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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落地,这个有尤宝珍呼吸的地方,陌生而又熟悉,可卓阅分明已觉得,很多东西,都物是人非了。
对尤宝珍来说,世事何止是物是人非,简直可说是面目全非了。
流年不利,她最近相当的焦头烂额。
方秉文那边她都已经直接放弃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抓住电视台的广告发布合约,可人家商量半天,今天告诉她,上面拿出来的方案是,干脆全市放开,重新招标。
这一下,真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真想骂一句刘曼殊,蠢货!
可她这几日看着刘曼殊,哪一次不是淡定非常笑脸相迎?好吧,就是输,她也要输得光鲜亮丽。
而且,她也未必就是满子落索,至少今天,她成功约到了电视台的高层。
不说结果如何,终于同意拨冗让她相请,已经算是愿意再给她一个机会。
不过可惜,才一进会所,她就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男人。
前夫卓阅和刘行之等人也恰恰从另一道门里进来,两拨人马,狭路相逢,避无可避。
尤宝珍无可奈何。
电视台的人员见到刘行之,自然少不得握手寒喧,问着都是吃饭放松来的,又自然少不得干脆搭火一起。
艾微在一边拉了拉尤宝珍的衣袖,大概是说这下什么都没得谈了,失望之意不言自明。
艾微也是辛苦,这几日陪着她辗转一个又一个饭局。
她反过来握了握她的手,告诉她,没事的。
抬起头,刘行之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她忙点头微笑,他只是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也许,是说她此举未必能够成事?
可已经到这一步了,就算白忙一场她也到死撑到底。
垂下眼睛,她退到一边微笑请所有人先进。
一个人影走到他身边,在她面前顿了一顿,尤宝珍不用看也知道是卓阅。她的视线刚好够到他的手臂,也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臂上还挂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身材纤细修长,青葱嫩绿,大略也是貌美如花的。
她又微微笑了一笑。
这些人,尤宝珍也多是认识的,她倒茶敬酒,一个没落地全恭维了一遍。
不过也是耍了点小聪明的,首先敬的就是刘行之,刘行之举起杯子,语气温和,以一种老上级关心下属的体贴说:“小尤,女人家的,随意就好了。”
很明显带了维护之意,这样她后面即便没有一饮而尽,也不会有人对她存有意见,但是,如果她杯杯到底,那么自然可以多赢得几分人心。
他的话为尤宝珍这几日颠沛流离冷彻心脾的心注入了一点暖意,尤宝珍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士为知己者死,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为的目的如何,总之这一刻,他还肯这样帮她,就算已不枉她前面的付出和跟随。
她最后敬的,才是卓阅,她说:“卓先生,又见面了,卓先生前程远大,希望有机会能跟您合作。”然后又看了一眼他身边娇俏的美女,微微一笑说:“这位应该是卓太太了吧?真是年轻漂亮,让我这种老人家很是羡慕啊。”
扬扬杯,同样的一饮而尽。
依卓阅的脾气,倒真想撕了她这层伪装的面皮,想看看她心里放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他更清楚这是什么场合,于是也不看她,比她更客气地回了一声:“尤小姐真是客气。”
还真是客气!
席上一人闻言,说:“尤小姐太伤人心了,你都要自称是老人家了,那我们这些真正的老人还要不要活?”
半真半假的玩笑。
尤宝珍再倒了一杯酒,说:“哎呀,说错话了,不过不是老人家也算是阿姨辈啦,总之自罚自罚。”
她喝下去,5度的白酒,虽只小小一杯,但也够呛。
她真是拿了命在陪他们了。
艾微又在桌子底下拉了拉她的手,很为她担心,尤宝珍偏过头,对她笑了一笑。艾微自是不知道她的用意,她并不想今天能谈成什么,她只需要,让愿意怜惜她的人分出一分怜惜之心,这就够了。
宾主皆欢地散去。
电视台那位高层临行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尤小姐好豪气,我们明日再联系吧。”
尤宝珍精神一振,忙不迭地应了,鞍前马后地送他出门,目视他的车离去。
艾微有点不相信:“哎,这是要成了的意思了么?”
“还差得远了。”尤宝珍攀住她的肩膀,微微一笑。
今天还真是喝得太多了。
正准备离开,刘行之打电话过来,接电话的时候她才看到刘行之的车尚未离去,正静静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暗影里。
尤宝珍让艾微打车先回去。
艾微说:“你自己能行吗?”
尤宝珍说:“可以的,我今天这样是开不了车了,也不能送你,所以你自己小心。”
“要不还是我送你回去?”
尤宝珍摆摆手,拦了个车把她推了进去。
整整头发,尤宝珍呼出一口浊气,尽可能保持平稳的步子。
一近前,车门即时打开,尤宝珍正准备上车,却看到里面坐着的不仅有刘行之,还有卓阅同他的女朋友。
她顿了顿,直觉想撤,但转瞬知道不可以,借势坐了上去。
刘行之吩咐司机开车,言明路线,卓阅的酒店竟在她家附近。
刘行之说完后就住了嘴,尤宝珍习惯性地接话,笑了笑说:“前日和刘太打麻将,我还以为您还要过几天才会回来呢。”
“最近输了不少吧?”刘行之看她一眼,“适当陪陪就可以了,你最近日子也不好过。”
他还真是一清二楚啊,尤宝珍叹息似的呢喃:“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您。”
刘行之摇摇头,用很不赞同的语气说:“女人家的,喝那么多酒干什么?多学学我们卓总的玲玲,大杯不饮,小杯浅酌,这才有气质。”说着还回首看了下徐玲玲。
“哎,”尤宝珍嗤笑,“人人要都能有这福气了,这世界该少了多少乐趣?”然后硬着头皮转头,忽略卓阅深沉得有些可怕的眼神,也看了眼徐玲玲,认认真真地问,“玲玲小姐芳龄?”
徐玲玲依在卓阅身上,细声细气地答:“二十三岁。”
“二十三。”尤宝珍叹气,“真是梦幻一样的年纪啊。”
二十三,也正好是她认识卓阅的年纪。
尤宝珍很是纠结,卓阅也在,她不知道该不该探一探刘行之的口风。如果卓阅真是跟刘曼殊联手,那么她一问只怕就会露了先机。
可这种机会,也很难得。
最后还是刘行之主动告诉她:“电视台那边也不是没有转寰的余地,问题是,你明天跟他们谈的时候,必须有足够能说服他们的理由,还有,价格总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