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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正招呼客人的沈瑛这时看见了喻太太母女, 先走过来招呼喻太太他们。
喻太太知道沈瑛性情随和, 是个好说话的, 便故意笑着问沈瑛道:“邵家二奶奶,今天是什么日子呀?竟来了这么多的客人,我还是第一次在宴会上看见这么多年轻漂亮的姑娘,可真是养眼呀。”
沈瑛是个会说话的, 听出喻太太话里有话,噗嗤笑道:“美丽的姑娘虽多, 可今天的主角只有一个呀。”说的时候眼睛盯着静姝, 又说:”四弟是个倔脾气, 凡事拿定了主意, 谁都改变不了他。包括婚姻大事, 家里人都做不了他的主,全凭他自己拿主意,所以呀, 有时候,家里人替他操再多的心,其实是徒劳的,最后还是看他自己。“
沈瑛走到静姝身边,微微笑道:”六小姐,你稍等, 我让玉凝过来陪你。“说完又招呼喻太太:“伯母,您先在旁边休息,我母亲马上就来。”
喻太太听她如此说, 又见她如此贤惠,如此照顾自己女儿,稍稍放了些心。
沈瑛离去不一会,邵玉凝果真现身,一见静姝,欢喜地跑过来道:”静姝,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说着就往静姝身上扑来,静姝连忙拦住她,看看她的腿,问道:“你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吗?”
“还没,“邵玉凝道,”但是不要紧了,一点都不疼了现在。“
静姝道:“那你还是要注意休息,别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万一再扭到了可就不好了。”
“你怎么跟我四哥说一样的话?”邵玉凝不满地在鼻子里哼哼道,“你真是不够朋友,后来你都不去医院看我了,见色忘友,有了我哥忘了我是不是?"
静姝伸手刮她鼻子道:“你瞎说什么呢?别胡说八道,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
“狡辩!”玉凝道,“什么关系都没有,那那个时候在医院里,还玩亲亲来着,我明明看见他偷亲你了,你再跟我说你们没有关系?还有,我不相信他这次从牢里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找你一解相思之情。你再去镜子跟前瞧瞧你自己今天这身妆扮,从头到脚都是这么地美,看上去跟我都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了,你打扮得这么美是给谁看呢?”
静姝道:“你再多说一句,我不理你了。”
玉凝道:“你不肯承认也没办法,除了我四哥还有谁?”说罢又凑近静姝耳边笑嘻嘻道,“说实话,静姝,你今天真的好美,别说一会我四哥见了你会是什么痴呆的反应,就说我吧,我刚刚见了你,都舍不得把眼睛你身上移开了,还有啊,还有你这个胸,这个胸真好,我以前都没发现它竟有这么大!“邵玉凝说着,竟然还淘气地拿手比划了一下。
静姝气得扬手要去打她。
玉凝已经哈哈笑着撒腿跑开。
静姝拿眼睛瞪着她,又不敢曲追她。她脚伤还没好,静姝怕她有个什么闪失,况且人这么多,追逐打闹也不像样子。
玉凝还在人群中对她吐着舌头,扮着鬼脸,一副“你来呀,你尽管来呀,我就喜欢看你这副看我不顺眼又打不着我的样子。“
玉凝一个回头,撞上了邵家一个端着果盘的佣人,果盘里的水果撒了一地,佣人连连跟她道歉:“七小姐,对不起,伤着你没。”
“没有没有,”玉凝也蹲下身帮忙捡起撒落的水果,边捡边说,“我们一起快些捡起来吧,当心客人踩着滑到了。”
佣人边捡边劝道:“不用了,七小姐,我自己来。”
“七小姐,我自己来……”
一连说了好几声“七小姐”,这下被周围的客人听见了。他们原先都不认识邵玉凝,只是听说过邵家还有位最小的七小姐,都被邵家的几个哥哥宠得不行。
于是,一群千金小姐围过来问邵玉凝:“你就是邵家的七小姐邵玉凝?”
邵玉凝知道这群女人难缠,正想抵赖说不是,不料佣人这时捡完了所有水果,跟她道谢道:“都捡完了,谢谢七小姐帮忙。”
瞬间一群人围着端着果盘的佣人问:“这位就是邵家七小姐邵玉凝吗?”
佣人当然说是。
玉凝正在偷偷溜走,只是哪里赶得上那一群千金小姐围追堵截的速度。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她就被她们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千奇百怪的套近乎的问题都向她抛过来,邵玉凝应接不暇,一概回复说:“关于我四哥的事情,他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爱穿什么不爱穿什么,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不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我一概不知,我又不是他,而且我跟他一点都不熟,诸位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统统亲口去问我四哥好了……”
然而并没有用。一群人还是将她堵在中间让她脱不了身。
玉凝踮起脚尖,在人群中搜索静姝的影子。
静姝正抱着双臂,看好戏似地望着她。
玉凝一副“我错了,快来帮帮我”的神情,静姝却是将双肩一耸,表示“我爱莫能助”。
情急之下,玉凝望着二楼喊了一声“四哥”。
众人的目光都向二楼看去。
静姝也不自主地往二楼望。
邵玉凝只是随便喊的,却不料邵四刚好跟邵太太一起现身,两个人似乎还在说话,邵太太始终面带微笑,邵四却是一脸冷冰冰紧绷的脸色,看上去很不高兴。
玉凝如见救星,又冲着他喊了声“四哥”。
邵四仿佛听见了,朝她这边看来,目光忽然定在某个地方。
围绕着玉凝的千金小姐们见邵四向这边看,一下子沸腾了,一时间屏住呼吸,待他收回目光的时候纷纷弃了玉凝往楼梯口附近移动。
玉凝想:完了,她们马上要去围堵我四哥,四哥就脱不了身了。那静姝……玉凝马上又去找静姝的影子,只是搜索来搜索去,怎么都搜索不到。静姝跑哪儿去了?
玉凝十分了解她,知道她肯定不会也跑去楼梯口附近,应该是恰恰相反,就去人少的地方寻觅她,可是寻了一周还是没有寻到。
玉凝疑惑地自言自语:“静姝到底跑去哪儿了?”
正寻觅着,灯光忽然暗了。玉凝这时听见了五哥豫光的声音:“各位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来玩一个游戏,想参与这个游戏的,麻烦戴上面具。”话落,玉凝感觉背后有人伸手碰了下自己,一转身,发现一位穿着西装的男士已经戴了面具,那男士手中也拿着一副面具,伸手替玉凝带上了。随后又向她伸出手,玉凝迟疑了下,将手放上去,那男士开始带着她跳舞。
慢慢地,音乐响了起来,灯光次第亮了。
玉凝四下一张望,竟发现到处都是穿着相同的燕尾西装的戴着相同面具的男子,身高也差不多,都领着一位千金小姐在跳舞,千金小姐们也都带了面具,玉凝心中暗想:五哥在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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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和邵豫棠对视了一瞬,静姝马上就移开目光,转身走了。厅中的灯光音乐以及吵吵闹闹的呼声让她产生了不适,脑袋又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站在里面难免又被人群挤来挤去的,静姝便趁人不注意,悄悄逃了出来。
门边站的有邵家的听差,见她出来,便问她缘由。
她说是要上茅房。
听差便领着她去。
她又不好再找其他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愣是在茅房里待了一会,后来悄悄探身往外张望,没看见听差的身影时才从里面走出来。
不远处就是邵家的花园,花园旁边就是橘子园。静姝走到花园和橘子园中间的小道上伫立着,小道上的积雪被清除了,外面的空气虽然清新,可是天空却继续飘着细细的雪,落掌就不见,朔风从橘子林里穿过来,冷得砭骨。
礼服并不保暖,肩上虽然披了一条白色的羊绒坎肩,静姝依旧是被冻得瑟瑟发抖,放眼向前寻觅,也没望见一个能避风雪的地方,静姝这时找不到路了,只好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乱走,不料,不知不觉竟又走回到了宴会厅外。
还是那个听差,上前冲她微笑道:“欢迎回来。”
静姝只好磨蹭着,慢慢踱进去,只是刚进门口便惊呆了。
也不知为何就这么一小会工夫,从哪里冒出这么多穿燕尾服的男士,也不知为何男男女女都戴了面具。
她这一个没戴面具的人这样走进去,那岂不是很奇怪?
静姝不敢进去,转身又往外走。
一只手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静姝一回头,也没细看,只用辨认身形便知道是他,他伸手就把一副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速度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他已经伸手一扯,把她扯到了他的身边。
静姝险些扭到脚踝,生气地命令道:“放手。”
他并不说话,扯着她穿过人群继续往里走。
“邵豫棠,别以为你带着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她气急败坏地挣扎着,低声斥道。
他脚下一顿,脊背颤了颤,似乎在笑,仍是不松手,手上一用力,她又被他带到了他的跟前。
他马上转过身来,去按她的双肩,强迫她和他跳舞。
“你别再碰我这里了!”她几乎是咬着牙低声痛呼,“上次都被你摁肿了!”
他移开双手,将面具往鼻梁下拉了一拉,露出一双眼睛和他嘴角那惯有的笑容。
她霎时呆住,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是豫光,一时尴尬无比。
豫光狡黠一笑,迅速戴好面具,低声道:“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不过我会替你转达我哥,让他下次轻点……”
她的脸已经红透。
“看来我学的很像,把你都唬住了。”豫光说着,伸手向她背后指了指,然后松开手,向人群里去了。
她一回头,这下肯定站在眼前的人才是邵豫棠。他也戴着同样的面具,穿的跟场上男士一样的燕尾服。这时她又去看豫光,才发现豫光今天穿的西装不是燕尾的,跟其他人都不相同。而且,场上似乎只有豫光一个穿的跟其他男士的服装不同。
“你竟认不出我。”他忽然在她耳边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