧轲到底有什么交易?”
沈问无视他的不要脸,虚着眼问。
“秘密。”
顾浔舟轻哼一声,不做回答。
“……”
沈问撇嘴,懒得追问。
“问儿。”
人未到声先至。
郑机云背着手从门外踏进来,“为师已帮你打听到消息,你这次因为过度透支灵力,导致经脉全损,在这北原之内,还真有一人能帮你重新恢复。”
“是谁?”
沈问秒问,手中隐隐握紧。
这段时间里,他比谁都想要重回使自己的灵力回到先前巅峰的时刻。
“大昭寺西堂,山寂大师。”
郑机云一字一顿道。
“大昭寺…西堂?那是什么职位?”
沈问本能地看向身边这位江湖百科书顾浔舟。
“…大昭寺西堂就是大昭寺上一任住持,因为一般住在寺庙的西堂,由此得名。”
顾浔舟解释,很是不满,“不是,你当我是江湖全书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干脆就问我啦?”
“……”
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沈问象征性微笑一下。
不然呢?
“问儿,如今听雪门不可无人,为师与司南即日就返回氓北,此番到大昭寺疗伤还需你亲自前去,我已将这事传信给了山寂大师,你尽快动身,否则恐怕难以恢复到你先前的状态。”
郑机云严肃着脸看他,完全不像是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遵命——”
沈问躺在床上幽幽道。
“师傅,其实你早就知道自己和那个尧轲的恩怨颇深,我来了朔风城肯定会出事的吧?不然怎么派司南早一步到这朔风城等我?”
“为师什么都不知道,你可不要瞎说。”
郑机云摆摆手不看他,抬头欣赏天花板。
“呵,老滑头。”
沈问嗤笑一声。
等郑机云走后,沈问费劲扶着床头爬起来,将那碗药喝下肚。
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拽了拽顾浔舟的袖子。
“贺兰雪青怎么样了?”
“已经找郎中给她看过了,除了以后不能直立行走外没有大碍,不过,为了防止她想不开要自杀,我到现在还给她绑着呢。”
顾浔舟为这误入歧途的美女狠狠叹了口气,下一秒眼中露出一丝精明。
“喂,你小子留她一命,是不是想要借机掌控尧天阁?”
“尧天阁不可群龙无首,我需要她替我当个表面东家,如今尧轲殒命,尧天阁内部混乱,需要有人在背后重掌大局…”
沈问放下喝完的空碗,缓缓倚在床边。
“重建尧天阁?你不过是一介修者,手握这么大权力干什么?”
顾浔舟问出口的瞬间意识到不对,微微皱眉打量起沈问,“难道你打算去追究十八年前那件事,那可是当今圣上亲口说过,不能再有人追查…”
沈问打断他想说的话。
“顾公子可不要乱讲话,要是叫旁人听去了,小心自己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