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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是手枪型的,无具被捅倒在走廊,这位置并不能被屋里的落白直接看见。三名墨镜男子进屋后也不理落白,翻箱倒柜地寻找起来。
“你帮我戴,好不好?”落白手举千秋面具,又口齿不清地说了一遍。可就算她醉酒后反应再迟钝,等她再次睁开眼睛,也发现到事情不对了。
书桌已被翻弄的一塌糊涂,其中一个音响已被砸坏,还有一个扬声器朝下倒扣在桌面上。那堆石光奶茶店的标签被撸到地上,被墨镜男们来来回回踢的满屋子都是。固定窗帘用的罗马杆已被整根拉扯下来,歪斜地拦在窗框前,抵在被撕的稀碎的被罩上。
拉杆箱锁头部分已被刀柄破坏,里面的合成弓弩和铁盒滑落出来。一位身材高大的墨镜男打开铁盒,正半蹲在无具面前问着:“东西呢?”
此时落白酒也醒了不少,看看四周大致明白了情况。她想起身,却控制不好重心,只能扶着墙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警察!”
大高个侧头看了落白一眼,又看向无具道:“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们继续找?”
无具捂着肚子,越来越多的血涌了出来。不知是失血太快还是酒精作用,此时他头晕目眩已无力反抗,只能咬牙说道:“先把……她……放了……”
“哦……要我继续找是吧?”大高个打了个响指,回头说了句,“来个戴手套的。”
对墨镜男们来说,撕面手套是用惯了的道具。一位墨镜男手戴暗红手套,快步走到无具跟前,熟练地将林为零面具撕了下来。
“再撕……”大高个又道,“有几张撕几张,全部撕完。”
林为零面具被撕了,无具的腹部随之痊愈,头脑也迅速恢复了冷静。
大高个的这句话让他迅速掌握到两个信息:第一是墨镜男们无法得知无具是不是最终的面具。第二是他们明确知道铁盒里是什么,之所以要撕完面具,是想知道镜像面具在不在自己脸上。
可是……镜像面具难道不是无法撕下的吗?
带手套的墨镜男继续尝试着撕下无具面具,无具的心神也随着触碰一会回到自己身体,一会感知着手套男的感受。
此时他并不急着反抗,以借助镜像面具获取更多信息。
“天呐!!”就在这时,落白已走到房间转角,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无具和围在他身边的墨镜男们,“林为零呢?你们把她弄哪里去了?”
两个墨镜男见无法再撕下无具面具,对视一眼,又看向落白说道:“难道东西在她身上?”
“不在她那!”听他们盯上落白无具急了,他立即一脚飞踹,踢向了大高个的胸口。然而现在的无具并不是被合成过能力的青焰,他的进攻对大高个来说又慢又轻,手肘一挡便化解了攻势。
手套男冷笑一声,迅速起身朝落白走去:“看来东西是在你身上了。”
落白一脸惊恐,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手套男的右手已朝她脸部袭来。慌忙中落白连忙后退躲闪,小腿不当心撞到了身后的床头柜上。
叮铃哐啷一阵声响,饭菜和酒杯被撞翻在地。落白的脸虽然未被手套男碰到,衣衫却被他牢牢抓住并用力向下一撕。她今天上身穿着洁白的衬衫,被手套男那么一抓,衬衫的纽扣全部崩开,内衬的短袖也被撕扯下了一大半。
这时无具才看到落白的皮肤病有多严重,除了**附近是自然肤色,从肩膀到肚脐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这些皮肤看着并不像单纯的白癜风,竟有种类似藓状和泡沫状的样子。
墨镜男们见状一愣,落白也完完全全呆住了。
无具大吼一声立即前扑,面对面紧紧抱住落白,想为她遮挡一些。落白仍没有说话,身体正微微颤抖着。无具抱着她连忙笑道:“嗨你看,这酒太烈了,你都喝醉啦。”
谁知嘴上刚说完,一股强烈的恐惧和排斥感升上心头。无具知道是镜像面具又发挥了作用,他本以为落白会回想这可怕的皮肤病,或是因半裸而感到羞耻。他没想到的是,刚才手套男的动作再加酒精作用,会让落白想起大量以前她就职“人偶”时的回忆。
『小妹妹,该换新面具了哦。下一张面具的身材特别好,你顺便换上这套衣服哟,嘿嘿嘿。』说话的是戴着奇怪头套的胖子,当时的落白已被摧残的痛不欲生,整个下体都是灼热的麻木感。可她还是咬牙拿起一块破布,慢慢拎高,左右查看着这块破布的穿套方法……
『试用试用,我是可以随便试用你的吧?可以的吧?可以的吧?』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蹲在落白胯下,他身后的地上摆满了一张张揉搓成团的面具。然而他并没让落白戴上任意一张,只是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强行掰开着落白双腿,笑的即奸诈又猥琐……
『还早着呢,今天我生日,兄弟们都要开心开心。』嘴里叼烟的男子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捏着落白的脸道,『这张才比较像话,我又续费了,你一会风情一点,我可以加钱,懂吗?』……
无具甩了甩脑袋,他想把这些回忆从脑中甩开。可他失败了,一轮又一轮相似却又完全不同的俱乐部经历轮番在脑海上映着。
他和落白紧紧相拥,两人身体都剧烈颤抖着。他明白了,当衣衫被撕破的那一刻,落白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被暴露出来。她被击溃了,成了毫无抵抗力的孩子。
但无具明白他必须坚强,如果他也被这些回忆席卷进去,那谁来哄落白呢?
“这酒真是烈啊……”无具紧紧抱着落白,将脸轻靠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们喝奶茶吧。还有奶茶的,我们一人一杯,醒醒酒……”
落白显然听到了这话,心里回忆起了有关奶茶的回忆。
那是孤儿院的清晨,外婆从锡制罐头中取出长短不一的红茶茶叶,一根根摆在报纸上,像在进行隆重的阅兵仪式。
『外婆要做奶茶了吗?好香啊。』落白新鲜地看着红茶茶梗,心情有些激动,『茶叶好香啊。』
外婆闭着眼点了点头,并没睁开她的双眼:『你闻闻看,长的可不一定比短的香。』
『嗯。』落白索性趴在报纸上,拿起一根弯弯的红茶闻了闻。一股红茶独有的香味钻进鼻头,『香的香的……可外婆为什么要把它们铺开来啊?』
外婆轻轻一笑,摸到盖子后轻轻将罐子盖上,又慢悠悠地说道:『茶叶和人一样,每一根都有着不同的性格。想要做好奶茶,就要先和它们聊聊天,说说话才行。』
孤儿院的回忆就这一小段,接下来又是心头一阵绞痛。那是落白在一次做完人偶后在街上的疯跑。她好像想大量出汗,将身体里所有东西全部逼出去,逼出去。
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上半身再强烈的痛苦也不及下半身的肮脏感。抬起头,一堆学生正聚在一家名叫【石光奶茶】的店铺下。
落白手撑膝盖气喘吁吁,她强忍着鼻酸,低着头,眼泪还是落了下来:『外婆,我想喝奶茶……』
“有,我们有奶茶,有的。”无具脱口而出,又将落白搂的更紧了些。
然而就在这时墨镜男们反应过来,先是手套男一把抓住无具肩膀朝后一拉,可这次他却没拉动,只好再伸手抓住无具头发,狠狠一拽。
无具头部吃痛朝后一仰,刚想发动进攻,大高个已举起长刀,再次插进了无具的侧腰。
“啊!!”无具沉吟一声,手上却不忍放开落白,仍然搂着她咬牙说道,“不要……碰她,东西……在我脸上……”
“我可没见着。”大高个拔出长刀,一手掐着无具喉咙一边对手套男道,“把这女人的面具也撕了。”
不!!
无具想要大吼,可嗓子却被掐的发不出声音。他痛苦地蹲到地上,不知不觉间又感知到了大高个此时的回忆。
那是一个有着巨大落地玻璃的房间,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坐在高脚凳上。他沐浴着傍晚夕阳,手里端着一串葡萄,高脚凳下绕着一圈同样大小葡萄核。
『现在就去。』他对大高个说着,语气有点慵懒。
『是。』大高个回道,『如果他不愿交出镜像面具,可以杀了他吗?』
男子朝嘴里一连塞了两颗葡萄,汁水从唇间滋了出来:『可以。但如果拿不到镜像面具,就留活口。』
大高个点点头:『撕面手套可以撕下镜像面具吗?我想申请一副。』
『可以撕下,除非……他是在没戴任何面具的情况下戴上了镜像面具。』
『请问如果发生这种情况,我要怎么做?』
『你看着办吧。可是一般人,谁会没事摘光自己的面具呢?』
『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回忆到此结束,无具重新看到了正蹲在地上的自己,以及身边正在伸向落白脸部的手。
事情明朗了,虽然不知那吃葡萄的男人是谁,但既然他们有撕面手套,就一定和c社逃不开关系。他们既然想要镜像面具,为了保护落白可以成全他们。可是……连撕面手套都摘不下来的镜像面具,自己又如何交给他们呢?
无具正想着,又听轻轻滋啦一声,落白的面具也被撕了下来。
一瞬间,无具感觉眼前的夜空被整条撕裂开来。衣衫裸露的女孩一下跪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此时的落白不论外貌还是神情都不再是落白,她曾明亮的眼里被填上了落日。
“继续撕。”大高个又吩咐道。
可还不等手套男继续动作,落白居然发狂了似的一下抱住手套男大腿。紧接着她举高双手,居然开始解起手套男腰部的皮带来。
“别撕了别撕了,我做我做。”她嘴上说着,低头看着地上,失魂落魄地剧烈颤抖着。
“落……”
落白!你喝多了!这不是人偶试用!!
无具很想这么喊,可喉咙仍被大高个死死掐着,难以发出声响。
落白仍在解手套男的皮带,眼看他的裤子就要落下,无具不知哪来的力道,只听他大吼一声,站起身一拳朝大高个脸部狠狠击去。
大高个只觉一阵劲风,知道情况不妙,放开无具后顺势一退,可还是被这一拳打在鼻梁上,墨镜也弹飞了出去。
“不许动!”手套男立刻警觉,蹲下身也掐住了落白的脖子,“再动我杀了她!”
“东西我戴在脸上,你们要,我可以给你们!”无具靠在墙上,两手捂着被捅伤的腰部,气喘吁吁地说,“别……再伤害她了……”
大高个看出无具弱点,摸了摸鼻梁,举起长刀指着跪在地上的落白,看着无具道:“在你脸上,那你自己拿下来。”
“我拿不下来,早试过了。”无具苦笑,如果可以拿下,他们早就得逞了,“我是在没面具的情况下戴上的。”
大高个神情微微一变:“我怎么相信你?”
无具想了想道:“我的日记,桌上那本《张风林》。我记下来了,从焚面大会到今天,我都有写。”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乱写的。”大高个向前走了几步,拿起日记本道,“再说我要的是镜像面具,谁要你这破本子。”
“你可以把日记给你的领导看,这样你的领导就不会怪责你了,我里面很详细地记……”
“放屁!”大高个怒喝一声,“我们要的是镜像面具,你让我拿一本日记交差?今天拿不到面具,这女人就要死!”
“我……我可以想办法拿下来!”见大高个真动杀心,无具急了,脑海里不断思考如何才能拿下镜像面具的方法。
既然大高个的领导说拿不到面具就别杀自己,想来就算自杀也不见得能拿的下来……
“拿啊!”大高个举起长刀朝落白处伸了伸。
无具立刻伸出双手在脸上撕抓起来。
额头、脸颊、眼窝、嘴唇……双手不断在脸上各个地方使劲着。
腰部的血仍在流着,落白仍跪在地上,好像已经被手套男掐的快窒息了。
怎么办,怎么办……
“拿啊!!”大高个又大吼一声,他真的无所谓落白的死活。
就在这时无具急中生智道:“你们……杀了她你们也没好处。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肯定拿下来给你!”
“两天?”大高个看着无具,他脸上已被他自己撕抓出一道道深深的血印了,“你能想到办法?”
“对!两天,我在警局有朋友,他一定有办法可以摘下来,你们相信我。”
大高个看着无具,又看了看落白。咬牙说道:“两天内,你拿镜像面具来换这个女人。”
“不!我一定会把面具给你们!别带走她!”
“你如果想念她的话……”大高个收起了刀,弯腰捡起了刚才被手套男撕下的落白面具,“这张皮留给你,人我带走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