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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当街阻拦车马的行径, 还真是有些嚣张。
不过车上都是女眷,自然不会下来与他对峙。萧月河跳下马车, 迈步来到马车前,用指节敲了敲车厢道:“听闻前些日子,卓夫人好意替我保媒,欲与小姐牵线搭桥, 此事在下实在不知,若是知道了, 必不会允。”
胡氏从来没有见过这阵仗, 只觉得有妍雪小姐在, 偏萧月河这等的做派,实在是叫人尴尬。
听萧月河在外面说话,笑娘不得不开口回应:“不过是母亲和夫人们的闲谈,并非什么正式之言,世子爷不必介怀。”
这话显然扎了世子爷的心,他的声音骤冷道:“只是想跟小姐说明, 纳贵妾之事, 只是卓夫人的一厢情愿,我与母亲并无此意, 还请您与夫人和褚校尉莫要往心里去。”
说着他便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他虽然说得磊落,可是笑娘怎么能听不出画外音?大约的意思便是:像你这样的,我压根看不上,就是卓夫人那老虔婆乱拉的皮条。虽然看不上你,可你居然把我拒绝了, 小爷我觉得不够脸儿,便也来恶心恶心你。
如果可以,笑娘好想探头冲着萧月河大骂三字经。
不愧是原著第一号睚眦必报的反派,还真活人惯出来的!做事竟然这么不替人考虑周详!他哪是来解释,分明是来污了她的名声的!
别的不说,未来小姑子盛妍雪就在马车里听得有些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大大的,来回看着胡氏与笑娘。
胡氏也是被萧月河扔进来的炸弹轰得有些七荤八素。少不得跟妍雪小姐解释,不过是先前与夫人们的闲聊,不知世子爷怎么听到了,还费心来解释一番,还真是个做事有板有眼的好孩子呢……
总之,这次出街购物,最后闹得是不欢而散。
当妍雪回去跟母亲刘氏说起了世子爷拦车的事情时,刘氏的脸儿听得是煞白煞白的。
最后竟然跌坐在椅子上,一拍桌子道:“我说这褚家为何这么痛快地签婚书,竟然跟那郡主府有这般的牵扯!这便是拒婚得罪了世子爷,京城里没得嫁了,才想起我家轩儿……这,这若是郡主迁怒,连累的我儿的前程可如何是好!”
妍雪倒是不觉得会有这么严重,只小声道:“那世子爷今天特意来说,并非是他的意思,既然这般,为何要迫害哥哥?”
刘氏倒是将世子爷的心思看得分明:“若是真看不上,巴不得不成,何苦来解释一番?大约也是上了心,却被那褚家回绝,觉得不够脸儿,才去找一找场面……褚家人实在可恨,有这样的前情为何不提?不行……我得想法子将婚事退了!”
恰好盛轩休沐,刘氏自是迫不及待又将此事说了一遍,可临了说要退亲时,盛轩却斩钉截铁道:“不行!母亲怎么可出尔反尔?”
刘氏直觉当年抄家之祸横面而来,哭诉道:“那申阳郡主何等的权势?萧家又是主掌兵部,碾死你个小小贡生,便跟捏死只蝼蚁一般,如今我儿定了他家贵妾的人选,若是他恼了你,你岂会有前程在?”
盛轩面不改色道:“母亲何必这般惊慌?褚家并未跟郡主府定下什么婚书约定,何来欺瞒我家一说?又何来我与他家争抢?褚大小姐人品端良,之前求亲之人定然不少,又非他郡主府一家。再者,褚伯父乃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大恩无以为报,若是真要迫害褚家,搅闹了亲事岂不是为人诟病?如今圣上注重臣子私德,满朝文武不敢有狎妓赌博,欺男霸女之事。他们萧家乃朝之重臣,岂会因为小儿女谈不成亲事,就败坏了私德?”
如今盛轩所在的书院,夫子注重时事,是以盛轩说教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刘氏听了儿子之言,心里略微安稳了些,可以就是觉得不稳妥,依然要悔婚。
盛轩急了,对母亲大声道:“大丈夫立世当光明磊落。褚家此时并无错处,我们为何要退亲?这不是坏了笑娘的名声?母亲你若行事再这么荒唐,连累了儿子的清誉,那么以后的省试倒也不必考了,我自回乡野种田便是!”
母子一番争执之后,盛轩因为有理有据,一时说服了刘氏。
可是刘氏至此也是心惊,心内埋怨褚家行事不周详。
以至于过了几日,待得中秋时,褚家邀请盛家母子一同来府中过节,也被刘氏以盛轩要温习功课,不得松懈偷懒为由而婉拒了。
不过郡主府倒是很有大气的光景,许是听闻了世子爷拦车的事情,郡主自觉自己应该做得大气些,弥补了儿子意气用事落下的口实。
在随后的郡主府的茶会上,她依旧请了胡氏母女前往,以显示郡主府对待恩人的亲厚。
笑娘也叮嘱了母亲,要依着平常行事,态度不卑不亢便是了。
只是那位萧月柔小姐,似乎不大喜欢笑娘,每次见了都是兴致乏乏的光景,脸面上的功夫,显然不及申阳郡主一半。
同样不会做戏的,还有那位世子爷。
有一次,笑娘在郡主府的茶会上应约为众人演示插梅瓶的技巧,一时间佳人映寒梅,一番利落而优美的仪态深得众人的赞赏。
笑娘抬头时,看见世子爷正在屏风后窥探,与她四目相对时,半点被发现的惭色都没有,反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当着众人面说了梅枝插得有些艳俗的酸话。
申阳郡主便是不冷不热地驳斥的儿子,说这是女人家精湛的技艺,笑娘这般造诣,非一般人不能及的。
于是这场没有说成亲事的尴尬,便在申阳郡主的磊落大气下,化解得七七八八了。
那刘氏听闻褚家依旧跟郡主府有来往,而且亲厚得很,高悬许久的心才算是放下了,便又让女儿妍雪去寻笑娘。
笑娘在京城里呆了些时日,结识了不少高门千金,交际面儿甚广,她带一带未来的小姑子多在茶会走动,对妍雪未来的婚事也是好的。
笑娘自然是微笑应下,只是不再提给盛轩买布料的事情。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笑娘觉得还是矜持些好。
因为没有给未婚夫婿买成布料,那衣服也做不得。笑娘闲着无事,从箱子里翻检出一块淡烟色的布料,丈量了下尺寸,比照着随风剩在家中的旧衣,又放大了五寸,给他做了身新袄子。
这段时间来随风陆陆续续给她写过几分信,虽然总是屁话连天,却能让人觉察到,他是想她这个家姐了。
笑娘倒是被小孩儿的心思逗得心内觉得好笑,闲来无事,便依了他的要求,裁剪了衣样,给他缝一件新袄子。
现代女性向古代五好少女完美过渡,并不需要花费太久,算一算她来到这个世界快四年的功夫,已经能自己剪布、絮棉花、做袄子了。
正絮棉花的功夫,乔伊已经一脸慌张地跑进了屋子,对着笑娘道:“不好了,军营来人,说是爹爹受重伤了,胡婶子方才差点晕过去,董婆子让我来告知你一声。”
笑娘一听,腾得坐起身来,顾不得细问,只让寒烟替她拿了披风,她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只穿了一身袄子,裹好了披风后,便搀扶着胡氏一起上了马车,朝着军营驶去。
在马车上,笑娘细问了那前来送信的兵曹,爹爹是如何受伤的。
兵曹道:“藩国进献了两门火炮,要调拨到营里试用,谁知拴火炮的绳索没有系紧,竟然松动了下来,恰逢太子巡视,那火炮眼看这要砸到了太子,褚校尉推来饿了太子,可是自己的腿且被砸伤了……”
笑娘听了,一阵的沉默。
在原著中,褚慎是为了保护旧主之子而死了的炮灰。
可是因为她的关系,剧情有了很大的改观,但是接二连三的事情证明,原剧情的引力作用巨大。所以褚慎总是会为了救人而身负重伤。
救随风破庙受伤是一次,为了救萧月河而卧床月余又是一次。
而这次也不例外,他为了救太子而被砸到了腿,也不知究竟伤得如何……
一时间,马车里母女二人各自沉默,只恨不得马上入了军营验看褚慎的伤情。
而此刻,白虎大营里也是兵荒马乱。
太子爷差点被砸死在白虎大营里,光是想一想都是肝肾乱颤的事情。
卓有良都急红了眼。觉得今年流年不顺,他有些犯了太岁。
原本以为只是意外,随便打杀些看守便是。可是后来,御林军的人前去验看,说是那绳子是被人刻意用刀子磨开的,这弑杀储君的意图明显。所以缉拿刺客,盘问是谁割开了绳子的事情刻不容缓。
而能挨近火炮,动一动手脚的,除了救太子负伤的褚校尉外,全都被缉拿捆绑了起来,准备送入刑司过一过油煎铁烙的刑罚。
一时间白虎营里人人自危,恨不得当初被火炮砸到的是自己,也免了盘问祖宗上下三代的啰嗦。
是以当笑娘和护士赶到时,整个白虎大营已经封禁了,她们就算来了也进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早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