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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的那天,王颜玉一次次地哭红了眼睛,万伯看着他们,也很是不舍。可彼此都明白,人生,就是在一次次的分离与重逢中度过。这一次的分离,只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重逢。
“万伯,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多歇着,家里的什么活儿让下人来干就是了。有什么事情给我写信……”王颜玉絮絮叨叨,似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才能放心。
万伯笑着看着她,就好像小时候一样,“放心吧,大小姐,你和姑爷要好好的,没事的话就常回来看看我这个糟老头儿。”
“会的会的,等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带着忘城回来看你。”
“好啊,早就想见见宝贝外甥了,下次可一定要记得把他带来啊。”
“恩……”王颜玉坚定地点头,“你放心吧……我们走了啊,万伯,你保重身体。”
“欸……大小姐,你也是,要保重身体啊!”
“我会的,万伯,珍重!”
“珍重!”
马车渐行渐远,王颜玉看着自己的家,看着万伯,渐渐地模糊,直到再也看不清楚。她没有想到,这会是她和万伯的最后一次见面,这个为王家操劳了大半辈子的老人,没能等到第二年的春天,便过世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颜玉哭红了眼睛。她那么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带着忘城去看望。第二年的春天,那么远,远到他都没能等得及。
胤禄在旁边,轻声安慰:“我们带着忘城去烧香,相信万伯一定可以看得见的。”
那个时候,胤禄和王颜玉,他们已经紧紧相依。
***
回京不久,忘城两岁的生日就这么来了,那一天,府里张灯结彩,都在为小世子的生日准备着。王颜玉笑,“何苦弄得这样隆重,不过是个孩子的生日。”
胤禄很是坚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胤禄最爱的孩子。”
“侧福晋,不好了,小世子发烧了!”一直照顾忘城的奶妈突然跑过来,惊慌失措的样子。
王颜玉一看这阵势,就知道肯定病得不轻。心里一慌,赶紧向忘城的住所跑去。
“颜颜,别急。”胤禄跟了上去,安慰道。
王颜玉看了他一眼,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对她而言,忘城高于一切,她可以失去任何东西,唯独不可以是忘城。那是她的命啊!
王颜玉拉开纱帐,床上的忘城,脸色通红。用手摸他的额头,那灼热的温度好像在王颜玉的心里烧着。
“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已经派人去请了,还没到呢?”
“为什么还没到?他不知道忘城烧得很厉害吗?怎么还不快点。”
胤禄看见忘城这样,也很是着急,但他毕竟是男人,办起事来,要沉稳得多。
“赶快派人去路上迎着,看见李太医赶紧把他接过来。还有,去外面打水,不断地用冷水浸泡毛巾,给他降温。都听见了吗?”
“是!”
吩咐完这一切,胤禄才走到王颜玉旁边来,握住她的手,“别急,会没事的。”
“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王颜玉哭了,柔弱得让人心疼。
胤禄将她揽进怀里,“别担心,只是发烧罢了。”
“胤禄,你知道吗?他好烫,好烫……”
“没事的……”
“胤禄,你说是不是老天不让我们在一起啊?以前那么久,忘城都没有生病,我和你在一起后,他就生病了。你说,老天是不是嫉妒我们啊?”
“颜玉,你镇定一点,只是发烧而已。”
“为什么你那么镇定?你就不担心吗?他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啊!是不是,你根本就不爱他!就像当初,你可以将我推倒在地上,亲手杀了我们的孩子!”
有些事情,一直都藏在心里,平静时,便将这所有的一切掩盖,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可是,一旦触动,便会疯狂地想起。就好像此时,焦灼、躁动的王颜玉,面对胤禄,开始口不择言。她知道,这样会伤到胤禄,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当年的事情,给了她太深的记忆。殷红的血沾湿了自己的裙子,浓的刺鼻的血腥味儿,那副场景,一直一直刻在自己的脑海里,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
她的话,好像一根根细针,扎进胤禄的身体里,太过细小的针孔,几乎看不到痕迹。唯有那种疼,密密麻麻地,好像一张网,让人怎么都无法逃脱。他看着王颜玉,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到了最后,便只有一句话,“信我一次,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他便转身走出房间,门口,李太医着急地赶了过来。
看到胤禄,行了个礼,“微臣见过王爷。”
“你总算来了,快跟我进去吧,弘志烧得厉害,你快给看看吧。”
王颜玉和胤禄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李太医最后的诊断结果。两个人,都紧张不已。经过刚才那一幕,谁都没有说话,此时,彼此的情绪都不好,只希望忘城能够平安无事吧。
“怎么样了?”好不容易等李太医诊治完,王颜玉迫不及待地问道。
“世子这场病来势汹汹,体内温度过高,若是今天内不能将温度降下来,怕是会留下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
“可能会造成智力小于正常孩子。”
宛若晴天霹雳,王颜玉看着李太医,不可置信的摸样,“你是说?……我的忘城,可以会变成痴呆?”
李太医沉默,然后点头,“恐怕是的。”
王颜玉再也说不出话来,脑袋里嗡嗡地响,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不敢想,若是忘城真的变成了痴呆,她会怎么样。
“李太医,这样的结果有几分可能?”相比王颜玉,胤禄显得要镇定许多。
李太医低着头,回答:“王爷恕罪,世子的体温实在太高,加上发现得晚,老臣恐怕实在无能为力。”
“到底,有几分可能!”胤禄再次问道,他可以压低的吼声,是一种爆发之前最后的宁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