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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一个老妖怪,活化石。
姚重华心中震动,惊愕异常,寻思:“他说他守护了这个世间三万年,那不是活了几万岁?一个人怎么能活那么久?啊!莫非是神仙?”
但见那人气息微弱,如暗淡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随时都会熄灭,只怕他再稍加激动便就此断了气。
当下问道:“老前辈,你是神仙吗?”
纯阳子忽然气息一转,哈哈笑道:“神仙?神仙算什么?当年我早就成神成仙了,只差一步便可迈入无上果位,成就不死不灭之境。”
说到这,顿了顿,声音变得黯然,无比宛惜的道:“可惜我修行之路太过逆天,至使上苍降下无数劫难,阻我成道,在受到重创之时又遭人暗害,几乎神形俱灭,最后靠着身上一件宝物,好不容易凝聚了一缕神魂,逃遁至此。”
“此处是天下至阴之地,眼前的这个石洞名为‘阴煞洞’,封印着一头梼杌兽,乃是上古四凶之一。当年我逃到此处,借助此地法阵的阻隔,逆转阴阳,以至阴至阳之气温养元神,修复肉身,闭关五千年。可惜由于受伤过重,终是无法修复完整的元神和肉身,成了这半人半鬼的模样。”
“虽然得以苟延残喘,可道行恢复不到昔日的十分之一,只能靠吸取地下的精气维持命元。在这五千多载岁月里,每隔千年便苏醒一次,神识外放,查探纯阳宫的动静,眼看我三个孽徒相继老死,终是未能亲手诛杀,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老朽看尽世间花开花落,岁月更迭,什么不灭,什么仇恨,到头来一切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什么也剩不下。可是,我心有不甘,不甘啊!”
姚重华看他神情一会狰狞,一会伤感,话语带着无比的落寂,不禁热血上涌,拍着胸脯道:“老人家,莫要伤心,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晚辈代你完成。”
纯阳子怒道:“呸!小子大言不惭,你有何能耐,老朽纵横世间数万载,有什么事办不了,用得着你来代劳?”
姚重华脸上一红,说道:“晚辈现下本领低微,但以后会不断提高,未必……未必就办不了。”
纯阳子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神色稍缓,眼望远处,目光中竟微露慈祥,叹道:“唉!可怜我那小徒儿,自我失踪后就不断的寻找,走遍天涯海角,历经沧海桑田,却不知我就在眼前,更不知我竟是为他那三个师兄所害,此刻却又到了哪里呢?”
说到此处,语气一转,厉声喝道:“小娃娃,我那小徒叫青阳子,他日你若见了他,务须帮我转告。否则,我便是做鬼也饶不了你。”
原来青阳子便是青阳峰的主人,只因他外出寻师,走遍天下,数千年来也没有回来几次,使得这一脉从此断了传承。而他的三个师兄因弑师之由,心中有鬼,倒也不敢将青阳峰占为己有,另择传承。还叮嘱门下后辈弟子,定时派道童清扫,保持原样。
姚重华不明白他怎地突然又动怒,但他并不计较,朗声道:“老前辈放心,晚辈自当遵嘱!”
忽然洞口传来波动,石门不住颤动,似乎随时都要开启。一阵阵怒吼哀号声自里面传了出来,撕扯人的神魂。
姚重华毛骨悚然,但觉里面的东西要破门而出,想起纯阳子说里面封印的是上古四凶之一,虽没见过其样,但绝对非同寻常。忍不住倒吸口气,噌噌退出了数步。
纯阳子望着石门,冷冷的道:“洞口封印有损,已撑不了多久了,一但里面的东西闯出来,人间很快便成炼狱。那人甘冒大险来揭印,必定图谋甚大,决非想扰乱世间这么简单。”
姚重华心中大惊,颤声道:“老前辈,可怎生想个法子阻止里面的凶物出来啊。”
纯阳子冷笑道:“且不说我修为尽失,便是恢复了也不见得能对付这东西。梼杌乃是上古凶物,昔日上古大能将其封印在此,结下法阵,以无尽地煞之气加固,千万载岁月以来,封印固然无虞,可凶物吸收地煞之气也愈发强大,一但发生变数,必然破封而出。以现时天下修士的修为,没有任何人能对付得了。”
姚重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出不得声。忽然心念一动,说道:“老前辈,我知道那人是谁。他名巫咸,是南蛮三苗部落的人。”便将当时与巫咸他们相遇的情形说给他听。
纯阳子不语,过了许久,才缓缓的道:“嘿嘿,三苗还是不死心,想当年我师弟列阳子开国建朝,死守万里边疆,便是为了抵御南蛮入侵。唉!列阳师弟一生为民,功绩甚高,老朽自叹不如。”
“想不到巫族竟出了一个败类,先前见那人到了此处,已心知不妙,待看他出手,便知是巫族中人,却没想到原来是三苗的奸细,嘿嘿,没想到巫族堕落至此。”
“巫族虽不弱,却也不足为惧。况且那人修为有限,便是到了我身前,他也发觉不了。哈哈!仙家隐匿之术,岂是一般人能破。我先前神识扫过,见你这小子即非纯阳宫人,又偷偷摸摸,摄手摄脚的,还道是那人的同伙,所以略施小术,便把你召唤了过来。”
说话时,语气一改之前的悲怆,神色间甚是豪迈。
纯阳子早年修的是仙道,后以大毅力斩去仙道根基,转修神道,待神道大成后,又仙神同修,集仙道神道于一身,成为当时修士第一,无人能匹。
在三万五千岁后,与师弟列阳子分别开宗立派,纯阳子创立了纯阳宫,前后共收了四位弟子。而列阳子则建立了一方王朝,守护中州百姓,两人比邻而居,首望相助。
因纯阳子修行之路太过逆天,晚年遭受天地反噬,降下了无数劫难,渡劫之后虚弱无比,不待恢复道行,便为三个弟子趁机所害,遗下千古怨恨。
如今世上早已没了仙道,可以说掌握仙道之法的只此一人。
姚重华哪里知道眼前的天大机缘,若是求纯阳子传法,将来不说登临绝顶,天下间也少有人能匹敌。
纯阳子也在想:“这小子必定要求我传他无上功法,嘿嘿!这小子不开口还好,只要一开口,我立时毙了他。”
他本是神仙般的人物,只是晚年遭到弟子背叛,早已性情大变,时善时恶,喜怒无常。
等了半天,也不见姚重华开口,登时不耐烦的道:“小子,你没有什么要求我么?”
姚重华一怔,心想:“你年纪又老,行动又不便,我能求你什么事?”心念一动,开口道:“老前辈,我不求你什么事。啊!对了,你的弟子为什么要害你?”
纯阳子诧异,心道:“莫非是个白痴,还是在耍心机?哼,看你能玩什么花样。”当下冷冷的道:“自然是为了我身上的宝物,你想看看吗?”
说着,一角玉片自他体内飞出,似金非金,似玉非玉,古仆无华,暗淡无光,不知是何种材料打造而成。
姚重华伸手接过玉片,看了看,忽然咦的一声,说道:“这个东西我好像见过。”
纯阳子愕然,似乎吃了一惊,笑骂道:“胡说八道,就凭你这未通世事的小子也能见过这宝物,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说罢,又哈哈一阵大笑。
姚重华忽觉不好意思,脸上一红,赫然道:“我……我虽然没看见真实的,但那天见到的跟这个一模一样。”
纯阳子哪里相信他,叫道:“哈哈!小子快说来听听,你是怎么见到的?”
姚重华当即跟他说了当时在沉仙涧所见到的幻象,那种天地倾覆,万灵俱灭的情景仍是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里,如同真实一般。五位强者各执一角玉片封天灭地,后方无数修士与异兽血战,一切皆历历在目。
纯阳子越听,眼神越是深沉,干枯的脸皮缓缓抽动,本来了无生气的面色多了一抹暗红,整个上躯微微而颤,似乎内心激动异常。
过了好一会,才道:“嘿嘿!神仙不渡。想不到啊,当世竟有人能见到这等天地异象。”
“你当日所见,确实为真,那是上古终极一战,非常惨烈。至那一战过后,世间诸帝不显,踪迹成迷。有人说,人族大帝都在那一战身死,世间伤亡惨重,元气大伤,后来各族休生养息,才有了共工氏和颛顼的帝位之争。”
“那五位强者手持的一角玉片,叫‘先天五行造化玉牒’,乃是与天地同生之物,五角合一,世间没人任何人掌控得了,当年一战后,五角玉片散落大荒中,后其我得到其中一角,名为‘水玉’,当年全靠它保得这条残命,不然早就神形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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