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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转眼已是初三,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除了我的身高没什么起色,大家在各方面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小月的皮肤颜色还是一如既往的“黑”,但内功心法却有了“跨越”式进步,身体也在原来“亭亭玉立”的基础上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当然,第一个“亭亭玉立”是瘦小,第二个“亭亭玉立”则是恰如其分的,因为小月的个子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了我,这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尤其是练功的时候,看着她修长的身影在山上跳来跳去,让我羡慕的同时也有几分嫉妒。
唉,也难怪,女生本来就比男生早熟两年,加上小月比我大一岁,个子比我高一点点也是有情可原的,没准儿过两年我就“窜起个儿”来呢!每当心里不平衡的时候,我就使用阿Q的精神胜利法聊以**一下。
更让我心里不平衡的是,二虎和刘燕儿自不必说,可刘漠和孟凯甚至连乡中的二辉和立军也都像吃了“生长素”一样,个个又都“窜”了半头,而我却一点向上的迹象都没有,有时候自己也想,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只长心眼儿不长个儿”?
收获也还是有的,比如学习,和在教室的座次一样,一直是名列前茅,这应该感谢父母赋予我天生的记忆力。
不过,最让我欣慰的还是对轻功技巧的逐渐掌握和对“少林罗汉拳”有了体悟,罗汉拳以技击为主,结构严谨,功架规整,古朴大方,动作连贯。在练功的过程中,我发现罗汉拳和太极拳也有相通的地方,出手上中下,里外分阴阳,以上破下,以下破上,指右打左,声东击西,虚实不定,快速多变,所有这些居然和我平时所练的杨式太极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它们也是各有千秋,罗汉拳显得更“阳刚”一些,而太极拳则“柔中带刚,刚中有柔”。尽管有了这些感悟,心里仍有些许遗憾,因为一直没有机会去小月的家乡河南登封去看卢师傅,还有那个陈家沟。
在蝙蝠洞中,我和小月经常互相“切磋”,我也把自己对太极拳的感悟悉数说给她听,令我最钦佩的是,有了内功心法的辅助,小月的轻功更是突飞猛进,在“跳跃法”和“蹿纵术”上我是自愧弗如。
当然,升入初三之后,同学们的压力骤增,就连刘漠也主动放弃了不少爱好主攻学习,因为刘叔叔给刘漠下了一个最低标准,必须考上高中。在那个年代,中专是最吃香的,所以初中里面最好的学生一般上中专或是中师,燕山中学作为全县最好重点中学,只要稍加努力,考上高中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燕中的学生大多数人会去‘拼’中专,所以学习气氛相当紧张,在强大的压力下,有的学生居然出现了幻觉,甚至还有自杀倾向。当然,这些人绝不会是我们几个。
我们班的董小坤有一次就出现了幻觉,董小坤长的文文静静,性格内向,学习特别勤奋,家里条件不好,据同学们说她每周的伙食基本就是主食加上星期天从家里带来的咸菜条。不过,董小坤的学习在初一初二是班上有名的尖子生,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初三刚开始就大病了一场,耽误了不少学习,模拟考试中成绩一下子就从上游跌落到中游。
董小坤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考上中专,早日参加工作,挣钱供弟弟妹妹上学,为了迎头赶上,董小坤回来后更加勤奋,经常晚自习后熬夜。我们下晚自习的时间是九点半,教室的熄灯时间是十点,大多数学生加班学习到熄灯就各自回宿舍休息了,可董小坤不一样,她在教室熄灯后仍然点蜡烛继续熬夜,常常熬到接近午夜才一个人回宿舍,搞的同宿舍的女生对她意见很大,除小月之外,其她同学在某些方面经常有意为难她,比如故意把宿舍里面的灯绳挽起来让她摸不到,或者把她刚洗的衣服装作不小心弄到地上等等。董小坤也不生气,依然我行我素,时间长了,大家也拿她没办法,毕竟勤奋不是错。
一天晚自习熄灯后,董小坤和平常一样点起蜡烛继续学习,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因为演算一道数学题董小坤忘记了时间,忽然,“吱扭”一声教室的门自己开了,董小坤以为是风吹的,起身关上门继续算题,算题的过程中,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哭,哭声断断续续,像是从教室后面的角落里传来的,董小坤扭头一看,哭声停止了,什么人也没有,回过头算题,哭声又响起来,反复三次后,董小坤害怕了,她战战兢兢收拾好书本,起身准备出教室,门却怎么也拉不开,而身后的哭声好像离她越来越近,不知是由于紧张还是有风,手中的蜡烛居然熄灭了,董小坤精神彻底崩溃,她边哭边叫,又拍又踢,慌乱中手中的蜡烛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宿舍里,小月因为练功,自然还没睡,也许是条件反射,如果听不到董小坤开门的声音,大伙儿是睡不踏实的。午夜都过了这么长时间,董小坤还没回宿舍,小月忍不住了,她悄悄拉了拉右边的李慧敏,李慧敏当然也没睡踏实。
“都这么晚了,小坤怎么还不回来?”小月轻声说。
“谁知道那个神经病,管她呢,睡觉!”李慧敏说完,翻了个身用脊背对着小月不说话了。
其实,她们两个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只是因为平常对董小坤有意见,谁都装作没听见,小月无奈,只好披上衣服,拿上手电筒去教室看看。
“黑鬼有毛病,理那个神经病干什么?哪天她上吊死了才好呢!”小月刚出宿舍门,李慧敏就恨声说道。
“整天半夜把人吵醒烦死了!不过慧敏,你说得也太恶毒了点。”翠红说道。
“我恶毒还是她恶毒,她整天打扰我们休息,鲁迅都说‘浪费别人的的时间无异于谋财害命’!”李慧敏反驳道,“唉……我跟你说啊,我真的见过吊死的,面部发紫,眼睛凸凸的,舌头伸那么老长,下面还大小便失禁……”
“好了好了,别说了,恶心死啦!”翠红打断了她。
“其实,按照科学解释,上吊死并不怎么痛苦,因为颈动脉和椎动脉同时被堵,脑部供血很快停止,意识丧失……”
“大半夜的说这个,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不知谁大声呵斥了一句。
宿舍里声音戛然而止。
燕山中学是仿古型建筑,据说是原来一个姓王的大地主的私家庄园,庄园前面建了数排平房教室和宿舍,男生大部分住在平房宿舍,女生则全部住在庄园后院的四合院,从后院到教室,要走一条狭长的小路到达礼堂(也是学校的食堂)主路,礼堂两侧是其他班的女生宿舍,继续往南需要再走至少00米才能到达教室,中间还要绕过一口带辘轳的枯井,加上王氏庄园多年的“闹鬼”传说,别说女生,就是男生半夜从这里走都毛骨悚然。
小月打着手电筒走在去教室的路上,虽然算是“身怀绝技”,也感觉身上直冒凉气,她不禁佩服董小坤的胆量,她对家庭的责任和对知识的渴求胜过了一切!
来到教室门前,小月用手电照了照,看到门锁挂在拉环上,但没锁上。她心想,既然门锁挂在了拉环上,说明董小坤不在教室,可是大半夜的她不在教室又会去哪里呢?
小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扭头往回走,但回头又一想,既然门没锁上,顺便锁上吧。于是她走上前刚要上锁,隐隐约约听到教室里有抽泣的声音,小月想,肯定是哪个对董小坤有意见的同学搞的恶作剧,走的时候悄悄把锁挂上了。小月非常生气,赶紧把锁拿下来,门却推不开。
“小坤,开门,我是小月!”小月喊道。
门内没人回答,抽泣声却是听得更明显了,小月不敢使劲推门,怕伤到董小坤,就设法去开窗户,因为时值冬日,窗口多数从里面锁死了,还好有一扇没插销,小月打开窗户,身影一晃就登上了窗台,用手电照着轻声落到地上,循着抽泣的声音走到前门,却是一惊。
只见董小坤披头散发,蜷缩着紧紧靠在门上抽泣,于是赶紧上去扶起她,董小坤忽然站起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了小月……
“小坤,小坤,我是小月,到底怎么回事?”小月安慰道。
“有……有人哭……,我打……打不开门……”董小坤没说完就晕倒在小月怀里……
小月推开宿舍的门。
“开灯!”小月说道。
“又没死人,大半夜的开什么灯?”李慧敏在被窝里抱怨道。
“快点开灯,小坤晕过去了!”小月催促道。
翠红起身把灯打开了。
那时候的床位不像现在学生公寓的上下铺,而是“通铺”,地上用砖垫起来,上面铺上铺板,学生们整整齐齐挤睡在一排。小月把背上的董小坤轻轻放到铺上,盖好被子,又倒了半茶缸热水,尝了尝,扶起董小坤喂了几口水。过了有十分钟,董小坤终于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望小月又开始抽泣。
“好了,小坤,别哭了,以后别那么晚回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小月劝到。
停了一下,小月站起身大声说道:“以后不管是谁,再有人欺负小坤别怪我不客气!”
宿舍里一片寂静,只有董小坤偶尔的抽泣声。
“谁欺负她了?”李慧敏忽然接口说。
“没人欺负她晚上灯绳会自己挽起来?没人欺负她她洗的衣服会自己掉到地上?没人欺负她教室里的锁会自己挂到拉环上?”小月说完看了李慧敏一眼。
“你看我什么意思?好像那些事是我做的似的,人不大管事倒不少,Negro(黑鬼)!”李慧敏大声说道,连刚学的英文单词都用上了。
“你说谁‘黑鬼’?”小月握紧了拳头。
“哼!还有捡挨骂的,我愿说谁说谁,关你什么事?”
小月强行忍了忍怒气,松开了拳头,没有说话。
“哼!别以为大家不知道,整天泡在男生堆里,不是和刘漠调情就是和姓周的那小子出双入对,好像要把长的帅的和成绩好的全包了似地,自己也不照照镜子,跟非洲难民似地。”李慧敏人长的白净漂亮,是班里公认的“白班花”,学习中等,平时也不是特别张扬,但今晚好像吃错药了,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难听说什么。
“怎么?你吃醋啦?我就是喜欢和刘漠调情,喜欢和周雨生出双入对,有本事你也去找他们呀!”小月整天和我们在一起,当然很少听到女生都议论什么,不过她懒得跟这种人动手,但嘴巴上绝不会服软。
估计李慧敏是吃醋了,但我有自知之明,她只可能吃小月和同桌刘漠的醋,因为刘漠除了学习差点,要个儿有个儿,要长相有长相,家庭条件更是没地说,用现在女生的话讲,那叫“帅呆了,酷毕了”,典型的大众情人儿!”
“呦!非洲妹妹发起骚来,那可是地道的‘不要脸’啊,哈哈哈……”李慧敏怎肯示弱。
小月刚要一拳打过去,被左侧的董小坤拼命拽住了。
“你们都少说两句好不好!吵的别人也睡不了觉。”翠红也碰了碰李慧敏。
看大家都不说话了,董小坤拽了一下小月,轻轻跟小月说;“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估计得在教室冻一宿。不过,我真的听到教室后面有人哭……”
“好了小坤,你太累了,可能是出现了幻觉,明天再说吧。”小月说完蒙住了被子,偷偷地在被窝里抹起了眼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