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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苏家僻院,空地上。
苏鼎把火炉摆放在空地中央,龙祖师现身出来,火红的身躯,盘踞在火炉上空,阵阵热浪扑面而来。
“龙祖师,可以开始铸剑了吗?”
苏鼎吞了吞口水,目光急切。
“别急,我先传你一门秘法,名叫血胎寄生诀,可以把魔兽的骨血,炼制成一块血胎,寄生到铁石之上,从而提升铁矿的品质。”
龙祖师一挥爪子,虚空里冒出一道道古字,色泽血红,字体扭曲,显得诡异怪诞。
苏鼎低声念着:“血胎寄生诀。”
心想:“这名字有点诡异。”
龙祖师说:“血胎寄生诀,这是一门邪法,可以瞬间提升铁矿的品质,但会耗掉铁矿的寿命,打造出来的符剑,不出一年,就会毁坏。”
苏鼎惊道:“这样啊,那太可惜了,一把符剑,价值千金,用一年就毁掉,也浪费了。”
龙祖师没好气说:“谁叫你没钱买精铁,我只好用这种旁门左道,先解决眼前的困难再说,不过这种邪法,只是权宜之计,不能久用,否则有损天德。”
“我知道了,等以后铸剑赚了钱,就可以购买真正的精铁了。”
苏鼎尴尬笑笑,没钱真是麻烦,做事束手束脚,不过,如果真的学会铸剑,就不怕没钱了。
要知道,铸剑师都是富得流油的,就算自己不出手,指点一下学徒铸剑,都能获得一笔丰厚的回报。
“这血胎寄生诀的秘法,我就传给你,你小心使用。”
龙祖师一挥手,漫天血红扭曲的古字,就化作凶戾的红光,遁入苏鼎的脑海。
苏鼎感到脑海剧痛,好像遭到了一柄尖锐的刀切割,但他咬牙忍住痛楚,剧痛过后,一股浩瀚的意念,就烙印在他脑海之中,正是血胎寄生诀的秘法。
“邪法灌顶的疼痛,你居然承受住了,没有惨叫喊痛,也没有晕厥过去,看来你的精神力,比我想象中要深厚许多。”
龙祖师语气之中,透出赞赏的意味。
“真的吗?”
苏鼎心头大喜,精神力越深厚,就代表铸剑天赋越高。
普通铁匠铸剑,是鼓动风箱,烧火炼矿,最后用大铁锤反复锤炼,整个过程挥汗如雨,俗气太重。
而真正的铸剑师,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铸剑师利用自身的精神力,巧妙地掌控火种,用火种的能量,来煅烧矿石,等到矿石融化成铁汁,就用自己的意念,将之塑造成一把剑器,整个过程没有任何蛮力。
可以说,真正的铸剑师,最重要的是精神力,只有精神力足够强大,才能掌控铸剑的种种细微变化。
“好了,血胎寄生诀已经传给你了,你先提升铁矿的品质,等铁矿进化成精铁,我再传你铸剑之术。”
“好!”
苏鼎微微闭上眼睛,感悟血胎寄生诀的法门,下一刹,他睁开眼睛,双眸里闪烁着血魔般深沉凶戾的气息,他抬起手,指尖间透出的真气,也宛如鲜血般的神秘。
“千血万髓,化作胎盘!”
苏鼎抓起绿眼虎的尸体,挥剑一斩,斩断了绿眼虎的头颅,鲜血喷泉般飙射出来,但并没有落下,而是悬浮在苏鼎身前,以一种古怪的节奏翻腾着。
苏鼎十指连弹,一缕缕诡秘的气息,射入空中的血团里,血团扭曲着,渐渐化作一个胎盘。
胎盘之中,还盘踞着绿眼虎的影子,隐约之间,可以听到绿眼虎凶猛的咆哮声,震人心魄。
苏鼎坚守心神,不受外界影响,将那血胎凝聚成形,然后大手一挥,血胎落在那三块普通的铁矿石上,立刻寄生上去。
下一刹,血胎好像是沙子上的雨水,迅速渗透入铁矿石之中。
原本普通的铁矿石,也是泛起了红光,一条条血影,上下舞动着。
片刻之后,漫天血光消失,三块平平无奇的铁矿石,也泛起了精铁的光泽,隐约间流转着红雾,仙气氤氲,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这是品相绝佳的精铁。
“成了!”
苏鼎心中,又是喜悦,又是惊骇。
片刻之间,三块垃圾铁矿,居然变成了价值不菲的精铁,这利润太恐怖了。
龙祖师爪子微微一抬,三块精铁飘起来,悬浮在它眼前,它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说:“品相一绝,而且还附带了绿眼虎的骨血精华,用这种精铁铸造出来的佩剑,肯定是一等一的货色。”
苏鼎叹道:“可惜使用寿命太短。”
龙祖师哼哼的打了个响鼻,说:“那是当然,天道有常,你强行用邪法改变铁矿的构造,这铁矿的寿命,自然也大大降低,揠苗助长就是这个道理。”
苏鼎说:“祖师,精铁已经有了,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可以了。”
龙祖师对着火炉张口一喷,一股岩浆般炽烈的火焰,就涌入炉膛之中,炉膛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苏鼎受火焰高温所逼,忍不住退后一步,热浪扑来,他额头冒出汗珠。
“铸剑一途,火种极为重要,铸剑师的火种,就像剑客手中的剑,是生命一般重要的东西。”
龙祖师徐徐道来:“在神剑大陆,火种的属性有很多,有人用魔兽的兽火,有人用岩浆中的地火,有人用陨石坠落时产生的天火,甚至有人去盗挖古墓,寻找传说中的尸火,我还见过把自己的灵魂抠出来,活生生炼成魂火的。”
“火种有这么多啊,可是,我没有火种啊!”
苏鼎伸了伸舌头,以前他没接触过铸剑之术,对于火种之说,只是略知一二,现在听龙祖师这么说,才知道火种原来如此重要,甚至还有人不惜挖出自己的灵魂,用来制作恐怖的魂火。
龙祖师微微一笑,说:“你第一次铸剑,我暂时牺牲一下,当你的火种。”
龙祖师张口一喷,又是一股火焰落入炉膛里,在剧烈的高温下,整座火炉都变得一片通红。
苏鼎喜道:“多谢你了。”
龙祖师望着火炉,说:“好了,你现在把精铁丢进去。”
“好!”
苏鼎把三块精铁,都投入火炉里去,叮叮叮三声脆响,精铁都掉到炉底。
“接下来,你运用精神力,控制住火焰,把火焰变化成一只手,将炉底的精铁拿上来。”
“呃,这不可能吧?”
苏鼎听了龙祖师的话,感觉有点不可能。
龙祖师严厉说:“我叫你做就做!”
“好吧。”苏鼎硬着头皮,目光死死盯着炉膛里的火焰,脑海着想着把火焰变成一只手的形状,但无论他如何努力,火焰都毫无动静。
一名货真价实的铸剑师,精神力非常强大,双眸开阖之际,有强大的穿透力爆杀出来,足以洞穿人的脑袋。
苏鼎听说在铸剑师学堂里,学徒们训练精神力的办法,就是盯着一根铁制的汤匙,用自己的念力,把汤匙扭曲,或者盯着一张白纸,依靠双眼透出的精神力,令白纸燃烧。
而苏鼎没有接受过任何精神力的训练,他还无法用念力扭曲汤匙,也不能用目光燃烧纸张,叫他用精神力塑造火焰,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鼎想问问龙祖师怎么回事,但看到龙祖师那严厉的模样,他就不敢开口了,心想:“龙祖师叫我这么做,肯定有它的道理,它不会故意刁难我。”
苏鼎心念电转,有什么办法,可以把火焰变成一只手呢?
忽然间,他福至心灵,想到了血胎寄生诀。
“我施展血胎寄生诀,能够扭曲一团鲜血,应该可以控制一团火焰吧?”
想到这里,苏鼎抬起手,体内的鲜血涌荡起来,他指尖之间,浮现出一条条血影,犹如魔鬼跳舞。
龙祖师看到这一幕,原本严厉的脸庞,才微微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笑意。
苏鼎右手血影舞动,隔空指着炉膛内的火焰,下一刹,火焰翻腾起来,按照苏鼎的心念转动着,上下飞舞,左奔右突,皆是顺心如意。
“可以了!”
苏鼎大喜过望,使用血胎寄生诀,果然可以有效控制火焰。
他心中幻想着一只手的形状,火焰扭动起来,真的被他塑造成了一只手。
龙祖师赞许说:“看来你还不笨,知道用血胎寄生诀的炼血之法,来代替精神力控制火焰。”
苏鼎心中暗呼侥幸,如果自己找不到突破口,可能就会遭到龙祖师的鄙视,到时候就别想再学铸剑了。
龙祖师继续说:”接下来,你就用这只火焰之手,拿起一块精铁。”
“好!”
苏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控制着火焰大手,往炉膛里一探,摸到了一块精铁,但无法把精铁拿起。
这只火焰大手,只是火焰凝塑而成,并非血肉实体,想用它来摄取物体,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苏鼎不服输,他深吸一口气,指尖鲜血涌荡,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狠狠抓住了一块精铁,猛地往上一提,终于将精铁举起,而他的手臂,已经一片酸麻。
火焰大手悬浮在炉膛之内,而在手心的部位,则是一块神光闪烁的精铁,在火焰的高温下,精铁渐渐变得通红,开始要融化了。
“精铁融化后,要立刻把它铸造成剑,否则精气一旦流散,整块铁就废了,不过看你的模样,已经到了极限,接下来的铸剑过程,就交给我吧,你好好看着!”
龙祖师身躯一摆,飞落下来,盘在苏鼎手臂上,来回缠绕。
它浑身腾烧着火焰,但在苏鼎手臂盘旋,苏鼎也不感觉到热,只感到一阵温暖。
龙祖师一缠上苏鼎的手,就打出了一道道灵诀,炉膛内那只火焰大手,瞬间变化成一只龙爪。
“接下来,我就让你看看完美的铸剑手法。”
龙祖师心念一动,炉膛里的龙爪,爆发出夺目的赤芒,剧烈的高温暴涌而出,将精铁融化为一滩铁汁,焦灼的铁汁气味,也是随之蔓延出来。
龙祖师挥爪连动,打出一个个手印,龙爪翻飞之际,一条条龙影冒了出来,瞬息之间,整个火炉就布满了天龙的影子,千百条天龙吟啸咆哮,间中传出战阵古音,铁马雷蹄,磅礴的龙威,呼啸着席卷八荒。
而那一滩铁汁,在龙祖师的手印之下,也化作了一把剑的雏形,剑上有龙威透出,猛烈霸道,恢宏大气。
苏鼎看得呆了,看龙祖师铸剑,简直是一种享受,从龙祖师的铸剑手法里,苏鼎感悟到了一股铁马冰河、千军破杀的凌厉之气,还有龙傲苍穹、火舞九天的威严傲骨,耳边听到阵阵苍凉肃杀的古音,雄健沉郁,动人心弦。
火炉之中,一把剑器的形状,已经彻底形成。
龙祖师把剩下的两块精铁,也全部抓了起来,一并融化掉,一块精铁用来加固剑器,另一块精铁雕成一条火龙,镶在剑柄的地方,整把剑的外观,堂堂正正,大气磅礴,隐然间有龙威散发出来。
“炼成了!”
龙祖师低声一喝,借着苏鼎的手,狠狠一拍火炉壁,只听“嗡”一声剑鸣,整把剑弹跳起来,飞上半空。
“最后一步,淬火!”
龙祖师指甲一划,划破了苏鼎的手腕,一蓬鲜血喷溅出去,射在空中那把剑上。
滚烫的剑器,染上了苏鼎的鲜血,顿时嗤嗤作响,剑的温度也跟着下降。
与此同时,龙祖师抽出绿眼虎的一根肋骨,在一刹那的时间,打穿骨心,制成了一把剑鞘。
刷!
新鲜出炉的剑,刚刚接受了苏鼎鲜血的洗礼,犹如火红的流星,从空中坠落下来,恰好落在那虎骨剑鞘之中。
御火化龙爪,融化精铁,铸造剑器,喷血淬火,到最后收剑入鞘,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速度犹如电光火石。
苏鼎目瞪口呆,一颗心怦怦直跳,犹如亲眼目睹了稀世罕见的奇观,他的心中,对龙祖师也是充满崇拜。
而此刻的龙祖师,看着苏鼎手腕上的鲜血,嘴角流出了口水。
“九尾妖狐的真血,好东西,好东西,不能浪费。”
龙祖师好像一只狡诈饥渴的老猫,贪婪的伸出舌头,去舔舐苏鼎手腕的鲜血。
苏鼎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心中崇拜之情荡然无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