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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菜上齐了,两人终于是吃上了饭。
“大师兄,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啊,和昨晚的是一伙人吗?”司南一边吃一边问。
“不是,放火的是谁我尚且还不知道。”
沈问轻轻摇了摇头,“但这杀手是谁派来的我清楚得很,不过你还是不要打问的好,是惹不起的人。”
司南心里奇怪,到底什么人能让大师兄说是“惹不起”的人。
“明明大师兄这么厉害,为何不去为自己证名?”
司南皱着眉头不满道,“每每听他们说你,我便十分不服气。”
“我哪里厉害,一介废柴罢了。”
闻言,沈问浅笑着喝了口酒,又摇了摇头。
“胡说,方才你御剑的本事别人看不出来,我可是看到了的!”司南皱着眉头一拍桌。
“并不是我御的剑,是它自己救的你。”
沈问说完,浮生剑冒出一缕红色的剑气,似乎是表示同意。
“它有灵识!?”司南瞪大了眼睛。
“它是个邪灵。”沈问点头。
“邪灵?”
“斩百人成邪,屠千人成灵。”
沈问沉下了脸色,又道,“它在我手下斩过上千人,已经修成邪灵,真真儿是个人屠。”
听了这话,浮生剑好像泄了气般红纹闪烁了一下。
“……”
司南先是张着嘴惊讶,又思考片刻哼了一声,“那又如何,大师兄这样温柔的人,就算是杀也都是杀该杀的人。”
沈问听后苦笑一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世上从来没有谁是该死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朋友,都有活在世上的意义,我杀了他们这自然是我的过错,只是我也只能尽我所能去弥补我的业障。”
……
吃过饭后沈问似乎还不急着走,拉着司南又去了一个地方。
离江风景秀丽,多才多艺之人自然不少,故此地的乐器也极为出名。
他说过给杜一久带特产,他从不食言。
“大师兄,你会抚琴?”
司南望着驻足古琴前的沈问悄悄问道。因为乐器铺里很是安静,气质不凡,他便不自觉把声音放低。
“我挑一件儿给一久玩玩。”
沈问摸摸鼻子,笑吟吟道,“你会吗?要不也送你一件儿?”
“使不得使不得,我可来不了这些。”
司南连忙摆手摇摇头。
见他可爱,沈问脸上的笑意更浓。
这时,门口叮当作响,推门进来一位浑身黑衣的客人。
这人身材高大,比司南还高几分,睫毛纤长,眼睛精致到像是能勾人魂魄。
整个店里的目光无一不被他吸引去。
只有沈问锁着眉。
这人不对。
“这只笛子,可能修复?”
那人走到柜台,怀里掏出一支通体雪白的玉笛。
柜台的女管事许是被他的美貌镇住了,愣了许久才脸红道:“能能能,哪里坏掉了?”
回过神后,沈问轻敲司南的头,叫他不要发愣,拿起一把琴去另一侧的柜台结账离开了。
到了街上司南才感叹:“那人真是生的好生漂亮,真是比大师兄和苏师姐还要好看。”
沈问:…关我何事?
这司南口中的苏师姐,是氓北七门中静心门掌门公孙虞座下首徒苏三千。
氓北山中早有传闻苏三千与沈问的故事,两人自小便认识,更是一同踏入氓北,就连美貌也堪称绝配,一般提起一个总不会落下另一个。
“说真的,那人好看极了,真想与他结识。”司南自言自语越说越起劲儿。
“劝你别动这念想。”
沈问抬起手来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那人有问题。
但这半句他没说出口。
“大师兄你可别是嫉妒人家美貌。”
司南委屈巴巴捂着脑袋,奇怪看他。
“……”
沈问撇嘴。
我是那种人吗?
沈问自幼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感知力,他似乎对包括自己的所有灵、精怪、妖邪或人有极强的感知。
所以他肯定,这家伙至少不是人,因为这家伙身上凶气之盛甚至盖过了浮生剑。
……
次日,二人终于回到氓北听雪门。
赶了一天的路,到的时候已经夕阳入山。也不知杜一久的禁闭是否结束了,沈问肩上挎着一个巨大的匣子,屁颠儿跑去同他玩儿了。
他轻扣两下门,继而推开走进来,屋里扑鼻一股子茶香。
沈问探着脑袋问:“杜师弟?一久?在吗?”
“不在。”
屋里传出杜一久清冷的声音,透露着些许鼻音。
朝声音的方向走去,沈问看见杜一久身上披着被子正倚在床头看书,双颊泛红,薄唇却没什么颜色。
他呼吸有些重,还时不时咳两声。
沈问微微皱眉,把肩上的东西放到桌上。
“染了风寒,略微发热罢了。苏师姐给我开了药,现已无大碍了。”杜一久解释。
“……”
“好吧,多注意休息,等你好些我再来看你。”
沈问望着他沉默几秒,叹一声气,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榻边的小凳上,转身走出去将门默默扣上。
入秋的晚风果然陡凉,沈问无心回屋,翻身跳上誓剑塔顶。
从前的杜一久并非体弱,甚至可以说是身体强健,毕竟曾经他在南关做过副将一职。
多年前,杜一久在南关兵部,之后因为仇家的追杀,一路颠沛流离逃至氓北以南的商丘,那时的他身体就已经变得衰弱,也是机缘巧合下被沈问救回了氓北。
早年多受苦,如今的杜一久体弱易多病,加上他与其他的弟子认识的晚,故而总是有些被疏远。
不过好在他同沈问走的近,苏三千也多照顾他。
方才听闻杜一久说是苏三千开的药方子,大概是她出关了吧。
三年没见,前阵子又赶上别的事不得空,这回也该去看看她了。
……
数年前。
早在离江之乱以前,离江以东的洛河在一段时间里更是民不聊生。
洛河那些年闹灾闹得厉害,什么洪水旱田都吃过,有不少当地人收拾行李跑去别城避难,甚至有些流官跑去别的城池作恶。
但后来发了疫病,生出许多亡命徒,上头只好派卫兵来把守,洛河看管的才越发严了。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且说这一带,本来洛河苏家为大,是名门望族,但却在这连连大灾之后,逐渐销声匿迹了。
“小姐啊,府上存粮已经快不够吃的了,还要日日给难民发粮吗?”
管家老伯忧心忡忡地问。
“可以少分,但还是要分的。”
被称为小姐的女子面容憔损,不过依旧能看出是个美人,只是她眼神黯沉空洞。
洛河刚发难时,苏家身为当地一带大家自然自告奋勇发粮发衣。
时间一长,苏家的存粮也不够了便不再发了,可难民们却不乐意了,他们认为苏家乃一带大家,将家中的粮食分享出来是理所应当。
于是难民天天上门声讨,府上之人皆是人心惶惶。
苏家这代有四个孩子,老三是个瞎姑娘,自幼便体弱多病,人称苏三娘。
那天清晨,苏三娘醒来后才发现,府里上下除了瘸腿的管家竟然都在一夜之间逃个干净。
偌大的苏府只剩下一个瞎眼小姐和一个瘸腿老伯。
好笑。
她不禁自嘲。
绝望时她也曾想过吊一条白绫死了一了百了,但放不下老伯,而且又不甘心,只得一直苟活着。
这日天色阴郁,不一会儿就落了大雨,所以府上难得清净——门口没有人来声讨了。
苏三娘摸了把油纸伞,柱杖来到府上大门,纤细的手缓缓一推,紧闭的大门开了条缝。
“呜呜呜…”
门前阶梯上传来一阵哭声,是个浑身泥污的小姑娘,约摸才十岁左右,脸花得跟小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