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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归来(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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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卓阅在等着她说什么。

    她也想说:“路上开车小心。”

    她也想说:“一路平安。”

    都可以是很朋友式的叮咛,可为什么她就硬说不出口来?

    但是,看他的样子真的好累,这样连夜赶回去,真没有事情?

    她取出电话,拨给小敏,有点困惑地寻求开解着说:“小敏,用力地鄙视我吧,我居然开始牵挂一个不应该由我牵挂的男人。”

    “啊!”小敏悲悯的口气,“你爱上了有妇之夫?”

    尤宝珍想起徐玲玲,不得不点头:“是啊。”

    小敏说:“那是你太缺少男人了,赶紧悬崖勒马,重新再找一个!”

    口气说得如此轻松,尤宝珍心想姐姐你未婚姑娘都至今还在相亲路上奔忙呢,她一个离婚女人还拖着孩子就那么好重新再找到一个?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

    正准备要挂电话,小敏却忽然又说话了:“对了,我今天听人说,市政那单已经定了主家了,有通知你吗?”

    尤宝珍头皮一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如果已经定下了而她没有接到通知,只能说明一件事,最后中标的不是自己。

    小敏叹一口气:“你没接到通知?……哎,那么多钱都白打了水飘了!”完了忍不住小心翼翼问她:“你不会是不小心得罪了刘行之了吧?”

    她得罪他了吗?

    尤宝珍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好好想一想,她最近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被刘行之召见去陪客人了,好像,是从他知道卓阅是她前夫的那天开始,他连电话也没给她打过一个。

    即便是她打过去,他口气虽然温和,却总透着点公事公办的客气。

    他到底还是生气了吗?

    为了十拿九稳,她甚至还找好了合作公司一起递的招标书,那招标书递上去的时候,谁见了都说漂亮,即便没有刘行之这层关系,如果评审过程公平公正一点,她也应该可以拿得到手的。

    但现在偏偏还出了问题。

    尤宝珍细细想了一夜,关于补救的办法,可头都想疼了,她也没找到更好的借口和理由——那都是事实,即便现在把卓阅毁尸灭迹也不能掩盖的事实。

    第二日尤宝珍即约了刘行之吃饭,她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对方却一口同意了。

    不过时间和地点都让他改了,刘行之说:“整天吃饭喝酒的也没意思,国公山那边新开了一家运动中心,我们就到那边玩攀岩去,好久没运动了,懒得骨头都快要发霉了。”

    于是,三十有多的尤宝珍,陪着四十出头的刘行之全副武装去攀岩。尤宝珍其实是个超不爱运动的人,打打球她还觉得勉强可以应付,如果是爬山探险类的一直有多远离多远。

    她觉得自己是个天生没有运动细胞的人。

    可现在,看着教练递过来的绳索、铁索还有钩子,她只想感叹一句生存不易,何苦来哉!

    刘行之已经绑好了行头,偏过头来看着她问:“准备好了吗?”

    尤宝珍望一眼光滑陡峭做得颇是逼真的悬崖,头晕目眩,却还是咬着牙点点头:“好了。”

    教练在旁边提醒她注意要点:“要尽量贴住岩壁,尽量抓住大一些的容易把握的岩点往上面爬。”

    刘行之或许是看出了她的胆怯,有意激励:“要加油哦,爬上去了今天我就不妨答应你一件事情。”

    话毕率先上走,三下两下就把她甩在了后头。

    尤宝珍看着他的背影,叹服领导果然就是领导,轻轻一句话,下面的人舍身卖命也要赶了上去。

    但是尤宝珍还是上不到岩顶。

    原谅她,她有轻微的恐高症,只要离地三公分她就觉得很不踏实,越往上头越晕,终于还是受不住,让教练把她放了下来。

    等她喘息好,刘行之已经在最顶峰睥睨群雄。

    回去的时候她颇有几分懊恼颓丧,多好的机会,白白让她给放弃了。

    刘行之一路心情愉悦,看她这样,忍不住指点她:“小尤诶,记住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尤宝珍心说,马已经失了,可福还不知道在哪里。

    脸上却还是笑着的,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说:“嗯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后面自然是要说出道理在哪里的,否则岂不有一味阿谀奉承没有真正放进心里之嫌?迅速搜肠刮肚,总结出来道理如下,“虽然今天没有得到书记您的奖励,但明日还可以再来的,是吧?”

    噗哧一声,刘行之失笑出声:“你倒还真懂得拐弯抹角。”顿了顿又说,“今天不行,难道明天就可以了么?”

    算是一语双关!

    尤宝珍垂头暗叹,心里揣测拿到那笔生意的人得有多大的来头?刘行之连她之前在麻将桌上的贡献都可以顾之不及了。

    她和小敏不同,小敏心疼的是撒出去的钱,她却是心惊,心惊以后还有没有资格可去再做贡献。

    哪知刘行之临走的时候却递给她一张名片:“拿着这个,如果你想做进省台去,他可以帮你。”

    这是变相补偿?尤宝珍惊喜,拿到省台的广告发布合约,哪怕只有一个时段,也可细水长流绵绵不绝了呀。

    她赶忙接过,脸上是真心实意的感谢:“谢谢刘书记。”

    “别老惦记着赚那些辛苦钱,一个女人家的,也不容易。”刘行之感叹。

    “嗯。”尤宝珍红着脸,这句话差点让她连眼眶也红了。

    刘行之望着她,这个女人还是这么易感,十句恶言只需要一句好话就哄好了,这样懂得感恩的人,已经很少很少了。

    他忽然有些惆怅,惆怅什么却又说不上来。于是这惆怅终于化作了一句真心实意的语言:“以后,就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还年轻,名声重要。”

    再跟他下去,两人再清白,放眼全城,谁还敢要她,谁还能要她?

    尤宝珍唬了一跳,她自是无法理解刘行之这时候的想法的,她只本能地觉得,是她对卓阅身份的隐瞒让他再无法原谅自己了,可是她也不想真像个被遗弃的情fu一样哭着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自己,于是就那样傻在了当场,无法言语,不能动作。

    这一天是迟早的,没有一个人会对谁永不厌倦,她以为她会是他的红颜知己,她以为得他傍身便会少了许多意外和骚扰,但是,他也会对她厌倦,并且,容不得她犯一点小错。

    尤宝珍垂下眼睛,过了好久才收了笑容,默默地说:“好。”

    刘行之也默默地看着她,叹息一声,说:“宝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觉得你不能老这样下去了。”他是极少跟人解释,尤其还是一个像尤宝珍这样的女人解释他做某事的动机和原因的,可这一次他却破天荒地解释了,“我不知道你和卓阅为什么离婚,但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很关心你的,这条路也是他帮你铺下来的,一个男人如果知道悔悟,就不要辜负了他的情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