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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梅和冬雪两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这样夜澜人静的时刻,两个人躲到荷花池边说的悄悄话,居然全让一个新来的宫女莲香给听进了耳朵里。
此时这两个人,虽然心里都怕得要死,嘴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完全地南椽北辙。冬雪天生胆子就小,此时更是急得满头的汗,不住地问腊梅道:“这事情我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当,要是让人给查出来了,岂不是死路一条?腊梅,不如咱们现在主动说出来吧,或许皇上会网开一面的。”
腊梅虽然心中担忧不已,面上却不显露半分,只是恼怒地白了冬雪一眼,骂道:“你是不是疯了,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说了出来,娘娘会怎么办?”
“娘娘?这事情要不是娘娘要做的,现如今咱俩用得着这么担惊受怕吗?就因为娘娘想生个阿哥,难道就要牺牲我们两个不成?”
“冬雪,你小声一点。”腊梅捂住了冬雪的嘴巴,机警地往四周看了半天,见没有人影闪动,这才放开手,低声道,“你不要傻了,就算不为了娘娘,为了咱们自己,这件事情,也断然没有说出来的理由。”
“为什么?”冬雪两只大眼里已是盈满了泪水,几乎便要哭了出来。
“你以为,现在主动交代这件事情,还有什么意义吗?难保娘娘不会为了自保,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你我的身上。这事情,一无人证二无凭证,全凭一张嘴在那儿说。到时候,真要对质起来,你说,皇上和太后是信咱们呢,还是信令妃娘娘呢?就算他们知道咱们说的是实话,保不成为了小阿哥,也会牺牲掉我们两个的。你懂不懂?”
冬雪一个劲儿地点头,然后又突然摇头,整个人像泄了气似的,看着腊梅,眼泪扑漱漱地往下掉,略带哭音地说道:“腊梅,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好不容易熬了这么多年,再过几年,咱们也可以出宫回家了,怎么突然就出这样的事情呢?”
腊梅紧握着冬雪的手,死死地盯着她,坚定地说道:“冬雪,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说出来,知道吗?为了我们能活着走出这个皇宫,这一次,你一定要坚持住了。记住,那些符纸我们已经全烧了,成了灰了,什么都已经不存在了。到时候,就算有人要查,娘娘必定会一口咬定没有此事,而你我也只需跟娘娘说一样的话就行。我们几个人,现在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不能先动摇,知道吗?”
冬雪已经哭得说不出话了,只能不停地点头,最后就倒进了腊梅的怀里,小声地抽泣了起来。
躲在附近的莲香,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虽然那两人说的话她并没有全部听清楚,但从听到的只言片语里,莲香已经猜了出来,腊梅和冬雪,必然为令妃隐瞒了什么,什么符纸,什么烧掉,莲香一下子就想到了巫蛊之术。
对于从小就入宫的莲香来说,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教育,也不清楚那些个招摇撞骗的法术,她心里只知道,令妃生了个儿子,皇后却生了个女儿,这在像她这样几乎“半文盲”的无知少女心里,很容易就往巫蛊上面联想了。当时莲香所想的,便是令妃找人做法,弄了些符来,将皇后肚里的孩子变成了女儿。她虽猜得牛头不对马嘴,却还是歪打正着猜中了那些符的用处。
看着腊梅和冬雪两个人的背影,莲香悄悄地往后退着,慢慢地退出了花园,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里,脱掉外衣就往被子里一钻。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之快,原来,她也会紧张,她也会害怕。回响刚刚的情形,她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刚才让人发现的话,只怕现在,已经被杀人灭口,沉入那个荷花池中了。想到这里,莲香不禁浑身发颤,惊出一身冷汗出来。
这一夜,腊梅和冬雪彻夜难眠,而在另一个房中的莲香,同样也是睁着眼睛熬到了天明。一大早起来之后,莲香趁着自己早上不值班的空档,悄悄溜出了延禧宫,飞奔至储秀宫,将自己昨晚听到的事情,全都告诉了容嬷嬷。
容嬷嬷那是何等精明的人,对于这种宫廷内部的斗争,简直就是老谋深算经验老道。她立马就从莲香听到的支离破碎的对话中,分析出了事情最重要的部分。不过,她并没有说什么,由头至尾,都是莲香急促地讲着,她却安详地听着,直到莲香说完后,她才淡淡地吩咐道:“好了,你出来的时间也够久了,也该回去当差了。昨日夜里,你一觉睡到天明,什么都没有做,记住了吗?”
莲香点点头,将容嬷嬷的话牢记在心中,然后便又跑回了延禧宫,办她的差事去了,整个人自然地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容嬷嬷得了这个消息之后,自然第一时间就去告诉皇后了。虽然是乾隆主动要查令妃中毒的事情,但皇后是后宫之首,令妃是后宫的人,出了事情,皇后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容嬷嬷进屋时,皇后正在给小格格喂奶,一脸安静慈祥的面孔,对着自己的小女儿,发出由衷的喜爱之情。容嬷嬷也就不忙着说,先站在一旁侍候皇后喂奶,等小格格吃饱后由奶妈抱了出去,她这才趁着皇后穿衣服这个空档,张张嘴准备说话。
皇后却是从她一进屋子就看出了她要说什么,直接笑道:“容嬷嬷,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是,娘娘。”容嬷嬷看了一眼屋里站着的几个丫头,用眼神示意她们退了出去。
皇后这才疑惑地抬起头,问道:“怎么了,有什么话得这么小心?”
“娘娘,奴婢要说的话,跟令妃娘娘有关。”容嬷嬷神色一凛,凑近皇后耳边,将刚刚莲香说的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全回给了皇后。
皇后听了之后,脸色一变,咬牙道:“这帮胆大的奴才,居然敢在后宫里,做这样的事情!”
“娘娘,莫要生气,令奴婢看,这件事情,不仅仅是腊梅冬雪两个贱丫头做的好事儿。这里面只怕牵涉极广啊。”
皇后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突然,她转过身来,对着容嬷嬷道:“这样吧,等一会儿晚上皇上来的时候,你就将那些话,直接告诉皇上吧。这事情,只怕我一个人,是处置不了了,必须得让皇上一道儿给办了。”
皇后现在也学乖了,做什么事情,能拉着乾隆的时候,绝不放手了。像以前,小燕子刚来的时候,她就是太好胜,什么都想着自己解决,自己出手跟小燕子斗。结果人家是新来的饽饽香得很,不管做什么事情,哪怕犯了天大的错误,乾隆一看到她,就想到夏雨荷,一想到夏雨荷,就对小燕子满心愧疚。所以每一次,明明错的是小燕子,到头来,却全是皇后的不是,搞得她灰头土脸的,也没占上什么便宜。
人都说,圣心难测啊,这话也真是一点儿也不敢。所以这一次,皇后必定是要让乾隆亲自来办令妃的事情的,不管最后结果是好是坏,乾隆也断然没有理由,再来为难皇后的。
当天夜里,乾隆果然就来了储秀宫,这些天来,乾隆一般是储秀宫延禧宫两头跑,没事儿就来看看自己这新出生的一双儿女。皇后也很懂得讨好乾隆,每次都将小格格打扮得喜气洋洋,穿着大红的衣裳,露出个肥嘟嘟的小脑袋在外面,就算是陌生人见人,也会忍不住想要逗她一逗。
乾隆来了之后,照例是吃晚饭,然后便让奶妈将孩子抱过来,左看右看的,眼底眉梢全是笑意。
逗了一会儿小格格,乾隆突然若有所思了片刻,转头对皇后道:“朕瞧着咱们家十格格,倒是伶俐的很,虽比十五阿哥出生地晚,可是那小眼珠子,真是灵活,心里头像是没有怕的东西,总是睁着眼睛,东看西看的。而且一逗便笑,不像小阿哥,朕每回逗他,他总是像没什么反应似的,搞得朕也有些无趣。”
“想是臣妾生的孩子太皮了,比不得小阿哥稳重哪。”皇后不好直接说令妃生的儿子死板,只能自嘲自家丫头太过灵活。乾隆倒是不以为意,依然喜欢得紧,甚至从奶妈手里抱过孩子,亲自抱着逗她笑,听着她“咯咯咯”的笑声,整个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大好。
等到小格格被逗得有些困了,眼皮子开始耷拉下来时,奶妈就很识趣地抱回她,带出去哄她睡觉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就有些安静了下来,皇后看了一眼其他人,轻声道:“你们都下去吧,在外面侍候着,不叫你们不要进来。”
“是。”众宫女答应一声,慢慢地退了出去。
乾隆有些狐疑地看着皇后,笑道:“怎么了,皇后是不是有话要说?朕就觉得奇怪了,今日吃晚饭时,皇后连兰馨跟紫薇都没叫来。”
“臣妾确实有话要说。”皇后微微一笑,叫过容嬷嬷,吩咐道,“容嬷嬷,将你听到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吧。”
“喳。”容嬷嬷答应一声,走到乾隆面前,低下头来,便把对皇后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给乾隆听。
乾隆本来见了小格格心情大好,随着容嬷嬷慢慢地将事情说了出来,他的脸色也是越来越臭,到最后,气得直接一拍桌子,大骂道:“混账东西!”
容嬷嬷听着吓了一跳,以为是在骂她,赶紧跪了下来,嘴里不住说道:“皇上息怒,皇上饶命啊。”
皇后也误会了乾隆,站起身道:“皇上!”
乾隆这才反应过来,摆摆手道:“容嬷嬷你起身吧,朕骂的不是你,朕骂的是腊梅冬雪那两个不知死活的丫头。朕现在就去延禧宫,朕要亲自问清楚。”
“皇上莫要着急。”皇后上前一步,拦住了乾隆的去处,软硬兼施地硬将他给拉回了桌边,强按着他坐下,说道,“皇上现在去了,只怕也问不出什么来。腊梅冬雪既已有了心理准备,那些符又都烧了,皇上若不想个法子,只怕她们是宁死也不会说的。”
乾隆也是一时给气糊涂了,现在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么一个理儿,当即也不急着去延禧宫提人问话,而是跟皇后一起商量着,到底该怎么办这个事情才好。
等到一切都准备好了之后,乾隆却不忙着动手,反而开始玩起了心理战术。这些日子,他几乎是天天往令妃那儿跑,每次都要抱着小阿哥逗弄片刻,然后便跟令妃唠唠闲话。每当这个时候,他便在那儿观察起腊梅和冬雪的神色来。
腊梅是个头脑机灵的姑娘,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轻易不露在面上儿,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冬雪与她相比,就差了这么一点,虽然已打定主意一口咬死不说,可是每次看到乾隆时,特别是当她发现,乾隆似乎有意无意总在那儿打量自己时,不禁就心虚了起来,紧张地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整日里做事情就出差错,连令妃都觉得有些奇怪了,不禁责怪道:“冬雪,做事情小心着一些。”
冬雪得了训斥,心里更加害怕,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起来了。令妃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就体谅着让她下去休息了。冬雪几乎是逃出了令妃的屋子,腊梅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担心了起来。她倒不怕自己,反正她是咬死不会说的,可是看冬雪这个样子,只怕是快要撑不住了。
乾隆看着冬雪这样的反应,心里更加肯定,她的背后,肯定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算算日子,乾隆觉得,终于到了,要彻底摊牌的时候了。
那一天,延禧宫的两个大丫头,腊梅和冬雪,同时被人给带了出去,去了一处地方,从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