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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赶到的时候,金喜婷手上挂着吊瓶睡着了。王厂长坐在凳子上,头趴在床边上也睡着了。
门推开的一瞬,他被惊醒,猛然抬起头,揉揉眼睛,当他看清楚来人,立即喜上眉梢,一下子站起来。
他走过来,紧紧的握住李主任的手“谢谢,谢谢。”又抓住罗妈妈的手一边摇,一边:“老罗家的,你可来了,最近就辛苦你了。”罗妈妈不知什么好,想了一阵才嗫嚅着:“谢谢,谢谢单位照顾。”
他们都走了,罗妈妈才看清楚,病房里三张床,只有两个病人,她内心一阵高兴,麻利的把自己东西放在金喜婷床边柜子最下层。
看着金喜婷左脸眉骨地方包着一块砂布,砂布上是几条胶布固定在那里,砂布上有一些红色的血迹,金喜婷脸颊上还有眼泪风干后的痕迹,她睡着了,出轻微的呼吸声。
罗妈妈是一个出身穷苦的善良人,自己也有三个儿女,一看见金喜婷睡着的样子,一个典型的漂亮女孩儿。她母性大,心里想:“金喜婷虽然平时听别人不爱讲卫生,但是,也没有听别人她是个多事的人,好好的,怎么会脸上受伤?”
她心中充满疑惑,人虽然躺在空床上,始终闭不上眼睛。不时的来回跑着操心金喜婷的吊瓶,一直未眠。
后半夜,金喜婷睁开眼睛,罗妈妈正好站在她的床前看液体,平时都在一个单位住着,罗爸爸住院的时候,罗妈妈曾经到财务科拿过支票,所以金喜婷一眼认出了罗妈妈。
当意识到罗妈妈是来陪自己,她不但不高兴,反而冷漠的:“我尿憋了,你把坐便器给我拿来。”罗妈妈一看她面无表情,她感到自己和金喜婷之间有一种距离,那似乎是一个有地位的在职职工和一个社会下层的家庭妇女之间的差距。罗妈妈不敢什么,不情愿的从床底下拿来坐便器,递给她。
“你给我用报纸把边上垫住,公用的东西特别脏。”她冷冷的命令道。罗妈妈赶紧手忙脚乱的按照她的要求做好,金喜婷用另一只手把自己的裤子拉下来,罗妈妈把坐便器放到她的屁鼓下。
尿完了,她把裤子拉上来,罗妈妈把坐便器麻利的从被窝里抽出来,一股很浓的味直冲鼻子。她索性把坐便器朝前举了一段距离,向门外走去。
她心里委屈的想:“这姑娘,简直是欺负人!把我当下人使唤!当民工使唤!明明手脚没受伤,能走能活动,为啥不下床到厕所上,偏要人伺候。看来,没名堂的人,也看人下菜,也会欺负人,自己的善良看来毫无意义。”罗妈妈气愤的想。
天麻麻亮,楼道不断传来人走动的声音,罗妈妈爬起来,去水房用脸盆接了些凉水,提着暖壶打来热水,倒在脸盆里和匀,给金喜婷洗了个干净脸。
脸洗完,一个漂亮的美人模样出来了,妈妈看看她,自内心的赞叹,“你真美。”金喜婷白眼珠一翻,“我美不美管你什么事?赶紧打饭去,我饿了。”
罗妈妈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很无趣,尴尬的把毛巾拧干,脸盆水倒掉,拿着她给的钱和饭盆,去食堂买了米粥、包子、菜,回到病房喂金喜婷吃饱,自己啃了些从家拿来的干馍馍。
9以后,金喜婷的同事相继陆续来探护。金喜婷平时干财务会计工作,在单位决定着很多人的财经大权,是个有些“社会地位”和不可忽视的人,因此,很多人这时候趁机来巴结、讨好她。
尽管她受伤的原因很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来看护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大家提着各种礼物,包括补品、礼盒,也有各种吃的水果、罐头、奶粉一类。罗妈妈看在眼里,心里羡慕的想,看来有工作的人,生病住院都是一种享受。
每个人来的时候都会耐心的讯问事情经过,金喜婷声泪俱下给别人讲完,大体上出于巴结的目的,每个人都会把宋一琦大骂一顿,给她出气。
罗妈妈从不断的讲述中完全知道了事情经过,她有些同情金喜婷,心里琢磨:“都这么大年龄,还无人疼无人爱,如果有老公,有孩子,还能受这苦,遭这罪?还能受这气?”
她对这个对冷酷无情的大龄女青年不但不憎恶,还充满了善良的同情。
一个供应商给金喜婷出主意:“你是受害者,把住院的票拿好,多多的给造些钱,最好让医生24时给你一直挂吊瓶,光挂葡萄糖水也行,反正没多大副作用。回头到法院告她,让她也丢丢人,给你出医药费。”“好,这个主意很好,出医药费那是肯定了。”金喜婷恨恨的。
11多,一个巧玲珑的护士推着一个推车进了她们病房,上边放着各种药和高矮不一、大不等输液的瓶子,护士还负责给各个病床病人量血压,送温度计和药。她给邻床忙完,走到金喜婷床前。
罗妈妈迅把金喜婷没挂吊瓶的胳膊袖子挽起来,姑娘训练有素的把一切弄好,一边压手上的气囊一边:“低压8o,高压12o,一切正常。”
量完血压,又拿出一个温度计,罗妈妈帮忙塞到金喜婷的腋窝下,护士温和的:“药放哪?”她举起手中一个只有半截的塑料盒里一些白色药片问。
金喜婷举起夹着温度计的胳膊,伸开手掌,面无表情的:“倒我手心。”护士刚刚走出病房,罗妈妈拿起杯子准备倒水,“不用了。”金喜婷冷冰冰的,罗妈妈眼看着她把那些白色的药片全部扔进床边的垃圾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