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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才章心虚了,他开始四处活动,想尽快把刘冬弄出去。但是,眼下的公安局风向突变,潘才章这条线上的都开始自危,头缩得一个比一个厉害。谁也不肯在这种时候铤而走险,并且劝他也收敛收敛,观观风向再说。潘才章一肚子怨气,难道他不知道收敛?可收敛得了吗?
他把情况说给姓彭的,姓彭的倒没逼他,也表示能理解。潘才章刚松口气,姓彭的又说:“不过,刘冬要是在里面少掉一根头发,我可要问个明白。”
没办法,潘才章跟王副商量半天,打算将刘冬跟童小牛分开,谁知刘冬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硬是给潘才章找不自在,不论王副怎么说,就是不肯出那个囚室,像是跟童小牛较上劲儿了。童小牛呢,也让刘冬给激起来了,公开嚷:“敢把老子跟刘冬分开,门都没有!谁要是活得不自在,就来分分试试。”潘才章里外不是人,一怒之下道:“就把这两个杂种拴一个槽上,踢,让他们踢,一个踢死一个才好!”
这以后,那间囚室天天传出打斗声,忽儿是童小牛将刘冬打得喊娘,忽儿又是刘冬将童小牛打得叫爹。狱警也是习惯了,加上这两人又都有来头,只要不出人命,谁也懒得管。
消息传到老黑耳朵里,老黑打电话质问:“到底怎么回事?”潘才章冲电话就骂:“老子是共产党的看守所长,不是你童家的看门狗,以后少拿这口气跟我说话。”老黑把话传给童百山,童百山很大度地说:“以后这种事你少掺和,免得人家说我们干扰执法。”见老黑眨巴眼睛,童百山又说,“也该让他受点教训了,记住,没我的话,谁也不能往里送东西。”
童百山一不施加压力,潘才章胆子便大起来,索性恶作剧般放开让童小牛跟刘冬斗,斗得越凶越好,斗得越凶人们才不会拿以前那种眼神看他潘才章。
没想,刘冬跟童小牛还没斗出个所以然,他潘才章的难便来了。
潘才章在屋里转了很久,仍是想不出这个神秘人是谁。他相信不是姓彭的,姓彭的如果有要求,一定会赤裸裸说出来,用不着玩这种把戏。也不会是童百山那边的人,那边的人不会无聊到让他放刘冬出去。忽然,一个人影跳出来,潘才章吓了一跳:“妈呀,是他?不会吧?”再一想,是,一定是!
潘才章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半天透不过气。
晚上,潘才章悄悄来到一个地方,等他的是检察院一位科长,不是上次那位,上次那位已经断了联系,特殊时期特殊策略,谁都很敏感,谁也怕担风险。这位算是老朋友,老相识,这么说吧,铁杆子,一条道上的。
两人刚坐下,潘才章就急急地问:“最近风声是不是很紧?”
对方默了一会,忧心忡忡说:“是不大对头,马其鸣跟秦默神神秘秘的,好像要闹腾点事。”
“那……动作大不?”一提秦默,潘才章就心虚,可惜这阵子他的信息很是闭塞,越想知道的东西越是没法知道。
“暂时还说不准,这次不像上次,外界一点响动也没,不过从进去的几个人分析,情况可能不大好。”
“你是说……?”
对方叹了口气:“吴水县的李欣然进去了,说是受贿,可检察院除了成名杰,别人都插不上手,听说案件直接由马其鸣负责,这不大正常。这应该是纪委管的案子,马其鸣凭啥要插手?”
潘才章吸口冷气,李欣然进去的事他知道,他跟王副说起这事时,还坚持说是受贿。现在看来,是他脑子太简单。
“还进去了几个,但具体情况谁也打听不到,这一次,他们把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对方说这话时,脸上是掩不住的沮丧。潘才章看到了事情的严峻性,不过他强撑着,极力缓解自己的神经。对方没等他发话,接着道:“老潘啊,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不过看在你我多年的份上,还是早做准备吧,免得突然有一天让人家搞个措手不及。”
潘才章心里腾地一声,他最怕对方说出这种话来。斗争了好长一会儿,还是颤着声音问:“难道……他……就没一点对策?”
对方不吭声了,谁都清楚那个他是谁,可多少年来,谁也不曾讲出来。也许这就是一种默契,一种能成为朋友所必需的默契。过了好长一会儿,对方才说:“老潘啊,有的时候我们不能指望别人,你懂我的意思不?”
“指望不住啊!”潘才章发出同感。
当天晚上,潘才章便开始了行动——自保行动,他把屋子翻了个遍,所有藏秘密的地儿都翻了过来。老婆在床上大声尖叫:“潘才章你神经啊,深更半夜的。”
“夹住你的嘴!”潘才章恶狠狠道。
做完这些,潘才章在沙发上坐到了天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