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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皆清楚始皇的身体早已被丹药之毒侵蚀,表面看似小恙,但医官夏无且早已透露,始皇之毒已侵入生命根基!
他平日展现的威严与健康,不过是勉强支撑罢了。
如今他口吐鲜血,昏厥倒地,恐怕,一场巨变即将来临!
……
琅琊大营,距离琅琊台不过几里之地。
李斯赵高二人弃车不用,毫无形象地策马疾驰,短短片刻工夫,便抵达了大营之中。
此地原为卫尉军
尽管语气温和少见,始皇帝身上的威严气息并未削减分毫。他稳坐于龙椅之上,眼神犀利如鹰,注视着在内侍引领下跽坐的两位重臣——李斯与赵高。
尽管遵从始皇帝旨意未行大礼,李斯、赵高仍恭敬跽坐于案几之后,面容庄重严肃。
“丞相劳苦功高。”始皇帝显然早已得知他们疾驰而来的消息,嗓音虽显嘶哑,却发出了慰问的话语。
此乃始皇帝生涯中第二次称呼李斯为丞相,首次是在任命丞相之时。丞相地位崇高,即便是帝王也要表示敬意。册封丞相时需筑坛祭祀,焚烧奏章禀告上苍,随后向着丞相行礼,此即所谓的拜相仪式。
此类寻常的关怀问候,不过是君主对丞相表达敬意的常态,李斯此生首次感受到始皇帝对他的敬意,心中翻腾的并非感动或自豪,而是深深的恐惧。
他知道,始皇帝此刻已然意识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虽然语气温和,但实际上正在厉兵秣马,决心在离世之前彻底铲除大秦的一切祸根!
他立即叩首伏地,竭力压制心中的恐惧,恭敬回应:“始皇帝有召,斯自当即刻前来,此乃臣子之道,谈不上辛苦。”
始皇帝轻轻颔首,目光转向赵高,略微沉吟。
赵高同样恭敬伏地,默不作声。
“丞相与中车府令,请起。”
许久之后,始皇帝的声音悠然响起,他带着几分感慨:“大秦共有九卿,其中六卿常驻咸阳,郎中令职位空缺,如今陪伴朕身边的,仅有廷尉、卫尉二卿,及中车府令赵高。”
“朕近日身体稍感不适。”他目光掠过李斯和赵高,平静地说:“打算,即刻返回咸阳!”
李斯面色苍白,欲言又止,而赵高则低头沉默。
身为中车府令的他,在始皇帝面前,即便丞相李斯几乎成为其麾下之人,但在始皇帝未询之时,也只能保持沉默,不敢抬头。
“丞相似乎有话要对朕说?”始皇帝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斯身上。
李斯眼中竟滑落两滴泪水,他垂首拱手:“斯原想进言,始皇帝仅是微恙,适宜静养,不宜轻举妄动。然而……”
他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再次深深叩首。
始皇帝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微笑,嗓音温和:“朕之丞相果真是凭借实力晋升,而非侥幸之人。”
他突然起身,两名内侍从大帐角落走出,想要搀扶,却被他坚决推开。
“卫尉性情沉默寡言,朕所能依赖的,唯二卿矣。”
他嗓音嘶哑地宣布:“今日朕决定立刻拔营返京咸阳,但心中有一事挂念不已。”
“赵高,”他的视线停在赵高身上,“你曾言,若让少皇子胡亥领兵五千,登上琅琊台,诛杀妖邪易如反掌。”
“如今胡亥率军登台已有半日,为何久久未能安定局
“臣伴随廷尉沿途巡视,并未遭遇冰雹,始皇帝在此处时,也未曾目睹冰雹。此乃天之规律,曰炎夏无冰凌!”
“炎夏无冰霜,乃顺应天理,恰似人无永生,同样是天命所归!”
“而王权更迭,更是国家法则,无疑是天道昭彰!”
他庄重地叩首禀告:“微臣中车府令高,恳请始皇帝册立少子胡亥为继任二世!”
始皇帝瞠目结舌地凝视着赵高,平日里赵高在他面前总是淡然从容,不料今日竟显露出如此犀利的一面。
恍惚间,一名宦官在帷帐门口探头,始皇帝本能地询问:“何事发生?”"
这名宦官正是之前始皇帝派遣出去观测天象的人,他吞吞吐吐地回禀:“陛下,奴婢已巡视全营,未曾发现天空出现两个太阳。”
“朕晓得了。”始皇帝低沉地叹了口气,刚要说话,那宦官又紧接着报告。
“但是,奴婢返回时,却突降大雪,其势猛烈,犹如鹅毛纷飞!”
宦官颤抖不已,泪流满面,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
他们都是始皇帝的家奴,按照秦时的礼仪,贵族逝世后,家奴需陪葬。若始皇帝驾崩,整个仙宫内的宦官都将随始皇帝一同陪葬。
然而此刻,无人再去关注这个卑微的宦官,大帐内陷入一片死寂。
李斯和赵高瞠目结舌,尤其是赵高。
分明是让宦官查看天空是否有两个太阳,怎料却带回了一个五月飞雪的消息?
先前下冰雹已让人惊骇不已,如今竟是五月飞雪?
而且是鹅毛般的大雪!
问题在于,现在可是五月,即将步入一年中最炎热的六月!
五月飞雪,堪称千古奇观!
刚才他还坚定地宣称,遵循天道,炎夏绝无冰凌显现。
即使地气与海气交汇,产生冰雹现象,也不可能持久存在。
因为这是天道使然,天道不容许夏天出现冰凌,所以即便偶尔有悖于天道的现象,最终也会被天道重新调整回归正轨。
比如只有琅琊台那一小块地方降下冰雹,而距离不过七里的琅琊大营不仅没有冰雹,甚至连雾气都没有半点痕迹。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琅琊大营虽未降冰雹,却降下了雪!
雪与冰雹不同,冰雹沉重,雪则轻盈易化!
因此通常雪前会先降冰雹,等到天地变得极度寒冷,才会飘落雪花。
这比起五月降冰雹更为反常!
那么,天道究竟在哪里?天理又如何解释?
“难道大秦真的拥有天赐气运,我欲断秦祚,却遭天谴?”赵高暗自思索。
没错,这就是天谴!
就在赵高刚刚试图借天道破除始皇帝求长生之念,力推胡亥登基为二世之际,上天便上演了五月飞雪的奇景。可以预见,接下来他将面临始皇帝雷霆般的震怒!
他脑中急速运转,偷偷瞥向始皇帝,幸好此时始皇帝正满面惊愕,显然也被五月飞雪之事所震惊,暂时无暇考虑其他事情。
赵高此刻的确没看错,始皇帝的确处于震惊状态。
他愣愣地盯着宦官,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时而激动,时而黯淡。
“你可曾如实禀报?”他紧盯着宦官,手已握住剑柄,一副稍有不满便将宦官斩杀的模样。
宦官颤颤巍巍地伏在地上,想要开口却又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汗如雨下。
始皇帝瞪着他好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大营之中,而非皇宫,帐外即是开阔地,何需询问宦官,亲自去看看便是。
他立刻迈步走出帐外,脚步匆匆,略显踉跄,一名身披重铠、壮硕如熊的大汉迅速上前扶住始皇帝。
这位胡须焦黄,体型足有两个始皇帝粗壮的重铠大汉便是卫尉羯。他出身牧奴,原本是羯族人,尽管身为九卿之一的卫尉,却没有丝毫大贵族的自觉。始皇帝在帐时,他便会穿上铠甲担任始皇帝的贴身护卫,早年间始皇帝还能骑马时,他甚至充当始皇帝的马镫。
这样一位九卿,在朝廷中往往被视为耻辱,许多人都不愿与其交往,甚至在朝堂上都假装无视他的存在。而羯性格木讷,也不主动与其他大臣来往。
但始皇帝显然最为信任的恰恰就是这位沉默寡言、毫无九卿架子的羯。他看都没看羯一眼,自然而然地抓住羯的手臂,而身材魁梧的羯则弯下腰,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支撑着始皇帝走向帐外。
紧跟在后面的李斯同样一脸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跟随他们走出帐外,赵高目光闪烁,瞥了一眼始皇帝腰间的配饰,又看向卫尉羯,微微摇头,也随之起身跟上。
军帐不大,有了卫尉羯的扶持,始皇帝快步几步便来到帐外。刚掀起帐门的牛皮帘子,始皇帝便感受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仿佛全身骨骼都被瞬间冻结。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身边的宦官正慌乱地奔走,试图为始皇帝取来皮裘。然而此刻正值五月,本不需要这样的御寒物品,就算有备,也必定藏在物资储存的最底层。
依旧还是卫尉羯体贴地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始皇帝身上,始皇帝这才稳住了身形。
他此刻已全然顾不上周围的环境,愣愣地看着眼前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
宦官并未撒谎,此时帐外果然已经飘起了雪,而且,正如鹅毛般大小!
始皇帝呆呆地看着一朵朵雪花轻轻落在脚下的羊毛毯上,毯子上已铺上一层薄薄的雪层。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一朵雪花。
确实是雪花,触手清凉,刚刚落到手上就开始融化。
始皇帝一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雪花,直至它完全融化,一股寒意顺着掌心渗透进内心深处,这才抬头望向天空。
刹那间,他又是一愣。
只见天空之上,此刻已被漫天的细小黑点所覆盖,它们正从空中缓缓飘落。
而在这些细小的雪花之上,是一层浓密厚重的乌云。
乌云弥漫四野,遮天蔽日,始皇帝一时竟无法分辨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地。
他在半个时辰前从琅琊行宫出发,一刻钟前才抵达琅琊大营。
而在抵达琅琊大营时,天空还十分晴朗,除了琅琊台方向有云,其余地方均是碧空如洗。
仅仅一刻钟的时间,整个天空就被如此厚重的乌云所覆盖,简直称得上是神奇无比!
然而最令他震惊的并非乌云在短时间内笼罩整个天空,而是,尽管乌云笼罩四野,但在始皇帝头顶上方,却恰好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洞口!
一轮炽烈的太阳,正端端正正地嵌在这洞口中,恣意地洒下万丈光芒!
始皇帝仰望着头顶云层缝隙中的烈日,他感到全身都在颤抖!
按照秦时的气候特点,当时正处于类似后世所说的小冰河时期间冰期,气候温暖湿润。
那时淮水流域还有大象活动,而大象是一种非常怕冷的生物,由此可知秦时淮水一带的气温与后世云南地区的气温相当,而咸阳位于淮水以北约六百里,
从根本上讲,当前的核心在于阻止始皇帝与天人的会面!
始皇帝追求长生不朽,究其根本,仍是期盼江山永固,国泰民安。
这是他一生矢志不渝的愿望!
始皇帝一生未曾溺爱心人,未贪恋金银财宝,所追求的,乃是天下归一、世代安宁的伟大事业!
倘若长生与国家安定相互冲突,赵高揣测,始皇帝定会选择牺牲生命,换取江山永固!
果然,始皇帝忽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实不愿错过与天人的相见!”
话语中蕴含着深深的情感,既有愤慨,也有遗憾,更夹杂着一丝无奈。
叹息过后,他面色重归平静,再度仰望头顶的那个巨大缺口和其中炽热的太阳,随后低头。
他平静地命令道:“丞相,替朕起草诏书!”
立刻有内侍快速呈上丝绸和毛笔,始皇帝注视着李斯接过丝绸毛笔,置于膝上开始准备,不禁微微感怀。
这毛笔正是蒙恬所创制,据说在河套地区采用狼毫制成,从此秦宫不再使用刀刻书写。
这其中无疑有着扶苏的功劳,毕竟蒙恬是个武将,若非扶苏提及,他怎会想到制作毛笔。
“幼子胡亥,英勇果断,颇具父风!”
此时赵高已满脸喜色,始皇帝正在拟定遗诏!
他打算将皇位传给胡亥!
自己在隐宫中隐忍多年,由父亲以生命换取自由后,日夜辛劳,精心策划,期待的就是这一刻的到来!
幼子胡亥的确如始皇帝所言,英勇果断。
然而同时,他却又傲慢无谋,缺乏仁慈,且性情残暴!
若他成为秦二世,不出五年,天下必将掀起反抗!
如此一来,大秦将走向终结!
当然,自己并非一定要让大秦灭亡,尽管自己已经遭受宫刑,两位亲弟弟已在隐宫中死去,但还有一位堂弟!
堂弟赵成,如今正在咸阳,执掌秦宫的宫卫!
堂弟因自己而得以提拔,因此,他已尊称赵衰为父!
他一边心潮澎湃,一边倾耳细听始皇帝的话语。
而始皇帝,终于说出了那句决定性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