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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文牍司千户李如梧知晓林威发生了什么事,李尊祖肯定不知道。
他在神枢营轮值,上个月回城听说林威外出办差,碍于锦衣卫的规矩,就再没问过,没想到突然见面有了夫人,还不是他那个从小长大的媳妇。
午后酒楼人不多,三人来到雅间随便点了两个菜,李尊祖听林威叨叨了两句,一直硬拽着秦悦明的手,搞得李尊祖很难受,他不是傻子,能看出姑娘一直很抗拒,借口去茅厕,给两人一个交流空间。
他一走,秦悦明立刻沉声道,“郎君,妾身不可见外人。”
林威摇摇手指,坚定说道,“悦明,我们不能摆酒,我还会有其他妻子,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想孩子以后生下来像林成一样隐姓埋名?就算我们随时可以圆房,我也不会让秀秀不知你的存在。尊祖是我唯一的朋友,既然是夫妻,那就做一个正常的妻子,鬼鬼祟祟惹人发笑。”
秦悦明看他说的真诚,犹豫半响,最后说道,“只有一次,我们必须得到长辈的允许,妾身不能给两家惹麻烦。”
林威笑着捧起她的脸在额头点了一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悦明和秀秀都是老天给我的礼物,这黑暗世界的光一直在身边。”
秦悦明被这一吻打败,女将军立刻化身小女人,脸颊滚烫,低头嗡嗡说了四个字,“仅此一次。”
林威微微一笑,内心有点小得意,若连身边人都搞不定,今晚如何搅动京城官场。
两人渐渐消除不适,等菜上齐好一会,李尊祖却还没回来,秦悦明突然问道,“郎君,妾身有句话想问你好久了,为何你能听懂各地方言?”
林威内心在猜测李家的事,随口答道,“也不是各地都能听懂,北方差不多,大江南边的方言就听不懂。吴侬软语、客家话大概能听懂几个字,粤语完全抓瞎。”
秦悦明沉默了,安静了一会,林威扭头看她闪着亮晶晶的眼珠盯着自己,顿时明白刚才答非所问,还有点‘炫耀’的意思,不得不笑着道,
“任何方言发音都有规律,锦衣卫有很多外驻军户轮调,平时注意一下就能发觉共同点,方言不用刻意学。”
“原来郎君向轮调军户所学,妾身纳闷了很久,能听懂各地人说话,这可是了不得能力,妾身之前一直担心…担心…学了很久的京城话,也仅仅是能听懂。”
“呵呵呵,没必要刻意说,那样不伦不类,自然点的好。”
“谢…谢谢。”
两人对视微笑,彼此更加亲近了一点,门外响起脚步声,一听就是李尊祖故意发出来的声音。
进门一脸抱歉的笑意,连连拱手,“抱歉,抱歉,上菜还挺快。”
林威没有与他客套,给两人倒了一杯酒,举杯示意后一饮而尽,淡淡问道,“千户大人说什么?说我以后可能会到都督府?”
李尊祖一滞,立刻收起笑意,坐到身边双手举杯向两人敬酒,“恭贺四威,改日我补一份贺礼。”
说罢一饮而尽,但又抢在林威面前说道,“我不想知道夫人是哪家,但还是感谢四威信任,我们兄弟之间,永远不要扯官场之事。”
“咦?千户大人竟然知道我家的事?刮目相看呀,看来李如梧在京城也不是被人遗忘的可怜人。”
李尊祖实在没听懂他这话是贬低,还是夸奖,苦笑着摇摇头,拿起酒壶给三人倒酒,“咱们还是喝酒吧,你知道我不想说家里的事。”
林威自然而然与他轻轻一碰喝掉,另一只手顺势把秦悦明的酒杯倒扣,示意她不准喝。
吃了两口菜,林威又问道,“尊祖,家里有多少人听令于你,不接受李如梧节制。”
李尊祖明白他的意思,发愁的挠挠头,好似不想回答,思想斗争片刻后,还是落寞说道,“二十来个吧,都是之前辽东的家兵后代,一起在军营混口饭吃。”
林威点点头,“尊祖想袭爵吗?宁远伯空爵十年整,辽东的事与你何干,打不过努尔哈赤就辱骂自己人,中枢尽是一群胆小鬼。”
李尊祖怔怔的看他一会,扑哧笑了,“四威,咱们不谈这些事好吗?”
“不好,若不出意外,李如梧没有三日寿命,尊祖错过这个袭爵的机会,可能还得等二十年。”
李尊祖这次瞥了一眼秦悦明,放下手中的筷子,扭身认真看着林威,郑重说道,“四威,七爷爷与东虏有联系,是陛下暗令、朝臣默许,他不是间人。”
“两头下注,更加死定了,李家竭力隐藏自己,朝事与我没关系。可他为何串通别人埋我?若我猜的不错,李如梧的很多亲卫都死了,这是大哥给我出气,不是我的意思,现在,我要还手了。”
李尊祖立刻摇头似拨浪鼓,“不不不,七爷爷并不知道你当时在库房里。”
“错,李如梧不是不知道有人在文牍库,而是不在乎谁在文牍库,我是为林威报仇,不是为林家出气,尊祖若当我还是兄弟,就得分清这其中的关系,花银子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不会在这事上做任何妥协,妄图杀我、杀我身边人,一个都不会放过,否则老子就不算一个男人。”
李尊祖沉默了,歪头想想,认真问道,“四威如何收拾残局?”
“不用我收拾,会有人收拾。”
“我能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能,因为我也不知道。”
“何解?”
“清除京城的东虏密谍,我只要做实这件事就可以,大明朝需要这个胜利振民心,贵人们定会快速收尾,以免影响他们更大的算计。”
李尊祖又停顿了一会,挠挠头说道,“听起来四威目的根本不是复仇。”
“我还有一个女人,她有我的孩子,他们杀了她,尊祖理解了吗?”
原来真是不死不休的仇恨,李尊祖深吸一口气,犹豫着问道,“四威知道文牍库坍塌是何人所为吗?恐怕真的无法复仇。”
“抚宁侯、武定侯、定襄伯,我会怕吗?”
李尊祖一皱眉,没想到他真知道,更加疑惑了,“上门索要赔罪银?”
“银子就是狗屎,今晚我先去见见抚宁侯,尊祖若信得过兄弟,咱们可以一起去,我让你看看,如何正确做事。”
李尊祖点点头,“好,反正休沐没什么事,四威鬼门关走一圈变了性格,不是之前那个安静的书呆子。”
“哈哈哈,喝酒,喝酒,还好尊祖不是什么都没参与,否则我就失去了唯一的至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