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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二年,正月,大汉王朝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黄巾之乱平复的喜讯刚刚传来,朝廷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各地又陆续传来噩耗,发生了大瘟疫,死伤无算,没有人能统计到底多少人死于这场瘟疫。
引发瘟疫的原因正是由于黄巾之乱造成大量的人口死亡,掩埋不及,天气转暖,疫情就发生了。张飞附身的前身就是死于瘟疫,听说又发生了瘟疫,张飞都不敢出门。还好洛阳是首都,并没有遭受战乱,没有爆发瘟疫。
中平二年,三月初的一个中午,济南国相府外来了两个骑马的人。打头的年纪稍长,约三十岁的模样,后面紧跟着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两人均着黑衫,面目严肃,看上去行色匆匆。这两人正是新任的济南国相曹操和他的跟屁虫张飞。
两人从洛阳赶到济南,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路行来,满目疮痍,让两人心情都颇为沉重,所以才一脸严肃,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和谈笑自如。黄巾起义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爆发的的地区大多位于东汉的腹心地带,对生产的破坏是毁灭性的。张飞也没有什么办法,在历史的大趋势下,个人的力量是如此的渺小,张飞只能尽可能的通过影响身边的人,来慢慢推动历史的发展。
济南国属于青州刺史部(注1)的管辖。青州治下一共有两郡四国,六十五个县,两郡四国分别是济南国、平原郡、乐安国、北海国、东莱郡、齐国,刺史部治所在齐国临淄县,青州大多都是故齐国的疆域,以盐铁著称,比较富庶,是东汉财政收入的重要来源地,地位相当重要。
而曹操这次要赴任的济南国,是汉文帝十六年的时候为了奖赏平叛吕后有功的刘章而分封的,治所在东平陵,治下有十个县,名称分别是东平陵、著、於陵、台、菅、土鼓、梁邹、邹平、东朝阳、历城。现在整个济南国约有七万八千余户,人口四十五万左右。
济南国的治所就在东平陵。平陵本来是齐国原来的平陵邑,但是右扶风已经有了平陵县,而且是昭帝刘弗陵的皇陵所在,所以济南的平陵只好委屈自己,改为东平陵。
东平陵是冶铁中心,城北就是济水,城内有巨合水、关卢水、武原水三条支流流过,丰富的水资源才奠定了东平陵冶铁中心的地位。东平陵有谭城,有天山(此天山非新疆的天山),东平陵冶铁的铁矿石主要就是取自天山。
东平陵城墙高5米,倒也不是太高,见过洛阳城的张飞对东平陵这样的小城完全看不上眼。城墙厚8米,上可容车,皆为夯土板筑。县城四四方方,东西南北都是一千九百米,城南为冶铁所在,城北为居住区,房屋俨然,布局整齐有序,显然城市已经发展到相当的程度,让张飞啧啧称奇,这还是第一次见古代的钢铁城市。
两人来到国相府前,远远看见守门的士兵正在和门亭长正在玩“六博”(注),曹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聚众赌博是犯法的,上班时间相府的门亭长和手下赌博,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赌博的几个人玩的兴高采烈,直到听到马蹄声,才发现有两个陌生人来到了相府。也许是被打扰了兴致,门亭长显得颇不高兴,懒洋洋的抬头打量了曹操和张飞一眼,然后慢吞吞的问道:“来者何人?”
虽说丞相门前七品官,但是门亭长傲慢的态度还是激怒了曹操。再说曹操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虽说还没有见面,但是这样的“见面礼”让曹操脸色黑了下来。
张飞见状,也很看不惯门亭长的做派,跳下马来,走上前去,一马鞭就抽了过去,旁边的士兵大吃一惊,连忙躲了开来,坐着的门亭长躲闪不及,被劈头挨了一鞭子,一条血印浮现,发髻也被打掉,头发散作一团。
门亭长痛的哀嚎了一声,口中骂道:“兔崽子竟敢打我,左右还不把他给我拿下?”
张飞一脚踹飞扑过来的两个士兵,大喝一声:“新任国相在此,谁敢动手?”
还想扑过来的门卫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呆呆的看着脸色黑青的曹操,心中嘀咕不已,但是再也不敢动手。
门亭长听说是新任国相,心中一惊,站起来色厉内荏的喊道:“你说你是新任国相,可有凭证?”
张飞从马上取出曹操的印章和朝廷的文书,给门亭长一看,门亭长当时吓得就瘫倒在地,不能言语。曹操非常看不起门亭长的作为,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是上任第一天,于是开口对门卫道:“还不进去禀报国丞?就说新任国相曹孟德到了,让他出来迎接。”
一个眼色好的门卫马上起身跑进相府,剩下几个门卫和门亭长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曹操这时也下了马,来到门亭长面前,淡淡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门亭长不敢怠慢,慌忙跪在地上,行了一礼,诺诺的道:“小的叫田直,是相府的门亭长,不知国相大人今日驾到,未能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门亭长是国相府的亲近属吏,大小算个官职,主要职责就是进出人员登记和财物登记,因为东汉施行的是集中办公,除了休假是不允许私自外出的,所以要有一个把门将军。但是这样的属吏任免全有国相做主,曹操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回家抱孩子去了。但是显然曹操也不愿意跟邓直这等小人物较劲,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知者不怪。你起来吧。”
田直忙不迭的爬起来,用袖子擦了擦自己刚才的坐席,对曹操道:“大人还请稍坐,国丞大人一会儿就出来了。”
曹操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也没有就座。张飞站在曹操身后,扮好自己贴身保镖的脚色。田直门亭长也不敢做声,乖乖的和门卫站在旁边,等国丞的到来。
不一会儿,一声爽朗的笑声从相府大门里传了出来:“不知国相驾到,田某有失远迎,还望曹大人赎罪。”紧接着一个满脸堆笑、一脸富态的中年人从相府应了出来。曹操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察觉到了什么。曹操不咸不淡的回了一礼,对来人道:“田大人客气了,曹某没有事先通知相府,何罪之有?”
姓田的扫了左右一眼,看见田直脸上的血印,脸色变了变,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侧身让了一下,对曹操道:“曹大人请。不知国相今日驾到,相府的属吏都没有准备,我已派人前去通知他们在大堂等候,不知大人是先升堂见过他们还是改日再见?”
曹操想了一下,道:“既然田大人已经把大家召集起来了,曹某也不好让大家白跑一趟,还是直接去大堂吧!”
姓田的国丞心中跳了一下,暗暗想到:“看来新任的国相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物,不好对付。”
把马匹交给门卫牵了进去,曹操和张飞在姓田的国丞一路引领下直奔大堂,一同前往的还有门亭长田直,毕竟他也算属吏,只见他一路走一路收拾自己的发髻,张飞不由暗暗好笑:“即便收拾好发髻又怎样?脸上的血印怎么也遮不过去啊!”
注1:刺史部相当于现在的省级行政区划。郡和国则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县相当于现在的县级市,再往下就是依次是乡、亭、里、什(伍)。
注::六博是秦汉时的一种非常流行的赌博游戏,还有人为此专门写了一本《博经》,现代人经常说的博弈中的“博”,便来源与此,“奕”就是我们熟知的围棋,太过高大上,一般人玩不起。六博的玩法大致是:在博的两端各放六只棋子,两人对坐,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滚动骰子,依出现的字数行棋。决定胜负的方法,有不同的说法,看各地的风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