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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到房间里,小来随手关门。立刻打通了电话,交代那个螃蟹立刻赶往安徽滁州,设法找到赵莉莉,关于赵叔叔的死因一定要查清楚。
小来刚挂上电话,我就提醒他,如果赵叔叔的死因可疑,螃蟹这个时候去难免不被‘雷子’盯上。小来道:“如果雷子能盯上他,那就白养他了”。赵叔叔不管是不是被害死的,我和小来现在的心里很难过,前些天和赵叔叔钓鱼的日子很美好,转眼间恍如隔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和那些天的片段在我们两个的脑海里翻转。小来的手和脖子有点颤抖,我能看的出来,那不是害怕,那是体内多年压抑的仇恨此时正在膨胀的颤抖。
“来的正好,如果真是那些家伙做的,那不是说明这些人还都在吗?几十年了他们都不放弃,阴魂不散,那我也别拒绝人家的美意,再给他们记上一笔,结果对他们来说都一样”小来两眼空洞,狠狠的说道。
电话的响起打断了我和小来的沉默,小来一看来电,说道:“季秋,这个小妮子怎么来电话了?”。
我的头一下爆掉,前段时间在北京我没去看我哥哥,全部的时间都在和季秋带着王宇,小来说那样我会省去很多麻烦。联想到小来对我说过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尴尬,想到东家和青鸟的关系,还有我和青鸟说过不多的几句话,我能感觉到一点儿,就是这一大家人的关系很复杂。等级森严,规矩繁多,团盗的确比散盗要强大的多。
小来接了电话,都是问一些琐碎的事情,最后说道季秋要来找我们。我立刻就对小来说:“就说我不在”。
小来翻看着他的小本子,又陷入了沉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来说道:“小宏,有些事不告诉你我是怕你多心,我叫你来帮我的时候我就对你深信不疑,你绝对我的好帮手好兄弟”。我有点疑惑,问道:“你要说什么?”。
小来说:“关于我的螃蟹你一直都没问过”。小来说过他有三个螃蟹,在四川见过一个,还有两个没见过,也许是小来让他们调查他的事。
小来接着说道:“三个螃蟹当中,有一个一直和我们不远,可以说就是跟在我们的身后,这样对相互的照应来说很重要。这可不是用来盯你的,你不要多心。我现再叫一个过来,加上你我,一共四个人,就在黎院长的周围,咱们来个‘四角稍’。雷子刑侦盯梢有个‘三角稍’,咱们就三角加个外线,你看怎么样”。
以前和萍姐一伙儿得时候,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螃蟹,虽然没有小来手下那么专业,大概还是明白一点儿。盯梢是要有技巧的,目标在自己的视线内,自己也在目标的视线里,所以要想盯住没什么问题,难就难在让目标发现不了自己的存在,想要做到隐形人那样没有机智的头脑是做不来的。“行,那我就演个老太太”我说道。说话中我的心里还是不是滋味,我们身后一直有双眼睛盯着,很难说不是用来盯我的。团盗内部的规矩很多,我能理解。只要不是猜忌什么都好说。
小来眼睛睁得大大的,说道:“你是想要化妆,如果技巧掌握的好得话,可以”。小来一边说话,一边发了一个短信,让我们身后的螃蟹在这附近租一间民房。这里的建筑都是或多或少带有佛教艺术,民居也整的像是庙宇,小乘佛法简直就是无孔不入。正是由于这种艺术性的建筑群,想在这里租用民房价格可是不菲,这毕竟是旅游胜地。
“中午快到了,咱们去吃点东西吧”我对小来说完,我们走出旅馆,大街上随处可见很多小摊,民族气息浓厚。米饭面条还是能够享用的。
吃着面条的时候,小来收到信息,‘民房租到了’。小来道:“一会儿让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大家会经常见面”。吃面的同时小来也看了半天对面小摊上的衣服。傣族男人的服装穿在身上有点武术大家功夫大师的风范,我猜小来是想化妆成傣家青年,这样很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想什么化妆成老太太。
急忙走进一条小巷,两边还有一些进出的居民。一个个子不高的小伙子迎面走过来,小来点头示意,小伙子转身带着我们进到巷子深处的一个宅院里。他是看那些贴在路边的招租广告找到的,旅游胜地的居民收揽游客是平常事。房子怎么看都像个寺庙。
屋主是一对中年夫妇,有两个女儿,都十八大九的,出落的亭亭玉立,小来和他们攀谈的时候我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只记得两条傣裙在我面前飘动,有点头晕。在巷子的最深处,这个像是寺庙的院子很宽敞,里面房间很多,我们选了一件较大的,告诉房主过几天还有人来,听说勐海的景色十分漂亮,我们要住一段时间,旅游团体分批到齐是很常见的事,所以房主不会介意。
进到里屋的时候,小来和那个小伙子在说着傣族姓刀和姓岩都是大姓,长久以来少数民族部落族群观念很重,行政上大部分地区都是民族自治。好在旅游项目开发了很多年,这里大部分人的普通话说的很好,虽然也有口音,但是基本交谈没有问题。
小来给我们介绍,这个小伙子姓孙,我就叫他小孙。小孙说话有点女生腔调,甲字形脸的人看着就带有一点英气,单眼皮显得很有精神。小来对我说孙旭办事效率很高,为人也很老实,从不多说话。虽然螃蟹大多数都文化曾度不高,但是这些人都是人精,文化多少不代表事情能办得多好。小孙这么多天一直在我们身后,我都没有发现他,小来说我们在滁州一上火车小孙就跟着我们,为了有什么事能照应到。小来让孙旭找时间去买几套傣族的衣服,注意别被人发现,过几天‘小晃荡’都能到,我们就先盯着。等小孙走了,小来还对我特别说道:“季秋来了不能让螃蟹知道,让他们见不到面最好,三个螃蟹当中只有‘小晃荡’见过东家和东家的几个近人”。我想那个小晃荡就是在四川给小来送枪的那个。
一切安排妥当,小来对我说道:“咱们两个再去一趟医院,那个小孩的脑后的眼睛我觉得有点问题”。在巷口买了两瓶冰镇的矿泉水,我和小来又回到那个二层的小医院。下午的医院没上午的人多,大厅的凳子上只坐着两个等着就诊的老人。我和小来直接转向传染病房,那道玻璃门显示那是隔离区,貌似隔不住什么,最里面的病房门半开着,里面是三张病床,这种病床全世界都差不多,我很讨厌医院的病床,那是全世界死亡率最高的地方。
在床头的地方一个中年妇女坐着凳子半趴在男孩边上,头趴在床边,看来睡着了,一只手搭在床上的男孩的肩膀上。上午见到过她是那个孩子的母亲,她旁边的小柜子上一个塑料碗上还有塑料食品袋,看来这是她们刚吃完午饭,母亲就拍着孩子睡觉,自己也在凳子上睡着了。看到这个场景,我在小来的眼中发现一点不易觉察的泪光,‘向全世界伟大的母亲们敬礼’。
我和小来放轻脚步,缓缓的挪到病床的另一侧。大概是天气太热对伤口不好的缘故,男孩脑后的纱布被摘掉,还能闻到浓烈的药水味儿。我们探出半个身子,能看到男孩睡着了眉头也紧锁着,整个脸紧贴着枕头,眼角的纹路很深,呼吸很短促,能想到那是感染造成的喉咙有咳痰。我们这时才近距离看清男孩脑后的那只空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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