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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尔林手拿匕首,面对黄毛真是百般滋味难以言述,黄毛都自愿挨刀来证明他的真心,还要人家怎么样做?总不能真的拿匕首捅黄毛一刀吧。
黄毛能做到这一步,想必是下了必死的决心“弃暗投明”的,作为男人,陈尔林也很欣赏有骨气的硬汉,黄毛所做的,令人赞叹啊。
“阿林,这么晚了,是你朋友阿俊来了吗?”屋里传来陈尔林父亲的声音,下岗的父母已早早入睡。
陈尔林告诉过父母,他前几天就同段骐骁的表哥刘俊去了趟古和考察市场,实则是被刀疤脸绑架到了古和,该瞒父亲的得瞒着,那叫啥,善意的谎言。他还告诉父母段骐骁的表哥刘俊是个很好的人,他正和刘俊一起做生意,有空当时还偶尔跑跑面的,当黄毛深夜来访,陈尔林的父母还以为是刘俊来他家了。
听父亲问话,陈尔林朝里屋应道:“爸,不是阿俊,是另一个朋友叫我来出车的,有生意做。”
“这么晚也出车啊,那赶紧叫朋友屋里坐啊,别门外站着。”
“爸你睡就是了。”陈尔林赶紧应声,将弹簧匕首塞到黄毛手中,低声说了句,“兄弟,进来说话。”
黄毛收起匕首,小声道:“我们去你车里说几句吧,进屋里你爸妈听到不好。”
“行,那就下去。”陈尔林反手将门关上,和黄毛腾腾下楼,坐进面包车。
黄毛赶紧将段二炮已经摸清了陈尔林家的住址,欲要赶在今夜零点时绑架陈尔林,逼迫陈尔林交出俊哥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陈尔林听了大惊失色,果然段二炮有仇不过夜,这下祸事来了,躲是躲不过了,便问黄毛道:“兄弟,抓到我倒没关系,大不了烂命一条,俊哥是咱大哥肯定会替我报仇的,我马上给俊哥打电话。只是,你说段二炮是要借绑架我来要胁俊哥,他会不会找我家人麻烦?”
黄毛稍一思索,摇了摇头道:“道上有规矩,祸不及家人。这里是江南机械厂,不是青江东岸,不是段二炮的地盘,炮哥要在这江机宿舍乱来的话,恐招道上的人所不齿。再说,道上的人谁不知道,青云的江浩风是个极要面子的人,在他的地盘上捞过界,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的。我跟了段二炮两年,知道他是个十分精明的人,该有分寸的时候绝不会轻易出手。”
陈尔林一听,稍微放下心来,还是有些许的疑惑,问道:“听得出来,段二炮还是有些忌惮江浩风的,那他干嘛还敢杀来江机绑架我?”
黄毛道:“这你就不懂了,江湖个人恩怨,一码对一码,只要祸不及家人,又没惊动地盘上的老大讲数,过界绑票个把人这事儿是可以的。”
陈尔林哦了声,道:“这样啊,看来,段二炮是铁了心要报复俊哥的,我问问俊哥看,是和段二炮干呢,还是请江浩风出面找段二炮讲数。”
黄毛很惊奇,问道:“你能请动道上的江浩风江老板?”
陈尔林来劲了:“开玩笑,我肯定请不动江老板的。你不知道的,俊哥跟江老板那是兄弟。”
“哦,难怪俊哥那么牛逼,段二炮这下遇到死对头了。”黄毛庆幸走对了路,敢情那个俊哥还有通天的关系啊。
从陈尔林嘴中获知俊哥和江浩风是兄弟,黄毛想着往后要是跟着俊哥混就不怕段二炮的报复了,忙道:“兄弟,你赶快问问俊哥吧,时间不多了,段二炮零点转钟便要带十来个狠角色来绑你的,听听俊哥怎么着吧?”
“行,我现在就问。”陈尔林弄清楚了情况,惊慌地拨通了刘俊的电话,告诉了刘俊段二炮马上要带人到他家来操家绑人的事。
刘俊接到陈尔林的电话时,正和哑巴两人徒步走回市内,在荒滩上走着,还没走上青江堤岸呢,陈尔林的电话令刘俊心里一阵紧张,陈尔林要遭段二炮报复,如今他和哑巴两人远在离市区二三十公里的荒滩密林边,想帮也帮不上啊。
不行,兄弟绝不能吃亏,刘俊情急之中,有了主意,打开手机免提以使哑巴也能听到,大声说道:“阿林,听我说,我和阿力现在青江下游的荒滩废林旁边练弩,包的车没打招呼就跑掉了,没法赶去市里,赶去也来不及了,你设法开车将段二炮引过来,我和阿力有办法对付他们,行不行?”
陈尔林兴奋的声音:“俊哥,行,告诉我,你们具体位置?”
刘俊四下望了望,说道:“青江下游,离市区三十公里左右的位置,你应该清楚,往下游只有一条青江岸堤,我和阿力在岸边等你,我看到你来会吹口哨,你迅速开走,不用管我,等我收拾了段二炮那些人你再过来,明白么?”
“明白,俊哥,你放心好了,我会将段二炮引向青江下游的。”陈尔林相信刘俊有办法对付段二炮,至于什么办法,陈尔林想不到,也不用多考虑。
挂了陈尔林的电话,刘俊阴冷一笑,段二炮是自寻死路也就由不得刘俊悲天悯人了。
刘俊立马向哑巴传授妙计,如此这般,听得哑巴咧嘴呵呵笑,连连向刘俊竖起大拇指,就差开口说话:“高,实在是高!”
……
陈尔林打过刘俊的电话,告知段二炮要来报复的事后,便和黄毛稍稍作了些准备,急急地弄进了一些大石块及几根粗大的木头放车里。
离午夜零点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陈尔林坐驾驶室,黄毛在后座,两人前后炊着香烟,都很紧张,照黄毛所说,不出意外,还有十来分钟,段二炮就要带人杀将过来。
等待是一种煎熬,尤其是坐以待毙,更是考验一个人精神意志力的时候,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车里一时有些尴尬,陈尔林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没话找话道:“兄弟,该怎么称呼?”
黄毛道:“我叫航天笑,外号黄毛,你呢?”
陈尔林道:“我叫陈尔林,没有外号。”
航天笑哦了一声,又没话了,出卖主子的滋味不好受,毕竟跟着段二炮混了两年,除了没杀人,偷抢嫖赌啥的样样都来事,要不是段二炮今天面子跌大了撞坏头了,平时炮哥对他也算是蛮器重的,每月一万的份子钱从没少过一分。现在断了财路,两难的说,往后还不知道人家俊哥愿不愿意让他跟着混。
陈尔林察颜观色的本领那不是盖的,见航天笑脸上愁云惨雾,问道:“天笑,想啥哩?”
“哦,没。”航天笑一时失神,掏出一支软中华敬给陈尔林,对着未熄灭的烟嘴又点燃了一支。
陈尔林将航天笑敬的软中华夹在耳朵上,说道:“你是不是担心俊哥对你会有成见?”
航天笑惊讶地望了眼陈尔林,点了点头,心想这事他也能看出来,真神了,莫非陈尔林有读心术不成?敢情跟着俊哥的陈尔林,还有那个哑巴,都是很有本事的人呐。
陈尔林哈哈一笑:“天笑,你多虑了,俊哥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只要你够义气,够朋友,跟着俊哥混绝对没错,我要把你的事和俊哥一说,等今晚对付完了段二炮,俊哥保准为你接风,你信不信?”
“信。”航天笑在后座发现陈尔林谈到俊哥时眉飞色舞,言语中充满了对俊哥的崇拜,还由不得航天笑不信。
“尔林,炮哥来了,快开车。”航天笑见前面路口拐过来一辆红色加长悍马,心惊肉跳。
“知道了。”陈尔林胆大心细,他与航天笑聊天时,眼睛却私下四顾,悍马还未拐角时,一道光柱直角转弯,陈尔林便意识到是段二炮带人来了,这夜半三更的一般没有什么车辆会驶入江机老家属区的。
陈尔林一声知道了,发动面包车,打开车灯,悍马雪亮的灯柱照到面包车的车牌,悍马车里便有人叫嚣:“妈逼,是他,那人要跑,撞死他。”
好吧,这段二炮的人也太嚣张了,见面包车开动了,二话不说就要撞,悍马的大身架撞个破旧的面包车还不跟大人踩死小鸡一样不费力。
“尔林,你个面包车PK悍马,而且是加长的大功率悍马,行么?”航天笑趴下了身子往后看,问陈尔林时不无担心,航天笑说话时已戴上了预备好的头套,不想让段二炮发现是他告的密,免得惹上无尽的麻烦。
“兄弟,不行也得行啊,俊哥说了,男人不能说不行的,绝对不可以不行的。”陈尔林也很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发抖,手心全是汗,自信开了几年面的手艺过得去,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面对雄壮的悍马怎么PK得过,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啊?
段二炮有仇不过夜,那伙人是铁了心要报仇的啊,车轮滚滚无情,要是面包车被悍马追撞上就死定了。
横竖一死,拼了。
陈尔林牙关一咬,朝航天笑大吼一声“坐好了”,便一脚油门踩到底,按事先定好的路线将段二炮引向青江下游,加长的悍马轰隆隆追了上来,后面一连串的“撞死他、撞死他”的叫嚣声,在都市繁华的夜里上演了一出悍马PK面包车的追车大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