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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村彭家近几日大事连连,在外许多掌权人物,纷纷快马而回,这个本来平静小村落,突然变得异常热闹。
与喧闹的彭府相比,秦觞小院极为安宁,嘈杂的声响并未传到这个院落。
六子的神秘消失,在彭家众人几日的沉默后,终于有所反应,首先家财尽数收回,几个小妾也都被遣送回家。彭家的态度,让周边百姓极为不解,但是对方似乎并未有解释的模样,任凭众人议论纷纷。
秦觞虽未走出所在院落,但是对于彭家所做并未作出任何回应。每日闭门不出,安心修炼。
李大善人,确实年老多病,几日以来,脸色略显苍白,不知彭府送其何种药草,食用后,脸色红晕,声音越发洪亮。
安宁小院,只有秦觞两位客人,时隔几日,老人与秦觞交谈一番,似是有说不完的话,很是健谈,对于老人,秦觞并未有恶感,细细聆听,只是很少发言。
半个月后,彭怀再行来访,秦觞所说之事,终于有所回应,彭家答应了秦觞所求。
即日,几位彭家老者,带领秦觞走出长寿村,行踪甚是隐秘。小路长满荒草,显然许久未有人踏及。
这是一片荒山,为彭家所有,满是青绿,但是已闲置数百年,几股孤坟时而突现,周围有彭家护卫守护,不许他人进入其中。
从彭怀口中,秦觞得以知道,这些孤坟只是掩人耳目,其中并未有彭家祖先的骸骨埋在此处。
几人穿过荒地,踏过溪河,终到荒山脚下,岩石多以风化,几株野花随风摇摆,远处传来清亮的蛙鸣。
秦觞神识弥散四周,细细感受眼前庞大荒山,微微皱眉,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在几位老者相互示意后,同时走到一块岩石处,岩石有所龟裂,上面略有青苔,显然已经不少年份。
“仙师,这便是我彭祖所在的洞口,当年几位祖先,耗费不少人力,才用这块巨石掩盖此处,如今还请仙师施展神力”岩石甚是巨大,几人根本无法移动。
秦觞微微点头,一股源力渐渐涌去,缓缓抬手,一声声轻响,那已陷入泥土之中数百年巨石,不停微颤,周边碎石掉落而下,巨大岩石渐渐浮于空中。
虽然彭家众人对于秦觞身份早已知晓,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是大为震骇。
巨石被秦觞移到一旁,众人眼前是一幽深的洞穴,从中发出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声响,仔细听辨,似是鼾声。
洞穴由岩石堆砌而成,经历百年,依然光洁如顾,洞内空气甚是干燥。奇怪的洞穴,秦觞不知此处为何神识不能渗入,一直默默打量周边。
几个转弯,秦觞等人来到一间石室,并不宽大,一个白发老者打着鼾声,躺在石床之上,睡熟不醒,似是安详。
老者粗布麻衣,看似已有年代,年迈的迹象,在其身上极为突显,皮肤粗糙,皱痕甚是不少,整个身体极为瘦弱。
“老祖自从熟睡后,便一直没有清醒,我们也曾试过许多办法,可都并无效果”彭怀叹息一声,无奈说道。
“仙师,你可有办法唤醒我家老祖”彭德也是第一次来此,初见彭祖,一副吃惊神色,向着秦觞询问道。
秦觞能够感受到眼前睡熟老者,确实生机无碍,只是其中睡熟缘故,自己也是大为迷惑,并未开口,右手搭在老者手腕处,源力渗入其体内。
见得秦觞举动,彭家众人不敢发声,静静等待,彭家老祖对于彭家极为重要,若是能够让其清醒,或许能够找到彭家长寿之秘。
石室周围略有几处缝隙,能够听到细微风声,秦觞已经闭目许久,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彭家众人略显急迫。
“奇怪,这彭祖为何睡熟不醒”秦觞似是自问,脸上愁容不止。
听到秦觞的话,众人不禁摇头,脸色难免有些失望,连修仙者都无法唤醒彭家老祖,他们又有何种本事。
“不过,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彭祖正在做一场大梦。”秦觞迟疑稍许,再行开口。单手放于彭祖脑门之处,一股紫光弥散,神识渗入其内。
化为虚影,秦觞进入彭祖的意识之内,眼前世界是一片虚无,没有方向,没有声响,只是白茫茫的死寂。
秦觞空中漂浮,身上泛起紫光,耳中似是听到一声声响,声音极弱,很是遥远,秦觞不能听清,身子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这是彭祖”飞行数久,秦觞透过白雾,目光盯在呆坐在地上的老人,惊疑说道。
眼前老者与彭祖相同模样,一动不动,双目无神,口中喃喃自语。
秦觞落在老者身前,轻唤其名,对方无动于衷,似是没有听到,口中依然说着什么。
“天地浩劫,横尸遍野,妖魔齐乱,仙神具陨,万物寂灭。”彭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白芒的空间突然一阵波动,迷雾渐渐散去,高空透发一股光亮,天地变化,两人似是来到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红色雾气与黑色雾气在空中相互纠缠,**的尸体随处可见,天空不停有碎石坠落,喊叫声,甚是凄惨,无数凡人被生生砸死,地上冒起赤红大火,燃烧着整个大地。
这是一个饥荒的世界,到处都是**的荒石,所有植被都被大火所燃烧殆尽,不知多少凡人生生被饿死,拖着疲惫的身子,漫无目的走向远方。
饥饿的人群,相互拼杀,人吃人的恐怖场景随处可见,白骨被众人啃食干净,鲜红染红了大地。
秦觞默默注视这眼前的一切,脸色异常苍白,浑身颤抖不止。彭祖不止何时站在秦觞身旁,口中依然说着那样的话语。
天地再次变幻,赤红的大地上,无数妖魔肆乱,惊人的吼叫声,让整个世界更加的恐怖,黑云遮日,无数尸体从空中掉落,身上流光弥绕,凡人拼杀争抢,吞食肚中。
“仙死神亡,世界即将毁灭,逃不掉,逃不掉……”彭祖惊恐的神色再现,不停的奔跑,眼中流下血泪。
“轰”似乎传来一声巨响,大地龟裂,滚烫的岩浆涌出地表,所有残存的凡人掉落其中,没有喊叫,没有哭喊,无声无息,整片大地,变成岩浆的海洋,变成烈火的地域。
万物化为虚无,这是无声的世界,安静的可怕,眨眼间,天地突然黑暗,没有阳光,没有温度,到处都是阴冷的罡风,让人毛骨悚然。
恐怖的景象消失不见,周围又被一片白雾笼罩,彭祖又呆坐于此,眼神空洞,依然自语着同样的话语。
秦觞脸色异常苍白,浑身发虚无力,不知不觉间,衣衫浸透,冷汗淋淋。彭祖梦中的景象,让他心有余悸。
“这梦境太可怕了”秦觞吞了一下口水,努力让自己忘记刚才所见的一切,不停轻念潜心决的口诀,安宁心神。
“呼”喘了一口气,秦觞稍有恢复,目视着依旧自语的彭祖,秦觞带其沿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石室内,安静无声,众人一直注视着静立的秦觞,不敢前去打扰。突然紫光大放,一丝紫色光晕向着秦觞身上涌去。
“仙师,我家彭祖怎么样”瞧得秦觞清醒,彭德紧声追问。
“彭祖醒了,彭祖醒了”没等秦觞回答,不少彭家老者注意到彭祖有了清醒的迹象,鼾声嘎然而止,睡熟八百年的彭祖,终于清醒过来。众人脸色大喜,异常激动。
在众人的等待下,彭祖终于睁开了眼睛,似是有些漠然,盯视着周围,在众人身上不停打量。
“彭玉”
“彭德”
“彭怀”
“彭博”……
“拜见老祖”彭家众人同时向着彭祖喊道,热泪夺眶。
呆坐在石床上的彭祖,依然漠然的注视着众人,沉默稍许,突然开口道“天地浩劫,在劫难逃,死了,都死了,逃不掉,哈哈,我要死,你们也要死,哈哈”
彭祖突然狂笑起来,面容扭曲,显得甚是可怕。
“老祖,老祖,你这是怎么了”彭祖突然的变化,让众人大惊,不停呼喊,可惜对方依然一副疯癫模样,时而狂笑,时而大哭。
“仙师,我家老祖怎么会这样”彭怀眼睛微红,道“仙师,求你救救我家老祖”
秦觞叹了一口气,彭祖会如此模样,他早有预料,声音略有无奈。
“彭祖,疯了”
彭祖确实疯了,沉睡八百年,那恐怖的景象,自己不知看过多少次,整个身心,早已陷入巅峰的状态,任何灵药,都对其无用。
“妖魔乱,仙神死,山岳崩,天地荒,红血染青天。都死了,都死了……”彭祖不停挣扎,声音满是凄凉。
“我无力救他”在众人的注视下,秦觞还是禀实相告。
哭声陡然而起,声音震天,彭祖的疯语,彻底淹没其中。
秦觞默默站在一旁,看着彭家众人痛哭的场景,像是自语一般“希望彭祖的梦永远不要成真,永远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