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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君即将到来的消息还是让梦生脑袋‘嗡’了一下,但旋即又恢复正常,问:“她来干什么?”
“她说要来上海散散心,顺便来找你说些事情。”魏小道。
虽然雅君并不同意与梦生成亲,甚至很鄙视他,但是,梦生内心深处潜藏的是对雅君那种说不出的情愫,不仅仅是指腹为婚那么简单。雅君的父亲、兄长被他逼到日本,雅君在中国孓然一身,无依无靠,但她还是那么倔强,不肯对梦生低头。也许就是女人的这种个性才会使梦生怦然心动吧。一个男人如果经历太多庸脂俗粉的女人,对女性肉体的视觉审美会被对女性性格气质的感觉所替代。
梦生硬着头皮去车站接雅君,在车站,梦生亲热地对雅君说:“在上海办事一时不能回去,天天想你!上海可是个好地方,早就想接你来玩玩,听说你要来,我是天天盼啊想啊!今天终于把你盼来了!”
“我来这里不会妨碍你吧?”雅君依旧冰冷地说道。
“你这是哪里话,我盼你都快盼成了红眼兔子了!”梦生有些心虚地说。
梦生早已搬出了‘东亚旅社’,住在‘帝都酒店’,把雅君安排到自己隔壁的房间。下午带着雅君去了南京路,雅君第一次来上海,也同样被上海的多姿多彩所吸引,在各式各样新式服装前流连,梦生心中有愧,在‘永安’、‘新新’给雅君买了好些时髦的衣服。晚上与雅君去了上海最豪华‘梦幻西餐厅’吃了一顿烛光晚餐,而后又去‘大光明影院’看电影。
影院放映的是一部无声爱情短片,影院里除了银幕上的放映灯光,下面坐位漆黑一片。当看到影片中男女主人公含情对视的时候,梦生趁着黑暗悄悄抓住了雅君的手,雅君稍一挣扎便不再用力任由梦生握住。
散了电影两人坐车回酒店,梦生不顾身边的卫士,紧紧抓住雅君的手,雅君羞红了脸,但还是对梦生不假辞色。回到酒店雅君挣脱梦生,跑回自己的房间。梦生对着雅君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嘱咐卫士晚上轮流在门口警卫。进了自己的房间,守侯的卫士告诉梦生,今天沈樱来找过他,等到晚饭前后才走,要卫士转告梦生,明天在家等着他。
第二天,梦生起了个大早,偷偷溜出去找沈樱,告诉沈樱今天要跟几个比利时人谈购买军火的事情。沈樱很大度的让梦生以军队为重,说她自己也要去嘉定做几天采访。梦生与沈樱缠绵一会儿便告辞赶回酒店。
雅君因为昨天刚下火车又逛街、看电影,很疲惫,还没起床。梦生长吁一口气,等雅君起床见梦生早已等候在门外不禁有些感动,自责地说道:“你看我,昨天玩得太累,竟贪睡到这个时候,害得你在门外等!”
梦生表现得很宽容,说道:“现在时间也还早嘛,刚八点钟!”又恬着脸说,“等你这一会儿算什么?等你一辈子都可以!”
雅君微颦道:“你总是长不大!都不知道你是如何带兵征战的!”
梦生见雅君不满,忙哄她开心,说道:“今天我们去苏州玩,前些天我去过,是个绝佳的去处!”
梦生带着雅君在苏州玩了三天,在寒山寺、沧浪亭、怡园、耦园、赵园等名胜园林流连忘返。到第四天,梦生计算天数,沈樱采访快结束了,就跟雅君返回上海。下了火车换乘卫士开的汽车回‘帝都酒店’。在车上,梦生问雅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镇平?”
雅君道:“我来上海是想协助魏小做情报,镇平的总部少不了他,他已经回去了,这里我来负责,你看怎么样?”
梦生有些犹豫:“情报工作很危险,上海虽然表面风平浪静、歌舞升平,其实是多股势力的角斗场,有国内的,也有外国的,一旦发生冲突,会危及生命,我看你还是跟我回镇平吧!”
雅君坚持要留在上海做情报工作,说话间,车已到‘帝都酒店’门口,梦生与雅君下了车,一边走一边争执。一个卫士去停车,一个拿着包裹跟在身后,另一个走在他们前面。谁也没注意身后悄悄滑来一辆黑色轿车,行至梦生身旁不到二十米,轿车车窗摇下伸出两只*。
梦生身后传来两声长点射,子弹带着尖锐刺耳地啸音扑向梦生。女人的直觉来源于对事物不合逻辑地判断、来源于自然给予的些微暗示,往往能够使她们在瞬间做出正确的反应。千钧一发之际雅君猛然一把推开梦生,几颗子弹却几乎同时击中了她的腹部,雅君随着身上绽放的血花倒在了地上。一个卫士忙扑过来,压在梦生身上,另一个掏出手枪向轿车一串速射,子弹穿透车身击中了里面的杀手,轿车飞快地逃离了现场。
雅君被迅速送到了附近的医院,梦生焦急地在手术室门外等待。一个西服革履、带着近视镜的记者打扮的人快步走了过来,对梦生轻声耳语几句又匆匆转身离去。记者是情报处的情报员,对梦生说,查明那轿车是日本领事馆的,但日本领事馆跟警察局解释此车已丢失了三天。梦生阴沉着脸,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他知道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以日本人狭隘的心胸,怎么能容忍一个不肯依附于他们、有民族精神、甚至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对手的人存在呢?更何况这个人风头正劲,而且很有可能发展成为中国军事力量的重要部分。
七个小时后,德国的主刀医生终于带着一脸得疲惫走出了手术室。梦生忙迎上去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取出三颗子弹!感谢上帝!暂时保住了性命,但还没有过危险期,需要在医院继续治疗、观察。”德国大夫说。
“谢谢,谢谢你!”梦生正说着,见雅君被推出了手术室,忙去看雅君,见雅君脸色苍白,失去了往日的俏丽,双目紧锁,似乎在忍受着痛苦。梦生眼睛湿润了,鼻子发酸,扶着病床轻声呼唤着雅君名字。护士走过来,对梦生说:“这位小姐还在昏迷中,要到重症室隔离观察,请配合!”
雅君被推到重症室,梦生恢复了冰冷地神态,对身旁五名卫士说道:“你们留四个人在病房门口警戒,除了医生、护士任何人不许进入病房!”又对其中一个说:“你马上回镇平,让赵连柱带二十名警卫团的卫士来上海,不用带武器,上海有重型的!”
卫士答应一声,匆匆离去。
梦生回到酒店的房间,没有开灯,疲惫地倒在床上,眼泪默默流出。过了好长时间,梦生起身点上一支烟,踱到窗口,窗外的夜色依旧灿烂,灯火通明、霓虹闪烁,这些繁华的背后掩藏着罪恶,罪恶又支撑着畸形的繁华。梦生望着窗外,咬牙切齿地自语道:“不用霹雳手段,不显菩萨心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