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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光头老汉已经帮宋宪的同伴处推拿完毕,一把将他拎起:“大男人家的,输人不输志,想死也别横在我的榻上。滚回家勤练个十年八年,再去找场子吧!”说完在宋宪的屁股上也踢了一脚,把两个人很不客气地赶了出去。
宋宪二人也不愿多留,掏出一个钱袋摆在榻上,灰溜溜地从吕布三人身边挤过,头也不回的闪出大门。
“你们两个身上都没伤,拦在门口干什么?还不让开了路,把后面那头猩猩给我放进来!”
光头老汉王佛儿回过身来,一指吕布和严瑛,不容二人开口就把他们轰到一边,把眭元进抓了进来检查。先看他的手臂,点头赞声不错,再摸他身上的筋骨,叹气连道可惜,最后查到他的头颈时,噫了一声,问眭元进:“你最近在练什么功夫?”
眭元进挠挠脸,努力回忆道:“是主公教我的一个桩架,好象是叫大、大……”大了半天他也没想起来名字,王佛儿听得着急,转头望向吕布道:“你就是他的主公吧?那是什么功夫,居然能让已经停止生长的肌筋重新焕活力!”
“大圣桩。”吕布的回答很简洁,一句废话没有。
“什么道理?”那王佛儿也是妙人,居然不管不顾武林忌讳,问题直指核心。
“人整体不动,只跳肌肉、骨节。借着动耳转眼的微小动作慢练肌筋,去僵力求拳劲。”吕布也不藏掖,把大圣桩的基本道理说了个明白。
王佛儿眼露欣赏,不知道是对人还是对功:“很好!一言解我多年之困惑,老头子我若能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汝当功!”
吕布也痛快,不说什么前辈谬赞,直接问道:“有功可有赏?”
王佛儿仰天大笑,震得屋顶瓦片嗡嗡:“好小子,你想要什么?”
吕布想了想,觉得没底,索性道:“长者赐,不敢辞。”那意思是,您老看着给吧,我做小辈的不讲价。话说的大方,看王佛儿的作派,肯拿出手的东西也不会太寒碜。
“唔,你小子是个大滑头。”王佛儿伸手在自己光头上摸索,似乎想摸出个主意。但是没等他把灯泡摸亮,就有一个麻烦先找上门了。
“谁是王佛儿?”在带着异族口音的问话声中,一名彪悍的青年汉子闯进了院子。“我是金城阎行,慕名前来,找王师傅切磋武艺。”
所有人一同向院中望去,吕布几个认出来者正是在那饭铺里打听消息的羌人,听他自报家门金城阎行,不由一惊:“他就是那个几乎杀了马的阎行阎彥明?”
王佛儿走到门口,朝阎行打量两眼,摇头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和你打。”
听到这位被誉为晋阳第一高手的武师居然如此干脆的认输,众人都是一呆,阎行更是张大了嘴巴:“您、您说什么?”
王佛儿掏掏耳朵,戏谑道:“你才多大,耳朵就不好使了么?我说我打不过你,这场架不用打了。”
阎行以为王佛儿耍他,怒道:“还没打过,你怎么可以就认输?”严瑛也在一旁叫道:“是啊,王师傅。您都还没出手,怎么就知道不能把这小子揍得满地找牙?”
“满地找牙?这说法新鲜,老头子记下了。”王佛儿乐呵呵地一拍巴掌,解释道:“我说打不过,是因为对面这小子血气方刚,老头子却已经到了不以筋骨为能的年齿。而且看他的身手是耍大枪的,老头子我用的却是短兵刃。我们两个要是交手,前三十招,他会被我压住,中间四十招,局势就要被扳平,到了最后三十招,老头子气力不继,手上封不紧门户,被他的大枪-缝里钻进来,一条老命都要丢掉。划不来,划不来!”
王佛儿的分析合情合理,叫所有人都无话可说。但那阎行始终不肯放弃,咬牙道:“王师傅,胜负且莫提,我只是想见识一下您这位晋阳最强武者的本事,增广自身见识。”
王佛儿只是摇头:“小子,你知道什么是最强吗?要想成为最强,只要不和比自己强的人打就成了。你还是回去吧!”
阎行听了,只把牙齿咬了又咬,最后断喝一声:“王师傅,得罪了!”说着一耸肩膀,从背后摘下短枪,两头一扯,竟然变成二丈来长,抖擞精神便往王佛儿面门扎来。
吕布一瞧,你小子也恁狂,伸手就要抽刀子代主迎敌,却被王佛儿亮嗓子一声大喝给拦住:“锤来!”
声如雷霆动九天,震得地皮都跳了跳,药堂供桌上盖着红绸的不知什么家伙,随着这抖劲就飞了起来,落入王佛儿摊开的双掌手心,然后一合。
铛的一响,阎行的枪头就被夹在了中间,气劲激荡,把裹在王佛儿兵器上的红绸撕裂卷走,露出了一对乌紫色的大锤。吕布看那紫锤的模样很是古怪,锤头方不方圆不圆,有点像安塞腰鼓,一尺来长的锤柄不安两头,却往鼓身最凸的地方一插,猛一看不知道有多别扭。
“王师傅,您这难道是雷鼓瓮金锤?”吕布眼睛弹了弹,立刻想到了这锤的来历,可不是后世隋唐十八条好汉第一位,李元霸的吃饭家伙!
“错了,这是马伏波传下来的天鼓雷音锤。”王佛儿说着冲阎行笑了笑:“莫非你就是冲着这对锤来的?打败了我,也算替你们羌人争了一口气。”
阎行脸一黑,怒道:“莫要小看我羌人的志气!”
严瑛听不明白,伸手捅捅吕布:“他们在说什么?”
吕布解释道:“马伏波即是伏波将军马援,昔年金城羌人作乱,便是他平定的。现在坐镇西凉的马腾一族,便是其后裔。”
严瑛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来帮祖宗找场子。”
吕布笑而不答,他却不觉得阎行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来挑战王佛儿,因为要说关系远近,马岂不更正牌,阎行差点杀了他,已经替祖宗把丢的脸都找了回来,还用得着再为这个找王佛儿的麻烦?找强者比武增长见识、积累经验才是他的真心话。
吕布和严瑛的说话也不避人,阎行自然听得清楚,气恼之余,也陡然惊觉自己不能输在这里,斗志越高昂。手腕一抖,力要从王佛儿的大锤钳制中抽回枪尖。
他这一抖,用的不仅是腕力,而是贯穿全身的一股整劲,二丈长的白腊杆子在这一抖之下嗡嗡地抖起了圈子,仿佛一条卧龙从梦中惊醒,弓背舒鳞准备破渊腾空,一家伙就把王佛儿的双锤抖开。
枪头一松,阎行不喜反惊,因为挣脱的太容易,说明王佛儿根本没打算跟他叫劲。果然,乘着阎行一枪抖空,被自己的力理带歪了枪势的空档,王佛儿欺身逼近,抡锤就砸,一口气就是连环三十六锤,带起的风声便如同焦雷霹雳一般,忽喇喇、轰隆隆地响个不停,严瑛和眭元进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受不了,被震得心神不定,身形摇晃,只盼雷声快停,否则整副骨头都要被震散架了。
吕布功力远较二人精深,场中风雷虽响,在他耳中也不过与鞭炮的声威仿佛,只觉闹人,却不能动摇他的心魂。两眼只盯紧了王佛儿和阎行的动作,暗自与自己的本事比较。直到严瑛唤道:“我受不住啦!”他才注意到身旁两人的异状,连忙一手牵住一个,输入自身真气助其镇压心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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