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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几楼?
二十二楼我也不嫌累,阁下可信?
地面轻微的晃动以及映照过来的火光打断了大皇帝的遐思...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李信等人作警戒状,陈平先是挡在韩经的身前,眼珠子滴溜溜转动一圈后又退后两步,侍立于岿然不动的韩经身后。
“李将军不妨随朕前去一观...”
韩经的语气不乏遗憾,“本是场大戏,没想到被闲杂之人提前触网搅乱,权且一观,就当解闷子了。”
“啧,合该朕输钱与诸卿...”
轻轻的摇了摇头,韩经起身,朝着厅外走去,身后暗影处不断有不良人跃出跟上,一出门就手执利刃护卫在两侧。
半空的土蜘蛛已经落在树梢,与墨鸦白凤遥遥相对,见到正主韩经毫发无伤的出来,土蜘蛛是明显忿恚以对。
光影流转间,轻啜嘴唇,发出尖锐的鸣叫声,回应他的是阴阳寮外陡然升起的火把长龙。
虽然土著野人不习阵战,但是聚众而来,声势也显得十分浩大。
“贼人要改突袭为强攻,圣上万金之躯,还请移驾台阁之上,观诸将军破敌!”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无论韩经的武功如何出神入化,此议都是人臣应尽的本份,不过见韩经不为所动,陈平等人也就不再坚持。
墨鸦白凤对视一眼,身形闪动,朝着土蜘蛛跃去,后者轻点枝梢,意图绕过二人直击韩经,达到擒贼擒王的目的。
韩经嘴角微微一撇,野人也就会这点浅薄小伎俩,蚍蜉撼树不自量,墨鸦白凤岂能让他如愿。
当下,也就不再关注仗着诡异身法缠斗在一起的土蜘蛛了,将眼光投向了土人阴阳尞外的埋伏。
火把长龙声威不俗,可在黑暗中,无疑也为汉军弩弓手提供了视野,随着塔楼之上令旗挥动,万矢齐发,撕破漆黑的长夜...
落在人群中,土蜘蛛带来的部众就像被成片收割的麦子栽倒在地,俄而有冷冽的血腥气随着山风吹过来,弥散开来。
这还是汉军大部分精锐战力仍旧潜伏未现身的结果,否则土人遭受的打击将会更加沉重。
即便汉军留有余力,见识寡陋的土人部众还是被锋矢巨大的杀伤震住了,一时间鼓躁依旧,只是明显逡巡在强弩射程之外不敢冒进。
土人的表现,韩经看在眼里,这也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阴阳家一宗之力就能在这片土地上称王建制,土蜘蛛率众抵抗也只起到些侧面袭扰的效果。
这是文明对蒙昧的碾压,巨人挥舞着大棒痛击婴孩,土人空有血气却没有实力作为依撑,加上金银土地,阴阳家也好,汉军也罢,镇压清扫行动只会一个比一个酷烈。
终于有警醒之徒大片用土语呼喝,土人部众这才熄去火把以免成为汉军弓弩的活靶子,黑夜中大地在震动,汉军一面对着黑暗射击一面有刀盾长矛手上前掩住阵脚。
落在地上的火箭映照出晃动的身形,趁着夜色,土人终于再度鼓起勇气朝着阴阳尞改建的简易行在发起了冲击...
土蜘蛛不愧为在阴阳家眼皮子底下潜藏存活至今的一方豪雄,面对二人夹击,屡屡显露出纷呈迭出的鬼术手段予以化解。
虽然其中有墨鸦白凤试招探底的成分在里面,能以一敌二坚持这么久,就足显其能。
箭矢的大量杀伤本就使得土蜘蛛为之一滞,心痛不已,等到短兵相接,冲击过来的部众如同撞在岿然不动的一堵墙上,缺少坚甲锐器的部众不断被装备精良的大汉锐士跺翻枭首,他难免变得心浮气躁起来。
“一连运使出好几记这般大威力的鬼术,想必阁下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吧?”
墨鸦听出对方粗重不匀的喘息,并指为刀,拈起黑羽停在侧颊之间,居高临下的问道。
从刚才的对战中,双方有过一番言语上的“友好问候”,墨鸦知道土蜘蛛受登陆的阴阳家一行影响,能听懂并说出简单的句式。
“投降吧,否则苗裔不存,只在今日!”
见伫立喘息的土蜘蛛不予回复,墨鸦声色转厉,“化外野人,冒犯我大汉雄兵,与那扑火赴死的飞蛾何异!”
“杀我子民,掠我村寨,休想!”
土蜘蛛满面悲戚,“中原人,我必食汝等之肉方能稍解心头之恨...”
“给他个痛快吧...”
白凤插话进来,许是想起了挣扎求活的童年、同样弱小被欺的韩国,一样的心酸无奈。
话音未落,墨鸦白凤同时发力,身形快了一倍不止,一出手赫然就是绝杀之招。
凤舞六幻!
三千鸦杀!
光影交错,静立之后的土蜘蛛身上虽然没有被黑羽白翎射中,但以韩经的眼力,还是清晰的判断出对方中了几招,对方嘴角溢出的鲜血就是明证。
果然不出意料,土蜘蛛再也强撑不住,踉跄几步,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他袖间所使的奇门兵器这才显了出来,锋利的鬼爪不知为何物所打造,在月下露出森冷的光来。
“安心的去吧,接下来梅川酷子将取代你的位置,为大汉招揽部民兴垦此地,这里将纳入神州沃土,成为皇室的汤沐地。”
淡然的语气,不含讥诮、嘲弄、怜悯,仿佛是在陈述一项事实。
造物主依照心中的构想挥毫作画,几时还要问过世间万物的意见!
听闻汉国皇帝开口,弥留之际的土蜘蛛眼里仍是发出忿恨的光来,圈在囚车里的梅川酷子在看到心中的最强者当庭落败后,这时却陡然抬起头来,面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蝼蚁尚且偷生,况乎于人?
曾经将土蜘蛛奉若神明,敬若天人,此时见到更强大的势力如同秋风扫叶般将其击败,梅川酷子心中的震动可想而知。
汉人善使攻心之策,自己投靠汉人的消息早就传的漫山遍野,要想活下去,摆下眼前的似乎就只有一条路了,梅川酷子如是想。
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发出声音。
土蜘蛛何时咽气不得而知,受伤的野人不堪驱使作为矿奴,均被不良人一一补刀,场上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尚未被扑灭的余火毕剥毕剥的烧炙着松木躯干。
韩经眼神越过围墙,深入黑暗,直直的眺向前方,无边的夜色里,前方如同深渊巨口,择人欲噬。
不独独韩经,其他人如墨鸦白凤之属,也将目光投向了此处,陈平也渐渐察觉出不同寻常来,警惕得往人群中缩了缩,望了望渊亭岳峙的皇帝一眼,神色立即从容了许多。
“大戏已落幕,阁下还要看戏到几时?!”
声若环佩之玉,可却没有得到彼处黑暗的回应。
墨鸦、白凤一对眼色,身形微动,不良人无需示意,默契得追随二人分别往侧翼包抄而去。
“东皇阁下威名赫赫,中原大地仍有余音,上了东瀛,曾几何时,就换了性情,甘愿当那缩头乌龟了?”
满怀恶意的嘲弄,韩经的毒舌再一次发动,除了试探此时东皇太一的城府、心境,还有为两翼人手打侧击得意思。
“你从弱韩一世子,草蛇吞巨象,蛰伏忍隐,一步步登上天梯,成为中原万民的主宰,本就是邀天之幸。”
对方终于有了回应,“你不惜福纳福,作威福于中原,反而步步紧逼,对我阴阳家穷追不舍,身陷此不毛之地,焉知此处不是阁下埋骨之乡?”
“让你的部下停了手上的小动作吧,”不等韩经开口反驳,东皇太一清越奇诡的声音再度传来,“这里是你搭建的戏台,阴阳家是不会如此失智,贸然踏入的。”
看来东皇太一的修行也是片刻没有落下,不良人如此远距离的侧翼移动仍被其察觉。
“要想做过一场,就上阴阳家圣地来,终归是阴阳家先发现了东瀛日出之所,也让我一尽地主之谊。”
声音由高渐低,明显是东皇太一在飞速的往远方窜离,“我在高天原恭候阁下大驾,哼,中原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