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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险恶的阴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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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空气似乎透明了一些

    两个多小时后,李斌良和陈青来到了荆北监狱,先走进办公区,见到了监狱领导,再之后,见到了监狱的监区责任民警耿晓兵。

    耿晓兵三十七八岁,听到李斌良打听王壮的情况,回忆着说,王壮进来后,表现还好,已经服刑四年多,就要释放了,又说,他们监区的犯人都出去干活了,王壮因为肚子痛,正在监舍内休息。

    李斌良要去监舍看看王壮,民警答应下来。

    走进监区后,李斌良不能不感叹,近些年来,监狱的条件有很大改观,不但卫生状况良好,简直一尘不染,而且,监舍各种生活设备也很完善。走到王壮在押的监舍向内望去,见里边只有四张床,其中两张床只摆放着叠得整齐的行李,另两张床上坐着两个男子,一个五十多岁、脸色阴沉,另一个三十岁许,身体健硕。听到脚步声,二人的目光都疑虑地向窗口看来。估计,这年轻男子就是王壮。

    不是犯人都出去劳动了吗?怎么监室内有两个人呢?

    耿晓兵小声告诉李斌良,监狱实行人性化管理,这个年纪大的犯人身体不好,干不了重体力活儿,所以没让他出去。

    李斌良看了看王壮,见其一副愚顽的表情。他想了想对民警小声说,自己想跟王壮同监室的年长犯人谈一谈。

    监区内部值班民警的办公室,年长一点儿的犯人被耿晓兵带进来。李斌良要其坐到一张摆好的办公桌对面,然后打量起他来:五十五六岁年纪,棕黑色的脸膛,虽然住着监狱,可是看上去挺富态,只是表情阴沉,目光中透出戒备。

    耿晓兵说:“徐峻岭,这位是碧山市公安局李局长。”

    徐峻岭没说话,眼睛盯着李斌良。

    徐峻岭,名字怎么有点儿耳熟?

    李斌良正在琢磨着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民警把一张卡片递到他面前,原来是犯人资料:“徐峻岭,1955年出生,碧山市林泉县人,破坏安全生产罪,侵占罪,有期徒刑十二年。”

    碧山市林泉县,他……

    李斌良心里划着混儿开了口:“徐峻岭,你进来几年了?”

    徐峻岭说:“两年多了。”

    “你进来之前是做什么的?”

    徐峻岭不语,戒备的表情变成了敌意。

    李斌良说:“徐峻岭,怎么不说话?”

    “你是公安局局长,能不知道我是谁吗?”

    李斌良一下子被这话提醒,对,一定是他,他一定是那个人,那个小官大贪,在县里当着煤炭局长,家里却开着煤矿,身家数亿,后来被谭金玉发现,把他挖了出来,不但双开,还移送司法机关,判了刑……

    李斌良低声和耿晓兵核实了一下,正是此人。太巧了。李斌良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兴趣,一时忘记了找他谈话的真正目的,反而聊起他本人。“徐峻岭,进来后,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反省吗?”

    “有,太有了。”

    “嗯?什么反省?”

    “我呀,还是官小钱少,交的不广,要不,也不会是这种下场。”

    这是什么话?

    陈青忍不住开口了:“徐峻岭,你这是什么话?你怎么改造的?”

    “就是这么改造的,我说的不是真话吗?我要是像有的人那样,有几十亿上百亿,把省里、北京的大领导都交上,能落到这种下场吗?我呀,当时也是鬼迷心窍,就知道赚钱、攒钱,不知道拿钱去维持人,结果呢……咳,不说了。李局长,你们来找我干什么?我可是老老实实在里边改造,罪行也完全交代了,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李斌良一下被提醒,顺势回到正题上:“徐峻岭,我还没说话,你怎么就封门儿啊?我找你来,不是打听你的事,而是别人的事。”

    “谁的事?”

    “你同屋,王壮。”

    徐峻岭愣了一下:“王壮?王壮怎么了?”

    “你别管他怎么了,他进来后,和你一个监室,有什么不正常的表现没有?譬如,他认罪不认罪?”

    “认罪?”徐峻岭突然笑了,“他认了?他又不傻,能不认罪吗?”

    这又是什么意思?“徐峻岭,你说清楚些,王壮到底有什么表现?”

    “不是说了吗?他认罪,老认罪了,不让他认他都不干。你想想啊,明明是开车把人辗死了,被当成交通事故判刑,他能不认吗?”

    “徐峻岭,你要对你的话负责。”

    “我当然负责,他自己跟我这么说的。局长啊,别看我在里边,也听到你一点儿名声,听说来碧山挺管用的。对,你是查王壮的案子吗?我得提醒你,王壮是一条人家利用的狗,他的主人太厉害,你斗不过,还是算了吧!”

    太出人意料了,居然这么容易掌握到真实情况。不过想想也正常,犯人和犯人之间,戒备少,王壮得意的时候,私下里吹牛,说漏嘴也正常。

    “徐峻岭,你既然敢负责,那么,敢作证吗?”

    “作证……不敢。”

    “为什么?”

    “他主子厉害,我要作证,轻了加我的刑,重了,我死都不知咋死的。”

    李斌良拍了一下桌子:“徐峻岭,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冲他主子来的!”

    “李局长,你可别吹牛,你能斗过他吗?”

    “徐峻岭,你这么大年纪,难道不知道什么叫恶贯满盈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听着,我以碧山市公安局局长的名义向你发誓,只要我在任一天,就要和他斗一天,不让我抓住他的证据没办法,只要我抓住他的犯罪证据,我豁出一身剐,也要把他送到他该送的地方去!”

    “李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只是,我就算是作证,把王壮跟我说的话说给你,拿到法庭上好使吗?没有别的证据,他一口咬定没说过,你拿他有什么办法?”

    李斌良已经想过这一点,他说:“徐峻岭,看来,你也恨王壮的主子,在这一点上,我们是一致的。如果你真的帮了我们,那就是立了大功,我们可以请监狱向法院反映,给你减刑……”

    之后,李斌良悄悄对徐峻岭说了一些话,又做了其他安排,并再三叮嘱他和旁边的耿晓兵保密。二人答应下来。

    李斌良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了监狱。他不能不激动,想想吧,如果计策能够成功,王壮的杀人案能够认定,那么,不只还了当年受害者吴众的公道,而且,必然把岳强发牵扯进来。如果这样,那自己就完成了一个最大的心愿,为碧山人民除去一个大害……

    且慢,事情能这么容易吗?和岳强发斗,不会有容易的事,你必须要特别小心,在这个案子上,证据一定要特别确凿,才能把岳强发锁定。

    李斌良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想起来碧山后听到的岳强发种种恶行,继而又想到徐峻岭。过去,自己曾非常恨这个人,可是现在忽然觉得他不那么可恨了,跟岳强发相比,反而对他有了几分同情。是啊,如果他能像岳强发那样有钱,找到高层更强有力的保护伞,相信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一这么想,李斌良的心情忽然又坏了,刚刚感觉车外的空气透明度好了点儿,忽然间觉得粉尘的浓度又增厚了,天色又暗下来。这时,他开始把事情往坏处想:是啊,能这么容易吗?就算是把王壮的案子真相查出来了,拿到法庭上,能被法庭承认吗?要知道,岳强发在全省的公检法机关可是关系网密布啊。对,自己要复查这个案件,必然会惊动这些人,因为这关系他们的身家性命,所以他们一定会跟自己拼命,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吗?能斗得过他们吗?不行,不能单枪匹马,必须寻找强有力地支持,那么谁会强有力地支持自己呢?他只能想到一个人。

    李斌良拨了手机,片刻,那头儿就接了。

    “林厅长,是我,你去公安部了?”

    “是,部里搞了一次贯彻*依法治国讲话精神的培训班,要求公安厅厅长参加。斌良,有事吗?”

    “我们碧山发生的事你听说没有?”

    “是看守所出的事啊?古泽安跟我通报了,不过,听说案情已经查明了?”

    “可是,你知道吴有民为什么上访吗?是这样……”

    李斌良把吴有民的儿子在自家承包田内被铲车辗死,被定为意外事故以及自己刚刚到监狱对王壮的调查情况说给林荫。林荫听完语气一下子变粗了:“有这种事?一定要一查到底!”

    “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有限,我担心非但不能把岳强发怎么样,还会伤及我自己。我倒不怕他们把我怎么样,关键是案子会让他们压下。”

    “嗯……我明白了。斌良你听着,这样的案子,不管多复杂,咱们也不能视而不见,不过你的担忧也有道理,不能让你孤军作战,你放心,我会支持你的……当然,目前的状态下,我还不能公开站出来对这个案子表态,我们可以策略一点儿,借助别的力量……”

    就这样,二人在通话中,商讨了行动策略。

    李斌良放下手机后,觉得心一下豁亮了很多,空气又变得透明了许多。而且,他还产生一种感觉,一种自来碧山上任后从未产生的一种感觉,一种掌握了主动权的感觉。尽管,这种感觉只是一点点儿,仍然让他感到鼓舞。

    可是,车还没到碧山,他接连接到了两个电话,让他的心又提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