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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思索, 喻之原道:“老二不纳妾, 这婚自然也不能离。”说着看也不看喻二, 转对邵玉芳道:“玉芳,你是个识大体的人,不要跟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一般见识,往后他再胡来, 你尽管告诉我,受了什么委屈, 也尽管也告诉我, 我给你做主, 你今日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可好?”
邵玉芳虽是极为气愤, 可一考虑到在这个节骨眼,离婚不是个良策,且喻父如此维护自己, 可见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继续留在喻家,只要有喻父主持公道,二姨太母子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便道:“既然父亲如此说,玉芳若一意孤行, 坚持要离婚,便是不识大体了。”
喻父点头,便夸她识大体, 接着又数落了喻二一通。喻二心里极是不平,他跟邵玉芳已经很久没有行过夫妻之礼了,一直是寂寞难耐,这次便是因为这个由几句吵嘴渐渐闹起来要离婚的,这些话难以启齿,喻二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嘴快的二姨太终于忍不住道:“玉芳当初刚嫁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呢?老二可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她的娘家人不待见她,她没做喻家二少奶奶之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她倒好,不知道感恩,还学会瞧不起人了,特别是她两个兄弟飞黄腾达了,她就不把老二放在眼里,老二说一句顶十句,像个正房的样子吗?结婚几年了也没有生个孩子,老二纳个妾还需要叫她答应了?这些年头她跟她娘家帮过老二什么呢?如今娘家垮了,还这么嚣张,不知道哪里来的气焰。老爷真是偏心,老三还没结婚的时候,千方百计地给他找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可惜老三的眼光差,挑了个风尘女子做少奶奶,老爷又想方设法地要给老三纳妾,结果人老三不领情……”话还未说完,已是惹怒了喻太太和四姨太。二姨太却无畏两人斜视的目光,继续口无遮拦道:“怎么到了我们老二这里,想纳个妾都不行?老爷说说,您的心偏到哪里去了?”
喻之原听罢虽然恼怒,却知道二姨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仅斥道:“老二今天这点出息,全因有你这么一个娘。”再懒得搭理。
四姨太扫了眼喻太太和静姝,轻勾嘴角道:“瞧姐姐说玉芳这话,什么叫如今娘家垮了?跟我邵家如今已经没人了似的。”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二姨太道,“邵四邵五已经进牢里去了,邵二恐怕也脱不了什么干系,今天不进去,谁知道明天会不会进去?你邵家以前不是一直在攀附顾家吗?有段日子,外面的人都说邵四抛弃咱们老六想做顾家女婿,顾长官才那么器重他的。现在顾家垮了,邵家撇得清这中间的关系嘛?多亏他当初抛弃了老六,老六如今谢谢他都来不及呢。”
众人都去看静姝。静姝早已心不在焉。
喻太太不悦道:“什么抛弃不抛弃的,可别信口开河,他们两个从前又没有交往,没有什么关系,哪里来的抛弃一说。”
二姨太咕哝了句:“我也只是听人说的,说老六曾经被他抛弃过。”
静思笑了一笑道:“从前六妹喜欢他,他一直不喜欢六妹,两个人确实没有交往过。二姨娘你这么说,真是轻贱了六妹。从前,他们两个见了面都不说几句话的。”说着看着静姝道,“我有句话说了六妹听了可能不太高兴,但不说的话我这心里又不太舒服,为了六妹,我还是得说。这邵四真有趣,从前那样疏远六妹,从今年六月还是七月起,突然开始接近六妹了,上回还送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六妹。六妹仔细想一想,他是不是对你别有用心呢,人哪那么容易回心转意……如今他都落入这般田地了,六妹现在没有在和他交往吧,不若彻底跟他断了联系吧。”
静姝抬起双眸迎视静思,没有作声。四姨太道:“老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别有用心?什么用心?把话说明白些啊,豫棠不是那样的人,我邵家的子弟可都没有那种心眼。”
“够啦!”喻之原明白她们几个心里想的什么,打断道:“今日到此为止吧。静姝留下,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其他人都回房去吧。”
众人都起身。二姨太刚刚准备在喻之原跟前为自己儿子鸣不平的,可当她一不小心把话题扯到静姝邵豫棠身上的时候,就终结了自己发言的机会,此时心有不甘也只得悻悻跟着起身。
喻之原让静姝单独留下,让静姝感到很意外,她猜测,接下来父亲要说的话与邵豫棠相关。果然。
不过静姝猜的是喻父会说些安慰她或者劝她放下邵四的话,毕竟喻六小姐喜欢邵豫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然而恰恰相反,喻之原不但没有劝她放下邵四,反而说了让她去探望邵四的话。
“你这丫头这么这副表情?不该感到高兴么?”喻之原道。
静姝答道:“我以为父亲会像五姐那样劝我,父亲……现在是怎么想的?”
喻之原道:“我以为让你去看他你会很高兴呢,不过他现在到了这般境地,而你的心都在他身上,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我怎么想的?我的想法就是让你找个时间去狱中看看他,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今天就去,我让你四哥陪你一起去。”
啊?静姝心里产生了一个大大的疑问,踌躇半晌没有说出口,却问道:“父亲知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严重吗?会不会……”
喻之原的神态和语气都十分轻松:“等你见了他人,亲口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为父也不知道呢。”
静姝隐隐觉得父亲像是知道些什么,却刻意隐瞒着。邵家出了这种事,喻父没有急着撇清关系,反而让自己去看邵豫棠,这是什么意思呢?说明父亲的确是个有情义的人?
此时,喻之原又说道:“有件事情为父一直没有告诉你,不过为父想,即使不告诉你你这孩子这么聪明应该也早知道了。”
“什么?”
“我许了你跟邵四的婚约……”
“他出了事,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看看他的,我不说,我想你也会去看的……”
……
静姝想起邵玉芳之前跟她提起过,只不过那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喻父亲口证实了。就是去山里过的那晚,回来之后,竟然是他主动跟父亲提出要娶她的。她喜不喜欢他呢?她扪心自问,直觉告诉自己,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他了。
现在她心里有个疑问:静思的话有些道理,他之前那样疏远喻六小姐,为什么突然又愿意跟喻六小姐走近呢?这个转变有些突然。而他主动跟喻父提出要娶喻六小姐更是有些不可思议。会不会是迫于喻父的压力,那晚,他们两个独处,即使没有发生什么,喻六小姐的名节也在人们的眼光和口中受损了,会不会是喻父逼迫他对她负责,也许,喻父手中有他什么把柄。难道,后来他对她的好一直都是装的吗?她有些不敢相信。转念,想起了这一世的何秀苑,她有点怀疑他跟何秀苑之间也有些什么,更怀疑他就是前世的那个“十爷”……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命运简直是在刻意玩弄她。
她现在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他,甚至想亲口问问他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