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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到站了, 可以放我下去吗?”少年眨着无辜的双眼, 弱小可怜无助。
但在琴酒看来, 这只不过是一个面具, 敢一直盯着他俩看来看去、并且还敢回话的家伙, 怎么可能弱小可怜无助。以此推理, 说到站了也不过是为了逃离而撒的谎话。不过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跟个小孩子计较,所以即使心知肚明, 也假装不知道的放人过去了。
丧心病狂的搭档又该死的笑了,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友好的一面。”
琴酒很想再一脚踹过去, 但人家已经做好了防御, 如果攻击的话, 绝对会发展成在公交车上大战……顶级杀手多少是要点脸的, 还做不出和同样快三十岁的搭档滚公交车的弱智行为。
少年似乎看不过去, 帮着不善言辞的琴酒辩解:“人不可貌相,哥哥只是看起来凶了点, 实际上是个好人呢。在我眼里, 他比大哥哥你要友好太多了。”
赤井秀一:“……”
“哼。”琴酒赞赏地看了眼少年, 再次肯定这孩子没别的优点,就是眼光特别好。于是他自以为温和的对少年笑了笑,说:“快滚。”
少年表情一言难尽的滚了。
公交车重新启动,琴酒看着车窗外还好心情冲他挥手的少年,确定对方会识时务的不报警够,才松开了一直在磨蹭着枪把的手指。再观察一下吧, 确定没有问题,就把窃听器丢了。
“看来你真的挺喜欢那孩子的啊,琴酒,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搭档又多嘴了。
琴酒没好气地回了句:“蠢货!”
他组织第一杀手的名头是白给的吗!
“……你这样随便骂人,是不会交到朋友的。”
“闭嘴。”
索性,他第一杀手的名头还有点用,吓唬吓唬糟心的搭(小)档(弟)还是可以的。耳旁清净,琴酒很满意……但对方并没有让他好过多久,不一会儿又提议一起去商场吃点什么。
“反正回到酒店也是那些,吃了一个星期了,你还没吃腻吗?”
……不承认腻了,但对去吃什么也不置可否,所以琴酒还是闷闷的答应了。
于是两人在下一站下了车,一起结伴去商场……省略掉和伪搭档并不愉快但也没闹出什么矛盾来的午餐片段。两个基本没啥情趣的大男人再无聊也不会在饭后结伴逛商场,所以在饭后,忽然醒悟其实自己没有必要24小时跟搭档在一块的琴酒,果断翻脸不认人地把他赶走了。
然后他一个人在街上乱逛,因为实在太无聊了,中途他还打了个电话去问附近有没有合适的任务可做。要求不高,只有两个:附近、刺激点。对方没有立即答复他,他也没当回事,反正伦敦熟人多,万一遇到fbi的人,说不定还能玩两下——没错,他当时就是那么自信。
结果,fbi的人没遇到,反而遇到了个凶杀案。
两女一男,女a和男a的是现情侣,女b和男的也是现情侣,死的是男a,问凶手是谁?
本来这种破事跟他扯不上关系,但巧就巧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正好坐在对面并目睹了整个过程。当然作为一名优秀的酒厂员工,他是绝不会留下来当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喝完手上的咖啡然后走人,可巧就巧在,他还没走呢,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先生,对不起,现场的人暂时不能离开。”啧,多管闲事的家伙。
琴酒根本不听,甚至还想教教对方怎么做人,可一抬头发现是一个熟人……那是一张在大屏幕上随时能看见的脸,据说是知名的作家,叫……“工藤优作。”
工藤优作也很方,万没想到拦下的竟然是琴酒,“呃,你不能走。”
组织虽然隐藏的深,但像琴酒这样经常跑外勤的杀手,他还是听过的——至少他有好几个在fbi的朋友都给他看过此人的画像。更何况,他的妻子有希子和组织的一名成员莎朗·温亚德(贝尔摩德)认识,种种原因综合在一起,他对组织多少还是有点知情的。
但知情并不代表认识,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琴酒说话。而且在说完话以后,便立刻知道了,琴酒绝对不会是凶手,但是如果放走了琴酒,那别人肯定会不服气,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把人留下来了,祈祷对方不会一怒之下开枪,把在场的人都干掉吧。
“哼。”琴酒冷哼,完全不想理会,但再一次非常不巧的,警察出现了……有了证件的压场,他再抢着要走就不太合适了,念头一转,放弃坚持,“给你个面子。”
工藤优作:哦,难道我还要谢谢你?
微微一笑,尴尬却不失礼貌。
工藤优作一边担心着琴酒会不会干出伤天害理的大事,一边还要观察案件的进展,同时忽然想起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不见了……倒霉孩子,他不担心孩子会走丢或怎么样,他担心的是,会发生连他也没办法控制的局面,倒霉孩子没别的技能,就是可以把简单变为复杂。
先打个电话吧……
冲琴酒礼貌笑完以后,工藤优作到了一边,拿出手机拨号,却并没有回应。
……应该就在现场的啊?难道是没进来?算了,还是先把案子破了吧。
与此同时,琴酒坐下后总觉得哪里不对,思索几秒,身体向后靠,把桌布往上扯了扯,低头朝下一看:嗯,熟悉的脸,那种无论如何,我没错的无辜,让他没直接一脚踹过去。
“嘘——”
“……”嘘什么嘘,我跟你很熟吗?
别管熟不熟,先做个诚意十足的拜托了的手势。
琴酒当场闪过无数不好的念头,但终究还是选择了纵容,他倒要看看这小子什么来路,以及到底想干什么。总而言之,可以先除去对方想暗杀他的选项,没有为什么,直觉。不过话说回来,他的窃听器……是被发现了,还是出了故障,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所以,凶手就是你——”工藤优作出马,案件解决的快,正确答案是:女b。女a和女b是闺蜜,男a横空出现,脚踏两条船,被聪明的女b知道了,恼羞成怒之下干掉了男a,毕竟她和女a是从小到大的好姐妹,比起才认识几个月的男a,在非死一个的选项中,肯定是男a……
这件事告诉我们:脚踏两条船是没有好结果的。
以上是工藤优作想拿来教育倒霉孩子的,然而直到案件结束,他家倒霉孩子也没个人影,只好默默地把它记起来,等见面时再用比较委婉的语气来讲述了。
和警方告别后,工藤优作打算去找他家小孩,结果看见本该离开却一直坐着的琴酒,难道这也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工藤优作迟疑了一瞬,觉得无论是从立场还是从安全性来考虑,他都没必要再跟琴酒周旋,万一对方误会他的目的就糟糕了——礼貌的点头示意,然后出门……
琴酒等了一会儿,确认工藤优作不会再回来后,才冷声道:“出来。”
至于为什么要等工藤优作走了,他还没有怀疑这两人有关系,出于自身考虑,他也不愿意让工藤优作看见……毕竟作为一个杀手,他还是需要一定的神秘感的。
少年从桌子下面爬出来,乖巧道谢,“还好遇到了哥哥,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琴酒冷哼,并不买账,“你在躲什么?不能给我一个让我相信的理由,别怪我不客气。”
“我在躲刚才和你礼貌微笑的那个男人啊。”少年大概是看他不会动手,自然地在旁边的位置上坐下,“他啊,总是要我好好做人,我可受不了。”
“……”嗯,好感度up。
同样没好好做人的琴酒唇角微微上扬,笑容转瞬即逝,他没忽略少年语气中所透露的,和工藤优作关系不错的信息。正邪不两立,如果他不能把人拉到自己这边,最后减少交流……
对组织迷之信任,琴酒不认为有自己出马而劝服不了的人,但问题是,他没从少年身上看到有用的价值。所以这一念头仅闪过一刹那,很快便被抛开。
少年没话找话,“刚才的现场真可怕,果然感情要专一才行吗……哥哥怎么看?”
“别找女人不就好了。”琴酒吐出口烟,并不为自己说的话负责。其实他真正的想法是:小子才多大就想这些复杂的情感问题,我得让他不要胡思乱想,这年纪好好学习才是正道。
然而,少年若有所思,许久后,给了他一个很震惊的的答案:“我明白了,原来哥哥和我一样喜欢男人啊。真的太开心了,你让我知道这条路上,我不是一个人!谢谢你!”
“……”琴酒再次无话可说,他已经尽力了。
但少年还不放过他,“所以说,你和另外大哥哥是一对吗?嗯……留长发是你们约定好的吗?比如待你长发及腰,他就娶你什么的?大人们的玩法真的很多呢。”
……不,大人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不如说,才十几岁的你的想法才可怕。
“叫什么名字。”不想深入去了解青少年的思想,琴酒果断换了个话题。
“……”少年微妙的沉默了。
琴酒不明所以,遵循本能地瞪了过去,“我要听实话。”
“……工藤新次。”
“……?”
“哥,你想笑就笑吧,我不怪你。”少年十分理解。
琴酒真不想笑,他只想知道,“你的名字是谁取的?和工藤优作什么关系?”
“我哥取的。至于什么关系,我可以叫他叔叔,也可以叫他爸爸。”
“……??”
琴酒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
哥哥取名……你哥一定不太喜欢你……而且叔叔就叔叔,还可以叫爸爸是什么操作?
脑补了一系列剧情,在越来越奔放之处戛然而止,理智拉他回现实,对于工藤优作的一家,他不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即使不感兴趣,也有必须要关注的理由。工藤优作和工藤有希子只有一个儿子,叫工藤新一,这个多出来的儿子是什么来路,完全没听过。
“你在撒谎?”
“我没有,真的,一个名字而已,我为什么要撒谎啊。”
那可不一定——有无数假名的琴酒表示,撒谎才是正确的做法好么。
琴酒十分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但他偏偏不问,想着之后利用组织的情报部门调查一下工藤优作一家。至于这个少年,一个小孩子而已,还对他产生不了多大的威胁。不过,他很在意他的窃听器哪里去了,“站起来。”
少年不明所以,却还是乖乖的站了起来。但在琴酒伸手过来时,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躲,心情复杂的表示,“哥,脚踏两条船是会遭报应的,刚才那个男人的下场你忘了吗?”
琴酒不耐烦地反问:“你是女人?”
“我不是,但我怕你的长发大哥哥会比女人还恐怖。”这么一想,恐怖跟性别无关。
“他和我没关系……别逼我动手。”琴酒脸一黑,差点忘了这件可怕的事了,他真怕以后没办法用正常的目光来看待他的现搭档。不,冷静点,他不喜欢男人的。
少年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认命了,“好吧,但请你不要过分,我会挣扎、会大喊的。”
“……”忽然意识到,这个看起来无辜的少年恐怕并不单纯,甚至还有点可怕。
琴酒表示,他只是想找到他的窃听器而已,但摸了一遍没有摸到,他是一个直接的男人,心里有疑问当然是直接问了,“你身上的窃听器呢?”理直气壮,完全没有做了坏事的自觉。
“什么?”少年一楞,没反应过来。
“我在你身上放的窃听器。”琴酒耐心的重复道。
“……你为什么要在我身上放窃听器?”
“东西呢?”
少年大概是被他的直接给镇住了,楞了好一会儿才接上话,“被我发现,顺手丢了啊。”
琴酒也被少年的直白给弄懵了,他还以为无论真假,少年都会把锅甩给别人,可以被叫爸爸的叔叔工藤优作不就是一个很好的背锅侠吗。但他喜欢这样的直接,他也不在意对方是怎么发现的,知道个结果就已足够,毕竟不是组织的目标,也不会叛徒,他不会做什么的。
这次之后,还有好几次遇到过,比如分开后的第二天,发现住在同一家酒店,能在同一个餐厅吃个晚餐,偶尔还能拼个桌,当然工藤优作没在,放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估计只想被叫叔叔吧,最后一同去了机场,分开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
回忆了往事的琴酒:所以问题来了,两年前你还是个孩子,为什么现在长这么大了?
武居直次呼呼地把咖啡喝了个干净,眼睛转来转去,看着是像在思考怎么找借口忽悠,可实际上,他是在记忆里搜索,因为他真的没有这段记忆……可是琴酒说的有理有据的,并不想说谎,他也相信对方的眼力,绝对不可能把人认错,把事记混。
况且,他在这里真的用过工藤新次这个名字……
那对他来说是很久以前,但以这个世界的时速来看,确实没有过去很久,他也的确和工藤优作去过伦敦,可……遇到酒厂的人,这么重要的事,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看来还是要找到斑,推断可能有些记忆是他刻意要求不能想起的。
“其实,你真的认错人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琴酒说服,武居直次把咖啡杯放下,认真道:“你看,有谁能一下子长这么大吗?你只是见到了一个跟我相似的人而已。啊,说不定那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