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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派出所协警伙同地痞流氓敲诈过路司机敲诈到本地县委副书记头上。
派出所指导员大早上起来喝的酩酊大醉被县委副书记抓了个现行,五十多岁民警被吓得屁滚尿**神失常,县委副书记被贼人围困派出所长孤身闯虎穴救出人来。
再加上最后这个受害人不求赔偿落荒而逃,周同伟呆呆的站在原地,思绪混乱,他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直到旁边的民警过来跟他请示,是不是要把这些地痞、流氓都带回所里去,他才醒过神来,点了点头,让民警们按程序走。
赵友刚的秘书对司机也有很大的意见,所以一上车他就没有给司机好脸看,甚至连县委小车班负责排班的班长都恨上了,恼怒他派了这么一个屁事儿不懂的生瓜蛋子。
也不怪郑秘书生气,司机和秘书本来就是为领导分忧的,刚刚那种情况,赵书记都被歹人围住了,他一个司机还稳稳的坐在车里不下来,不是脑子抽抽了,哪能干出这样的事儿?
司机自己却觉得很委屈,他才第一天给领导开车啊!他哪能料到的有这么多的突发状况?事情发生的那么快,都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呢,一切已经结束了,脑子反应慢怪我喽?
眼看着前面堵在马路中间的153大卡车一溜烟的走远了,那些混混流氓了也正被几个民警压着往派出所的方向走,刘喜子更是被戴上了铐子,跟他那个还在不停呜咽的舅舅一起被塞进了面包警车。
赵友刚一直铁青着的脸色终于缓和了点,周同伟小跑着来到车跟前敬了个礼,赵友刚慢慢的把车窗摇下来。
周同伟就赶忙弯下腰,凑到车窗跟前,轻声说:“赵书记,道路已经清开了,那些犯事的地痞我已经安排人押送去派出所了,您看您还有什么指示?”
赵友刚满意的看了周同伟一眼,觉得这个小年轻做事还算有脑子,想了想他才开口道:“那个王玉堂和他的外甥就先留在你们派出所吧,你要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其他的等他们交代清楚再说。至于其他人,你自己看着安排,我就不干预司法公正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说着拍了拍前面司机的靠背,他实在不想跟这个蠢货司机再多说一句话。
可他哪能想到,那司机完全无法领会他的意图,睁着他那一双大眼睛转过头来,无辜的看着赵书记,一脸的迷茫,赵友刚差点被他气的吐出血来。
还是秘书小郑赶紧低声说了一句“开车走吧!”司机才手忙脚乱的准备发动汽车。
周同伟又敬了一个礼,嘴里说着“您慢走,注意安全!”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小车,打算目送它走远。
周同伟在心里暗暗咀嚼着赵书记刚刚那两句话,果然不愧是领导,说话果然有水平!赵书记这是不打算让王玉堂舅甥俩好过啊!
“留在派出所”,那就是合法的拘禁啊!“保证生命安全”,只要不打死打残,狠狠的给我干啊!
“等他们交代清楚”,他们是谁?交代什么?这是要自己暗示那帮混混在供诉的时候咬住那舅甥俩人不放啊!
末了还不忘表明自己没有干涉司法公正。什么是高人?这TM才叫高人啊!周同伟心里感慨着,同时不忘鼓励自己要向高明的赵书记学习,眼角却瞟到赵书记的小车还是一动不动,于是只好继续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赵友刚才不会在意周同伟是否会根据他的指使引申出其他更多的含义来,中国官场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揣摩上意是为官的必要既能。
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过需要揣摩下意,给王玉堂和刘喜子一个惩戒是必需的,但赵友刚也没有心胸狭隘到必须要私下里让人在派出所里动黑手。
说到底,在赵友刚的认识中,王玉堂和刘喜子与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会给侵犯他权威的人以适当的惩罚,比如收回其手中的权利,但却不会关心其死活。
司机刚点着火,准备发动汽车,后排的赵书记又在他的靠背上轻轻敲了两下,这让他很无奈!他很想转过头来骂一句“你不着急会死吗?马上就走了,给老子坐好!”可他不敢呀。
紧接着他就听到郑秘书压抑着嗓子说,停下来,别开了,司机很愕然,可最终还是乖乖的熄了火。
等他看到前面乌泱泱又来了二十多个人的时候,郑秘书已经开了车门下车了,赵书记已经打开了车门。
这一次司机难得的反应快了一次,他猛然转过头来,探手拽住赵书记的衣领,一脸的毅然决然、一脸的奋不顾身、一脸的正气凛然:“赵书记,您别下去!我去!我就不信他们敢把我怎么样!”
饶是赵友刚再深沉,再胸有城府,这下子也被司机的愚蠢气个不轻。
赵友刚狠狠的挥手把司机拽着自己衣角的手打开,起身下了车,平复了好一会儿,这才换上了一副让人如沐春光的和煦笑容,迎着前面的一大票人漫步过去。
郑秘书紧紧的跟在赵友刚身边,赵友刚嘴角微动,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回去立马给我把他撤了!”
郑秘书同样低声回了句“好!”他自然知道赵友刚话里的“他”指的是谁。
只有司机还呆呆的坐在车里,心里不断的反问自己,难道我又做错了么?真的是我太笨了么?一脸的懊恼与沮丧。
杨振宇远远的看见穿着警服的刘喜子被两个同样身着警服的同时推搡着上了警车,再联想到刚刚擦肩而过的那辆东风153大卡车,以及之前韩伟告诉他说赵书记正被堵在路上,杨振宇就大概明白了此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可明白归明白,杨学文自忖如果让他来,漫不说他能否想到这样高明巧妙的主意,就算是想到了,怎样去完美的实施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昨天晚上黄有为欲言又止的跟他说儿子杨学文问他借了掉一辆粤省的153大卡车,当时自己还搞不清楚儿子究竟想干些什么,只是出于对儿子的认可,他含糊的应付说这件事儿他知道,您费心了云云。
他也曾隐约听儿子说他跟朋友在外头开了个小雪糕厂,只是他觉得孩子无论再怎么聪明可毕竟年纪还小,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回想起来,他忽然发现他自以为自己最了解儿子,可自己真正了解么?他对这个儿子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就以眼前的这件事儿为例,起码自己做不到像他这样能够举重若轻的打到一个竞争对手,最可怕的是他全程都没有暴露出自己来。
若说昨天的演讲事件,杨振宇还可以找个儿子和石武功家那个三毛蛋是同学的借口来欺骗自己,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那么今天发生的事儿,就真的让杨振宇感到震惊了。杨振宇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当初只不过故意在儿子面前说了一嘴,结果这个好儿子真的就帮他搞定了一切,这带给他的不仅仅是震惊,还有沮丧。
他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让儿子帮他,不过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杨学文实在太野了,一天到晚不着家,他想让儿子收一收心,同时也让这个早熟、早慧的儿子真正用成年人的角度去尝试着认真谋划一件事。
先前关于儿子干的哪一桩桩一件件事儿,再次浮现在杨振宇的脑海中,此时再认真的回想,杨振宇不得不承认,尽管以前觉得自己已经用最公平的眼光去看待儿子了,可自己还是低估了杨学文这个臭小子。
其实这也不能怪杨振宇,每一个父母都习惯性的把自己的儿女当做一个孩子来看待,即使当他们已经七老八十,儿女们也已成家立业。
父母们潜意识里总会觉得孩子依旧是那个在自己怀中撒泼打滚的臭小子。更何况杨振宇的儿子是杨学文这样一个两世为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怪胎?
当看到一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从车里下来之后,杨振宇就领着一大帮人加快了脚步。
还没走到跟前,杨振宇就脸上挂满了笑容,热情洋溢的说道:“赵书记,欢迎您莅临屠谷村前来视察,能够请到您来主持屠谷村集**暖工程的开工仪式,实在是令人振奋不已啊!”
赵友刚笑呵呵的回应道:“你这个小杨!早就听人说屠谷村新选的村长踏实能干,给村民办了不少好事儿,看来你不光是能干,还很会说嘛!”说完之后哈哈的笑着伸出手来,很是平易近人的样子。
杨振宇赶忙上前两步握住赵友刚的手说道:“赵书记您廖赞了,主要是您领导有方啊!”
随即杨振宇又向赵友刚分别介绍了黄有为、刘华强、陈志奇以及李从医等人,赵友刚分别和几人亲切的握手交谈。
赵友刚是张玉刚的老丈人,自然不需要杨振宇来介绍,陈志奇虽然也和赵友刚相熟,可这样的场合杨振宇还是规规矩矩的把流程都走好。
一行人寒暄已毕,就朝着此行的目的地,屠谷河边施工队的驻地而去,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红布、剪刀、烟花、礼炮,就等着赵书记过去宣布“集**暖工程正式启动”。
杨学文一上午都在拿着斧头、锤子不停的鼓捣。李强几次上去想帮忙都被杨振宇毫不犹豫的撵开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推说他长得高、看得远,负责望风、接应最是适合。
李强又不是小孩子了,哪能信他的鬼话?按这个道理来说,他身高力壮顶替杨学文去干活儿才是人尽其才呢。
再说了严香寺处在半山腰,只要往寺庙入口的台阶上一站,就算来个三寸钉,四面八方哪儿来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哪里用得着个子高?
你还别看杨学文人小力气弱,这一上午叮叮当当的干下来,他脚旁却已经平躺着两架已经粗略成型的梯子。
那梯子大约两米来高,宽还不足半米,两根主骨架是用之前砍下来的臭椿树干做成的,因为树干并不笔直,所以搭在梯子中间的横杆也长短不一。
梯子中间的横杆是用那些灌木枝搭起来,再以铁钉和铁丝固定好的。整体看起来虽然粗糙,倒也还算结实。
你别说,杨学文还真有几分干活儿的天赋,虽然身单力薄,可那木制梯子被杨学文打磨的光洁溜溜,摸上去一根木刺都没有。
只是看搭建梯子木头的粗细程度,若是承载杨学文这样的小体格倒也还算好说,要是李强那样的身材也来用这梯子的话,恐怕会立马散架的四分五裂。
杨学文正在拼接这两个梯子,看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手下一手铁锤一手铁定,不停的鼓捣,额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他也顾不上擦,只是龇牙咧嘴的闭起那只眼来,继续叮叮当当的敲打着。
韩大娃拜完佛走了以后,杨学文就继续把他的工具包拿出来开始叮叮当当的干着木匠活,李强只好继续承担起了岗哨的职责。
李强完全猜不透杨学文所有行动的用意,不过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以往的经验证明,比他小三岁的杨学文,有着远远超越他的见识和能力。
眼看着已经时近中午了,赵书记和杨振宇互相推让一番,最终还是赵友刚当仁不让的拿起了剪刀,上前把那个象征性的把印有“屠谷村集**暖开工仪式的”红布剪开,用一口带有浓厚梗阳口音的普通话郑重的宣布:“我代表梗阳县委县政府,宣布,屠谷村集**暖工程,正式开工!”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早已准备好的小伙子们纷纷点燃了地上的烟花爆竹,在不断的轰鸣声中,有两个煤矿职工组成的锣鼓队,敲锣打鼓的进场。
屠谷河岸上人身鼎沸,前来看热闹的村民把本就不宽的河岸挤的水泄不通,一辆高大的挖土机挂着红色的绸布,随着轰鸣的发动机,铲起了第一铲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