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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雨萍听见孔春山在广播里咳嗽了两声,然后操着当地方言说:“各位村民,今天我要重点讲一下外出打工的注意事项。俗话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外出打工,人生地不熟,总会有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比如说自己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血汗钱被骗被抢被盗等等,造成经济损失。根据本村长走南闯北的经验,在此提醒大家,外出打工,只要做到以下‘四防’,即可平安无事。说到这‘四防’嘛,就是防骗、防诈、防抢、防盗······”
乔雨萍在路边的广播里听到孔春山的声音,心下稍安。她进村的时候,还在担心怕在路上碰见这个流氓,给自己带来麻烦。既然他正在广播,说明他现在还在家里,不会在村道上出现,她也就放心了。
再往前走不远,就到了孔春山的家门口。乔雨萍害怕看见孔春山,立即加快脚步,想要从他门前跑过。就在这时,忽然从孔春山家旁边的小路上冲出来一个人,差点儿与乔雨萍撞在一起。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并绳,她以为是孔春山来了,吓得大叫了一声,定睛看时,才发现走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对方看见她,也停住脚步,有点儿意外地叫了一声:“乔老师?”
乔雨萍定神看看对方,这才记起来,这女人名叫金玉红,是自己的学生杜娟的妈妈。
她缓过神来,说:“原来是金大姐,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金玉红的呼吸显得有点儿急促,喘了口气,说:“我是昨天下午到家的。”
乔雨萍想起前天晚上杜娟她们借自己的手机给家长打电话的事,忽然明白过来,说:“是杜娟打电话叫你回来的吧?”
金玉红征了一下,说:“是的,孩子说想我们了,所以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一起回来?”乔雨萍问,“金小秋的爸爸妈妈也回来了?
“是的,我弟弟弟妹也回来了,还有宫敏和陈燕子的爸妈,他们接到电话后,也跟我们一起回来
了。”
乔雨萍四下看了看,好奇道:“你在这儿,是有什么事找村长吗?”
金玉红闻言,慌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们家有一块菜地,很久没有人打理,都快荒废了,我······我是来整菜地的。乔老师你又进村家访啊?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不了,我还得回学校改作业,改天有空再跟你说说杜娟的学习情况。”乔雨萍别过金玉红,沿着村道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此后大约有两个星期,因为教学工作繁忙,乔雨萍一直没有到村子里走动。直到中秋节假期结束后的第二天,她决定去几个留守儿童家里进行家访。
刚一进村,她就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不但隐隐听到了警笛声,而且还看见村民们都从家里跑出来,沿着村道往同一个方向奔去。
她好奇地跟着人流向前跑出不远,就看见村长孔春山家的小楼门口停着两辆警车,警车上还闪着警灯,四周拉起了警戒线,外面围着许多村民,一个个都伸长脖子往屋里瞧。
乔雨萍找了个熟识的村民,问:“出什么事儿了?”
村民说:“村长死了!”
“村长死了?”乔雨萍大吃一惊,“怎么死的?”
村民摇头说:“不知道!”
大约半个小时后,小楼大门打开,两名戴着口罩的警察从屋里抬出一具尸体,后面跟着一个阴沉着脸的瘦个子中年警察,乔雨萍认得,这是镇派出所的侯所长。
侯所长站在门口打了个电话,听起来像是在向市局汇报情况,然后招手叫来一个年轻警察,叫他带几个人留下来,再把现场好好勘查一遍,随后跳上一辆警车走了。
乔雨萍看了看那个年轻警察,觉得有点儿眼熟,想了一下,忽然记了起来,她冲着那个年轻警察喊了一声:“曹小安!”
曹小安是她大学时的校友,听说他大学毕业后通过招聘考试,到市公安局当了一名警察。
听见叫声,刚被提拔到市局的曹小安抬头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迈着大步朝她走过来,问:“乔雨萍?你不是在城里当老师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还真是你啊。”乔雨萍笑道,“我早就申请调到碾子湾小学来了。”
“弄了半天,我是到你的地盘来了。”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唉,我还以为上班就能干刑警你呢,这干了好几年的便衣,这才刚被提拔道市局刑侦大队当刑警,最近这边事多,所以局里暂时把我抽调到这边给侯所长当副手。”
乔雨萍往小楼大门里边指了指,问:“行啊,前途无量啊。这儿发生什么事了?我听说是村长出事了?
曹小安点头说:“是的,他死了。”
“怎么死的?自杀还是他杀?”
曹小安摇头说:“目前还不能确定,案子仍在调查之中。”
今天下午4点半左右,镇派出所接到电话报警,说碾子湾村村长孔春山家里发生了命案。侯所长急忙带着曹小安等人赶过来。
案发现场在孔春山家的二楼。
二楼靠近楼梯口的旁边,有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摆放着调音台、扩音机和话筒等一些广播设备。广播室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死者脚踝处缠着一根破了皮的电线,尸体已经烧得有些焦糊,一个放置设备的木柜倾斜在墙边,一些广播设备掉落下来,正好砸在死者头上。
尸体已经腐烂,死亡时间看起来至少已经有十来天了。
一个胖女人正坐在广播室门口号陶大哭。她叫姜兰,是孔春山的老婆,报警的人正是她。
孔春山的儿子儿媳在市里工作,小两口今年刚生了孩子,从年初开始姜兰就进了城,一直在儿子家里照顾孙子,家里就只剩孔春山一个人。
前几天中秋节,姜兰打电话回家,一直没有人接电话。她知道丈夫的德性,以为他又出去跟哪个女人鬼混去了,心里很恼火,气冲冲赶回家,不想却在家里发现了一具发臭的尸体。
曹小安把案情简单地跟乔雨萍说了,乔雨萍还想问些什么,屋里忽然有民警喊曹小安,说报案人已经情绪稳定。
曹小安说:“行,把她叫出来,我来问问她。”
民警把还在抹眼泪的姜兰带了出来。
曹小安把她叫到一边,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去你儿子家住的?期间回来过吗?”
姜兰说:“我5月份回来过一次,这是第二次回家。”
“你回家的时候,大门是锁上的吗?”
“是的,门是锁上了的,是我自己拿钥匙开的门。一进门我就闻到一股臭味,结果上楼就看见我老公他…”姜兰说到这里,情绪又激动起来,拉住曹小安的手说,“警察同志,我老公死得那么惨,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你们可要抓到凶手,还我们一个公道啊。”
曹小安一边做着询问笔录,一边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还不知道你丈夫到底是不是死于他杀。不过你放心,警方一定会把这个案子彻底调查清楚的。”
乔雨萍隐隐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心想,孔春山的尸体都已经腐烂,死亡时间至少有十天半月了,可是我那天还听到他在广播里给村民们讲解“打工防骗宝典”来着,怎么就······记得当时广播里还传出过一声尖锐刺耳的电流声,然后就再没有声音了,难道孔春山就是在那个时候…那天是什么日子呢?她掰着手指头推算了一下,今天是9月26日,那天······应该是9月13日吧
她看着曹小安在现场忙碌的背影,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他。
两天后,乔雨萍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曹小安打个电话,向他打听一下案情,自己的手机却响了,一接听,打电话给她的人,正是曹小安。
曹小安在电话里说:“老同学,你什么时候有空啊,我有点儿事情想请你帮忙。”
乔雨萍说:“白天我要给孩子们上课,下午放学后就没有什么事了。”
曹小安说:“那行,我下午去学校找你。”
傍晚的时候,孩子们刚刚放学,乔雨萍就听到学校门口传来一阵突突突的摩托车声,出门一看,正是曹小安来了。
乔雨萍一面请他到简陋的办公室坐下,一面问他:“孔春山的案子,调查清楚了吗?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
曹小安喝了口水,说:“既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目前的调查结论是,死于意外。”
“意外?”乔雨萍愣了一下。
曹小安告诉她,孔春山脚上缠着一根破了皮的电线,尸体上有被电火烧焦的痕迹。警方勘查过现场,案发时楼房大门是锁上的,前后门锁并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
因此派出所的侯所长推断说,孔春山应该是死于意外触电事故。临死前,孔春山在最后挣扎的过程中,打翻了身后的一个小木柜,导致柜子里的一些电器设备掉落下来,正好砸到他的头上。
法医对死者进行了尸检,推断出的死亡时间大致是在9月10日至12日之间。因为这段时间气温较高,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所以法医暂时还没有办法推断出更加精确的死亡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