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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什么屁呢?”
“你给我干净点儿,我这儿也正堵着气儿呢。”
钟静唯一激动就有点儿口不择言,可是沈乔告诉她什么?太他妈窝火了,怎么可能不生气?“确认无疑?”
“废话,我又不是瞎子,同一会场开会,都是处级,我擦!!”沈乔握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秀气的眉毛紧紧蹙着,确实被气着了。今天参加处级干部培训,居然让她看见安若。
“嘿我这爆脾气,那女的不是调后勤算降职吗?怎么不降反升啊还?”
“我也没明白怎么回事儿,想起今天她那鼻孔朝天的德行我就想抽丫的,太他妈不靠谱了。”
“我姐什么也不说,自己找证监的什么主任给她调职,根本就不行,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哥,让他办了丫的。”
“你先问问小秋的意思。”
“问什么问呐,她肯定不在意,肯定说算了,凭什么算呐,那女的摔我小婶最爱的镯子,活该她这辈子不能翻身,整天在坤子哥面前蹭我早看不惯她了,要不是我姐拦着,我……”
沈乔打断她:“你早灭她了。”
她正说的慷慨激昂,被打断差点儿噎着。“……就是。”
“她既然能在风声没过的时候不降反升,家里肯定出力了,要想彻底办了她就得往她家祖坟上刨。”
“对,刨她家祖坟。”
看来真的气坏这俩孩子了,都开始琢磨刨人祖坟了。镯子被摔之后她俩就特别气愤,偏偏小秋谁都不让管,只找到一个老相识,把安若给踢下去。奈何关系不够硬啊,让人又爬上来了,她俩这回是绝对不会再袖手旁观。
安若被调职,在家大哭大闹,不依,非要调回去。安家两口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安若的爸爸又是安老爷子的独子,都是独苗苗,他们家的心头肉。安若的父亲安志明是副部级,在外省任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从外地赶回来。安若一口咬定有人故意整她,甚至绝食把自己关在房间,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都说是心头肉了,当然不能坐视不理,安若的父亲和爷爷,在□□混迹多年,把自家闺女调回原职当然不在话下。只是听说自家闺女被欺负,多少有些不甘心。为了让女儿扬眉吐气,安志明走了关系,让安若从副处升为正处。
安若这样一升职,在同事眼里她更不一样了,更多的人围着她转。这是个现实的社会,对你再厌烦再不屑,也不会表现在面儿上,只会有更多的人围在你身边转悠,攀个关系做个好朋友什么的,多一条路比多个敌人强。
莫易坤刚下飞机,黄超然就给了他一叠文件和几张照片。他的眉头越蹙越紧,眼神冰冷,浑身散发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们见过几次?”
“据我所知是两次,每次要聊半个钟头左右。”黄超然如实回答。
“去查他们的电话录音,单凭几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是。”
莫易坤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那眼神似是要杀了他们一样的愤怒。
他知道安若升职的事,她和李成均有接触,他们在盘算什么,不用猜就能明了。李成均是只狐狸,做事谨慎小心,这次居然找到安若,可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起初莫易坤还有些不解,但细细一想也就明白了,那厮无非是害怕了,可是不拉小秋下马他又不甘心,只能找和小秋有过节的人,把大家连到一条船上。李成均出证据,安若在证监那边煽风点火,不声不响的一条龙服务就能让小秋永不翻身。
有过节的人?怕不止他们吧。
“派人盯着楚云鹏,盯紧了。”
“知道了。对了董事长,钟小姐找过您好几次。”
“钟静唯?”他知道不会是钟静言。
“是的。”
拿出电话,翻到一个号码拨出,“是我,我没事,那你让小宇把前儿个拍下的那块地给我,我立马活蹦乱跳。不去吃了,小秋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交给我,不过你得帮我约你小叔。”
莫易坤有些疲惫的揉揉眉心,看看手中的文件,那是他让早前就让黄超然收集的,他不习惯和不了解的人接触,就算安若是主动扑过来的,他也会照样把她家情况查个一清二楚。意外而已,他查到了一些他不能知道的事情,可是已经被他知道就没有理由不继续查下去。今天看来,为了小秋,这些东西要派上用场了。
想起她,他忍不住笑了,无奈而宠溺。我真是犯贱呐,你都不搭理我了,我还这么有劲头的帮你扑腾。
钟文基是钟老太爷的小儿子,小秋的父亲,最高检的检察长,官至副国级。钟静唯提前给他打了招呼,他趁着休息的空当把莫易坤叫过来一起吃顿饭。
董筱早早的就回家准备,生怕怠慢了这位未来姑爷。她知道小秋和坤子现在又开始闹腾,但是备不住没两天又合好了。更何况,她还希望借着莫易坤,让小秋和他们的关系破冰。
莫易坤接到钟文基的电话,便颠颠的赶过去。车子刚在院子外熄火,董筱从客厅出来,特热情的迎他,“坤子来了,快进屋。”
“诶,谢谢阿姨。钟叔呢?”
“他在书房,正等着你呢,一会儿下来吃饭啊。”
董筱吩咐人准备茶水和水果,之后走进厨房和佣人一起准备晚饭。
莫易坤第一次来这里,想到这是小秋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就不住的有些兴奋,四处张望。虽然初次来,但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书房,像这种大院的独立院落,布局什么的都差不多,他只是顺着自己家的方向便找到书房。
“噔、噔、噔”
“进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莫易坤推开门,钟文基正在书桌后带着花镜看文件,“坤子来了,进来坐。”
“是。”西服被他扔在车里,此时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脸上挂着清澈的笑容,像个大学生一样阳光。
钟文基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到沙发前坐下,“很忙吧?唯唯说你刚从美国回来。”
“还行,去美国处理一些事情。”
“年轻人有理想有冲劲很好,但还是要注意身体,不然到了我这个年纪会吃亏的。”钟检察长挂着慈祥的笑容。他很喜欢这个小子,有心又能干。
“我会的。”
此后长达十分钟的时间内,围绕着莫易坤的爸爸、妈妈、钟老太爷,以及他的事业理想依次展开。钟检察长摩挲着紫砂杯子,依旧是笑容可掬,“坤子,你今天来该不会只是和我拉家常吧?”
莫易坤笑得特灿烂,“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说。”
“安志明。”
钟检察长放在嘴边的杯子停住,他的眼睛看了莫易坤半晌,才缓缓的喝下一口水。“继续说。”
“贪污、受贿,在c省早已名声在外,您不准备办他吗?”
“砰。”杯子被重重放在茶几上,钟文基站起来,在书房里来回走动,“办不办,什么时候办,都不是你能插嘴的。”
莫易坤知道,惹到这位了。不过来之前已经做足心理准备,所以无所畏惧。“钟叔,我不是要对您指手画脚,只是我明白您有心要查他,可能是证据不足,或是别的。派系之间的纷争不是我一个官场外的人所能了解的,但是这件事儿对我们没有坏处。你们的算盘是杀鸡给猴看,我只是想顺水推舟。”
钟文基转过身,眼神探究的盯着莫易坤。官场险恶,勾心斗角,而他刚刚回国不久,却已清楚这里面的利益纷争,一丝笑容攀上脸庞。莫家养的好儿子,果然名不虚传。
莫易坤走过去,将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钟文基。“这里面的东西,我想会有用途。您不用这样看我,有些东西以您这样的身份不会很容易得到,而我不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哈哈,坤子,你没进官场太可惜了。”钟文基赞赏的拍拍莫易坤的肩头,这些东西他着实花了不少功夫,但是他们有心隐瞒,总会出些差池让这件事情无从查起。
“你的目的呢?”
“呵,什么都瞒不过您,我的目的,也就是您的目的?”
钟文基的脸色微变,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小秋。”
“她怎么了?”钟文基急匆匆的问,声音里有浓浓的担心。
“她现在没事,树大招风,她名声在外,想把她拉下马的人不在少数,安志明的女儿,在证监会工作,她就是其中之一。”
“安若,对吧?”钟文基眯着眼睛,低声自语:“一个证监,一个证券,理论上应该和睦相处,原因呢?”
莫易坤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包括镯子和降职,把和自己有关的部分自动省略。
“就这么简单?”摆明不相信的表情。
气场太大,强到莫易坤这样的大爷终也挺不住压力,和盘托出。“其实,也怪我……”
钟文基不动声色的听完,语重心长的说:“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所以没有立场职责你,小秋在美国的时候,多亏你照顾才能走出阴影,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看你的样子还是很紧张她,既然这样那就好好照顾她。”
“钟叔,我发过誓,不会让她再受任何委屈和伤害,您放心。”莫易坤眼神坚决,他坚定的声音在书房回荡。
莫易坤的话让钟文基很感动,他希望他可以说到做到。
“噔、噔、噔”董筱推门进来,“吃饭了,你们爷俩边吃边说也行。”
“对对,尝尝你阿姨的手艺,坤子,我今天也是托你的福气才能吃到钟夫人做的佳肴啊。”
莫易坤只要到老钟家,说的话题一定离不开小秋,今天更是如此。钟文基在小秋离开这些年,多少有她的消息,但那也只是少部分,关于她的事情,他有太多不知道,逮着莫易坤肯定要狠狠听小秋的往事。莫易坤讲着那些事情,眉飞色舞,甚至挥着胳膊张牙舞爪,他是太激动讲的太投入了,钟家两口子也听到不亦乐乎,仿佛一个真实的小秋就在他们面前,演绎着喜怒哀乐。
饭后,在莫易坤的要求下,他被同意到小秋的房间看一看。房间空空荡荡的,但是一尘不染,看的出经常有人收拾打扫,大概是想也许某天,她会回来看看。可是自从那晚离开后,她再也没有回来,就连东西,也是老太爷派人过来搬走的。
空空的房间,没有一丝她的气息。整洁的床铺,她曾经会在上面打滚、赖床、流哈喇子;空空的桌子,想象她趴在桌上学习的样子,认真的眉眼让他挪不开眼睛;想象着柜子里有她漂亮的裙子,会拉着他的手一遍一遍的问,漂不漂亮。
她会坐在这张梳妆台前扎马尾,想到这他不禁莞尔一笑,当年他可没少拽她的马尾辫子。走起路来,马尾左右摇摆,明艳可爱。常和他们说:“她的头发为什么那么黑那么亮?”总会被鄙视为发情期的兔子,有心没胆。其实也不是没胆,只是小秋不像别的女生围着他转,她总是对自己不屑一顾,毫不留情的让自己滚蛋。
“小秋,每次让我滚的时候,你在心里会不会有那么一点不舍?我想你会的,所以我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