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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李儒扶起董卓,来到书房坐定,董卓余怒未消,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儒回答道:“儒还没到府门,就看见太师怒气冲冲的进了后园,寻问吕布的下落。因此连忙跑了进来看看怎么回事,正好碰到吕布向外跑来,大声告诉我:‘太师杀我!’于是儒着急赶入园中劝解,不意误撞恩相。死罪!死罪!”
董卓道:“这个忤逆万一,竟然敢**我的爱姬,我誓必杀了他!”
李儒劝道:“恩相差矣。昔楚庄王绝缨之会(注1),不究戏爱姬之蒋雄,后为秦兵所困,得其死力相救。今貂蝉不过一女子,而吕布乃是太师心腹猛将。太师若就此机会,以蝉赐布,吕布必定感念太师大恩,以死报效太师。太师请自三思。”(注)
董卓沈吟良久,才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考虑考虑吧。”李儒又谢了罪,才放心的离开了。
董卓之所以没有立即拒绝,当然不是准备吧貂蝉送给吕布,而是突然对貂蝉起了怀疑,怀疑貂蝉和吕布私通,所以才犹豫不决,要不然,貂蝉涉及到董卓的性福大事,哪里能让给吕布?
董卓回到后堂,找来貂蝉问道:“你为何和吕布在后院私通?”这是在吓唬貂蝉,希望能探得虚实。
貂蝉当然不傻,跪下来哭泣道:“刚才臣妾在后园看花,吕布突然就闯了进来。妾大吃一惊,就想躲开,只听吕布道:‘我是太师之子,何必相避?’提戟赶妾至凤仪亭。妾见其心不良,恐为所逼,欲投荷池自尽,却被这厮抱住。正在生死之间,得太师来,救了性命。”
董卓当然不会完全相信貂蝉的一面之词,又试探道:“我打算把你赐与吕布,你觉得怎么样?”
貂蝉大惊,以为董卓真的动了心思,毕竟这些天来董卓一直未与貂蝉圆房,于是貂蝉又使出自己的终极绝技——上吊。只见哭道:“妾身已事贵人,今忽欲下赐家奴,妾宁死不辱!”
说完,说时迟那时快,立起身来就要拔出墙上的宝剑自刎。
董卓这下子彻底放下心来,连忙夺剑拥抱貂蝉,安慰道:“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貂蝉倒在董卓怀里,掩面大哭道:“这必定是李儒的计策!李儒与吕布交厚,故设此计;却不顾惜太师体面与贱妾性命。妾当生噬其肉!”得,貂蝉的挑拨离间已经不仅限于董卓和吕布了,连董卓的女婿也挑拨上了。
貂蝉又道:“虽蒙太师怜爱,但恐此处不宜久居,必被吕布所害。”
董卓想了想,觉得貂蝉说的也有道理,吕布是自己的贴身保镖,进出相府自由,自己也不可能一下子就离开吕布的保护,于是道:“我明日就和你归郿坞去,同受快乐,这次不带吕布那小子,你就不要再担心了。”
貂蝉方才收泪拜谢。
第二天,李儒又来拜见董卓,问起了貂蝉的事情
董卓推辞道:“吕布和我有父子之分,不便赐与。我就不追究他的忤逆之罪了。你把我的意思该苏她,好言安慰安慰他就可以了。”
李儒不甘心,又道:“太师不可为妇人所惑。”
董卓想起了貂蝉的话,脸色一变,道:“你自己的妻子肯送给吕布不?貂蝉之事,再勿多言;言则必斩!”
李儒不敢再多说,只能怏怏离去,出府后,仰天长叹:“吾等皆死于妇人之手矣!”李儒倒是有点乌鸦嘴的功夫,准确的预见到了结局。
李儒离开后,董卓立即下令还郿坞,而且这次不让吕布跟随,百官又不得不来拜送。
貂蝉在车上,远远看见吕布站在众人中间,眼望车中,于是以袖遮面,装作痛哭的样子。
董卓的车驾渐渐走远,吕布怒火中烧,于是跨上赤兔追了上去,眼看就要追上,一阵大风迎面吹来,吕布忽然冷静了下来,缓缓勒住赤兔马,慢慢登上一处高岗,遥望董卓的车驾,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吕布在高岗上站立良久,才蓦然惊醒,策马飞奔下岗,返回城内。突然路边闪出王允,骑着大马,吕布赶快停了下来。
王允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问道:“温侯这次为何不从太师而去,怎么突然返了回来,莫非有什么急事?”
吕布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王允于是请吕布到自己府上稍座,吕布心情正在郁闷之中,正好找一个人倾诉,于是跟着王允来到王府。
王允让手下摆好酒宴,然后命左右退下,问道:“老夫今日偶感不适,闭门不出,因此没能和将军一见。今日太师驾归郿坞,只得扶病出送,却喜得看见将军。请问将军,为何没有随太师前去?”
吕布闷闷不乐道:“还不是因为你的女儿。”
王允装作大吃一惊,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吕布喝了一口闷酒,道:“老贼自宠幸久矣!”
王允一副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的样子,良久才道:“我不信竟有此事!”
吕布于是把脑补的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了王允。
王允拍完桌子又拍大腿,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半晌不语;良久,才感叹道:“不意太师竟作此**之行!”心中却有点出不出的感觉,“老牛吃能草啊,真是便宜董卓这个奸贼了,可惜老夫的爱女,好好的一朵鲜花,查到了猪(董卓长得非常胖,比较像猪)粪上!”
王允装作吕布好基友的样子,陪着吕布喝了好几杯酒,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看到吕布喝的差不多了,王允故意刺激他,道:“太师淫吾之女,夺将军之妻,诚为天下耻笑。非笑太师,笑允与将军耳!然而允老迈无能之辈,不足为道;可惜将军盖世英雄,亦受此污辱也!”
吕布一听,拍案而起,大骂董卓**不如。
王允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连忙阻止道:“老夫失言,将军息怒。”
吕布恶狠狠地盯着王允道:“我誓当杀此老贼,以雪吾耻!”
王允连忙堵住吕布的嘴(用手,不是用嘴,谁想歪了自己蹲墙角去),道:“将军不要再说了,让人听见了恐怕有杀身之祸。”
吕布不屑的推开王允的手,一副你很胆小的样子看着王允,道:“我吕布堂堂大丈夫,生居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怕董卓那个老匹夫干什么?再说了,这里就你我两个,你怕什么?!”
王允苦笑,心道:“我是为你好,好不?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老夫还要靠你杀董卓,你自己找死我才懒得理会!”当然,王允不会这样说,只是附和吕布道:“以将军之才,确实不是董太师所能限制的。”言外之意,你小子现在还不是得添人家董卓菊花。
吕布被深深地刺激到了,小声道:“我也想杀此老贼,奈何父子之情,害怕后人议论。”
王允知道吕布起了杀心,心里冷笑:“当初杀丁原你怎么没这么想?”
王允也小声回答道:“将军自姓吕,太师自姓董。太师掷戟之时,岂有父子之情?”
吕布仿佛一下被说动了,道:“若不是司徒的话,吕布险些自误!”
王允这下彻底放下心来。
注1:绝缨之会是历史上关于春秋五霸之一楚庄王的一个非常有名的典故,出自汉朝刘向的《说苑·复恩》。
话说楚庄王手下大将养由基打了胜仗,楚庄王于是设宴大庆,而且让自己最宠爱的两个妃子给大家敬酒。大家喝酒喝得很高兴,一直喝到很晚,都晚上了。这时候突然停电(熄火)了,有个将领就喝高了,正好楚庄王的妃子在身边,于是就对人家动手动脚。
结果这个妃子也不是简单人物,虽然没有哭闹,更没有施展断子绝孙脚,但是一把把这个将领的头盔上边的红缨拽下来了,而且摸到了楚庄王的身边,告诉了楚庄王这件事情,让楚庄王替自己出口恶气。
但是楚庄王毕竟是一代枭雄,知道对方不过是无心之过,撒酒疯而已,即便真的是又**的嫌疑,也不愿意追究,破坏大家的兴致,于是命令将领们把头盔上的红缨带都揪掉,然后再开灯,这下就谁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楚庄王的妃子。
但是后来楚庄王跟晋国争霸,楚庄王带人攻打郑国(呃,写到这里作者不由得偷乐,又是一个典型的老大跟老二争霸主,倒霉的往往是老三,晋楚争霸就是,郑国当时势力很强,依附的晋国,结果被楚庄王灭国了),有一员战将每战先登,奋勇向前,奋不顾身,终于大败郑国。
战后,楚庄王论功行赏,轮到这位大将时,就好奇的问:“我也没有什么过人的魅力(绝对装逼之言),怎么就能让你如此效忠呢?”
这个人回答:“我就是唐狡,七年前宴会上大王不追究在下**王妃的罪过,而且维护了在下的尊严,所以今天才以死相报。”楚庄王不由得大为感动。
这就是古人所讲的“君则敬,臣则忠”的典范,意思是上司对手下要敬重,不可居高临下,则手下自然会对上司尽忠效力。其实儒家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兄兄,弟弟”这些概念,都是强调双向的彼此尊重,绝对是至理名言。结果被后来的和尚念歪了经,成了禁锢人们思想,强者压迫弱势一方的理论依据,单方面的强调一方对另一方的义务,绝对是滑天下之大稽,令人痛惜。我们其实应该好好地学学真正的儒家的一些道理,我虽然是个半瓶水,但是已然觉得受益匪浅。
说道楚庄王,和楚庄王联系的还有几个典故,比如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再比如说“退避三舍”,等等。
“读史使人明智”,培根(不是吃的培根,而是英国的一个著名的文学家、哲学家、科学家弗朗西斯·培根,他说的另外一句话更有意思:有妻室儿女者已向命运付出了抵押品。《论婚嫁与单身》)的这句话,我是极为赞同的,而且因此爱上了历史。至少,作为**丝的我们也可以拿出来装一装逼,没什么坏处,对吧?呵呵
注:此段出自《三国演义》第九回除暴凶吕布助司徒犯长安李傕听贾诩,其中有两点错误,一个是人物搞错了,是唐狡而不是蒋熊;另一个是后来大战的事件搞错了,应该是晋楚争霸,不应该是秦楚争霸。但是《三国演义》的版本我好想也见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某个版本的《中华上下五千年》里,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是注1里面的故事应该更接近真实的历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