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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辞走到走廊尽头,正打算转弯,后衣领处却忽然被人拽住了。

    他转过头,赢骄正挑眉看着他:“小同学,牛-逼啊,看到同桌都不打个招呼吗?”

    景辞正头疼,没耐心跟他撩闲,把他的手打下来,正了正衣领,就要继续往前走。

    “怎么了这是?”赢骄走在他旁边,见他脸色不对,一步跨到他前面,挡在他身前细看。

    难道不成是没考好?

    赢家没直接问,怕刺激到他,故意调笑道:“又被欺负了?”

    “没。”景辞脑袋胀痛,不太想说话,含糊道:“就是有点不舒服。”

    这次碰见乔安彦之后,他头疼的比上次还厉害。

    “感冒了?”赢骄抬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仔细感受了下:“不热,是不是在教室闷的?”

    “可能是。”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景辞总觉得赢骄碰过他之后,他胀痛的脑袋舒服了许多。

    “那先不回去,陪你在外面吹吹风?”

    景辞摇头:“马上要放月末假了,等下老师要过去布置作业的。”顿了顿,他又加了一句:“我没事,这会儿好多了。”

    赢骄见他坚持,无法,只能陪着他继续往前走。

    两个人绕过教学二栋,走到小花坛处。

    考完试了,学生们都心急火燎地往教室跑,准备放假,这会儿这里就他们两个人。

    赢骄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在景辞疑惑的目光中,伸手抓住了校服前襟。

    景辞被他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赢骄没说话,脱下校服外套扔到景辞身上:“帮哥拿着……”

    “艹,点儿背,沾上脏东西了。”他骂骂咧咧地把里面的白t恤脱下来,“早想脱了,弄得我浑身不得劲。”

    景辞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人的上半身已经一-丝-不-挂了。

    少年身材高大挺拔,因为常常运动,身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身体线条漂亮流畅。紧实的小腹上,六块腹肌若隐若现。

    景辞愣了一下,连身上的校服都忘了管,连忙偏了过头。

    赢骄轻笑,伸手把盖在他身上的校服拿过来,真空穿上了:“怎么样,哥的身材好吗?”

    景辞抿着唇不答,抬脚就往前走。

    “哎,这位小同学,我跟你说话呢。”赢骄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憋着笑:“讲道理,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你占了天大的便宜,给个评价怎么了?”

    景辞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我也不想看。”

    “那你看没看吧?”

    赢骄无赖地挡在景辞身前,一边倒退着走,一边逼问:“说啊,到底好不好?”

    景辞本就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赢骄还一直问来问去。

    他微微蹙眉,伸手就去推他:“你让开。”

    赢骄没躲,反而顺势握住了景辞的手腕,往后退了几步,大力将他拽进了怀里。

    “啧啧啧,小同学,想摸就直说啊,又不是不让你摸。”赢骄恶劣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非要搞得这么迂回做什么?”

    “谁要摸!”景辞被他气得牙根痒痒,连头疼都感觉不到了,伸手就去推他:“神经病!”

    说完,绕开赢骄,快步往教室走去。

    眼见着小变态一改之前的萎靡,斗志昂扬的像只小公鸡一样。赢骄轻笑了一声,跟了上去。

    这下子应该忘了考试的事吧?

    省实验不愧是重点高中,虽然放了两天假,但各科老师却丝毫不肯让学生松懈下来,卷子一张接一张的发,很快,景辞的桌面上就攒了一摞。

    他仔细地将所有卷子收好,平平整整地放在夹子里夹着,塞进了书包里。

    刘老师在讲台上反复强调注意事项:“出门的时候不要跑、不要闹,过马路的时候看着点。周一早上要按时来上早自习。周六高三也放假,今晚宿舍不开门。周日高三回来,有想提前回来自习的同学,可以跟着一起回来。”

    看出大家都归家心切,刘老师并没有再说太多,又强调了一遍要注意安全,便放了人。

    景辞已经通过手机中的记录,找到了原身家的地址,查好了回家的路线。

    刘老师说了放学后,他就直奔校门口的公交车而去。

    七班算是放的比较早的,因此这会儿公交上并没有多少人。

    景辞找了个靠门的座位坐下,抱着书包,思考着待会儿该怎样表现。

    他实在是没有跟父母相处的经验,哪怕原身跟父亲的感情看起来关系并不太好的样子,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被关心了要怎么样?要说谢谢吗?会不会显得太客气?

    万一问了考试成绩呢?是该老实回答还是模仿一下原身的表现?

    一路上,景辞想东想西,心里七上八下的,却隐约有一点期待。

    景家离省实验并不远,很快,景辞就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不错的小区。

    景家住在七楼,景辞站在那个贴着福字的防盗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方才敲了敲门。

    穿来一个多月,原身所有东西他都摸清楚了。景辞找过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景家的钥匙,也就是说,原身手里并没有家里的钥匙。

    “谁啊?”过了几秒钟,门从里面推开一个小缝,一个不耐的女声传过来:“有什么……”

    她的目光落到景辞身上,下面的话戛然而止。

    “谁?”一个中年男人端着水杯走了过来,饶是已经不再年轻,也仍旧能看出年轻时候的俊朗,见到景辞,他眉头一皱:“你怎么回来了?”

    不等景辞说话,他就噼里啪啦开始了训斥:“不是跟你说了没事别回家吗?又怎么了?要钱?还是被老师赶回来了?”

    景辞抿抿唇,一开始的紧张担忧早已消失不见,他抬头看着景父:“学校放月末假了。”

    景父有些不信:“这都十一月初了,你放的是什么月末假?”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上个月末景辞没回家。

    景辞淡淡地解释:“因为期中考试,所以晚放了几天。”

    景父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勉强分辨出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这才推了推妻子赵金凤:“让他进来吧。”

    赵金凤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让开了,关门的时候,把门摔地哐当一声。

    “行了,回来就赶紧回你房间呆着!”景父不耐烦看到景辞。

    前妻出轨,让他连带着看大儿子也不顺眼。

    更何况这个儿子还叛逆不学好,只会给他丢脸。

    景父警告地看着他:“没事别出来打扰淼淼学习,听到了没有?”

    景淼是景辞同父异母的弟弟,比景辞小三岁,目前正在省实验初中部念初一。

    和原身花钱被塞进去的不同,景淼是凭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虽然只进了个平行班,但那也是自己考的。

    景父很喜欢这个学习好又乖巧的小儿子,每天在公司,嘴里念叨的也是景淼。以至于不少人都不知道他还有景辞这个儿子。

    他之所以肯花钱让景辞上省实验,并不是想要给他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而是在跟景辞的生母赌气。

    他就想让景母看看,同样是他的儿子,在一样的条件下,别人生的就是比她生的要优秀很多。

    她生的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哪怕花钱送到好学校,也学不好。

    景淼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景父的话,他一边吃橙子,一边抬头朝景辞看过来,眼里带着十分的挑衅和得意。

    “我知道了。”这么多年,白眼和轻视景辞遭遇的多了,他并不跟景淼计较。从容的换了鞋,背着书包就往里面走。

    景父隐隐觉得大儿子的脾气变好了,但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偶尔抽风。

    他盯着景辞,唯恐他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见景辞脚下转了方向,立刻大吼:“你干什么?你不回房间往哪走?”

    景辞回眸看他,眼神淡漠:“去厨房找点东西吃,我还没吃饭。”

    景父一窒,从景辞回家到现在,他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为了掩饰尴尬,他转向赵金凤,大声道:“你去给他弄点吃的!”

    赵金凤纹丝不动地坐在景淼身边,慢条斯理的给他剥橙子:“我这会儿正忙,让他自己弄吧。”

    景父蹙眉,还想说什么,但目光落到酷似自己的小儿子身上,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厨房里的料理台上,放着晚上吃剩的菜,景辞挑了个量比较多的土豆炖排骨热了下,就着电饭锅里的凉米饭吃了两碗。

    将自己用过的锅和碗筷都洗好了,这才回到自己房间。

    赵金凤目光怪异地看着景辞,这小畜生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也不想洗他用过的碗,她嫌脏。

    原身的房间在背阴面,采光不太好,地方也不大,只放了张床和一个衣柜,就把空间塞的满满的,走路都要侧身,连张书桌都没有。

    景辞把房间简单收拾了一遍,地擦的干干净净,换上睡衣,坐在地上,把书垫在床面上开始写作业。

    他最喜欢的科目是数学,所以最先做的也是数学卷子。

    平时发的卷子比考试要简单的多,只用了半个多小时,景辞就刷完了一张数学卷。

    房间的床很矮,景辞写字的时候不得不盘着腿、缩着身子。

    半小时下来,他整个身体都麻木了。

    景辞放下笔,揉了揉酸疼的脖颈,站起来正打算舒展一下身体,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他垂眸,屏幕上弹出了几条消息——

    【骄】:小同学,干什么呢?

    【骄】:还难受吗?

    【骄】:吃饭了吗?

    景辞微怔。

    今天,他见到了家人,可赢骄是唯一一个问了他有没有吃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