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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第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路德维希在霍格沃茨如鱼得水。除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但没关系,奥兰多很快会来英国,他也很快会知道自己身体上到底起了什么变化,是否跟“辉煌”有关。
今天周日,大部分的同学还在梦中沉睡,但路德维希已经起来晨练回来了。从认识韦斯莱双胞胎开始,也不知道他们俩是从哪里打听到路德维希每天一早要晨练,就致力于早早起来到黑湖边找路德维希,还一起跑一跑,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不过,今天空荡荡的休息室里并没有喝着咖啡看报纸的男级长查尔斯卡特,而是穿着睡裙松松盘着头发的特卡娜夏普。
“早啊,小路德。”她用亲昵的语气打了个招呼,仿佛他们非常熟悉,“每天都这么早啊。”应该是查尔斯告诉她的。
“早上好,夏普。”路德维希每天跟查尔斯点头打招呼也算混了个脸熟,忍不住问特卡娜,“卡特呢?”这算是他第一次主动朝特卡娜搭话,他可没忘记德拉科的忠告。但特卡娜的出现让他有些惊讶,先前他一直以为早起看报是查尔斯的习惯。
“叫我特卡娜,小路德。这周是轮到我。”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但也没有特别解释为什么级长要一早在休息室轮值,而是抱怨着,“我对他真好,从第一周开始。”九月一日开学,但不是星期一,所以按周来算的话,查尔斯没有值满一周。
级长的义务里并不包含一大早待在公共休息室里,路德维希猜测这是为了更方便指引尚不熟悉学校的新生。至少他所见的,特卡娜和查尔斯总在公共休息室一眼看得到的位置待着,如果新生有什么疑惑,自然是很容易就能找到级长。
实际上,一个学院应该是有六名级长,但由于七年级课时繁忙,级长兼斯莱特林首席的诺斯维尔德还算经常露面,但路德维希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七年级的女级长是谁。哦,六年级的女级长他也不知道名字,只见过一个棕褐色头发的女生袍子上别着级长的徽章。
所以,在斯莱特林,说到级长,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就是特卡娜夏普,甚至连较为低调的查尔斯卡特都容易被忽略。
德拉科还在睡,并没有打算起床的意思。今天天气不错,其实是个适合练习魁地奇的好日子,但马库斯说,一般开学初的第一个月,球队是不会去占用球场的,会默认给入学前从没真正接触过飞天扫帚的新生们留出更多的课外练习时间。
反正路德维希已经答应了让朋友们都试试火弩箭,他没再把扫帚收在他的空间箱里,而是摆在外面,哪天想用都行,也就没必要把人特别一大早喊起来出去玩耍。
更何况,他今天有别的事想干。
冲洗一番,路德维希披着头发再次离开宿舍,这时的休息室里已经开始有人走动了。大都是些高年级的学生,或抱着书本准备去图书馆,或是拿着晨报准备去吃早餐。
特卡娜在火炉边喝咖啡,面前茶桌上的小碟里还有两片黄油面包,看样子她是不打算去大厅用餐。说实话,路德维希觉得德拉科他们就是在针对他,看特卡娜没好好穿校服,也没人说什么。女孩一边肩膀上的睡衣吊带滑下来了,她似乎没发现,亦或者不在意。
“夏普,”查尔斯不在,路德维希决定还是问一声特卡娜,“校长一般都在校长室吗?周末呢?”
“叫我特卡娜,小路德。”特卡娜朝这个德国男孩笑起来,她是真的很漂亮,语气有些好奇,“他要关你禁闭?如果有约的话,那肯定在。”其实她也不确定,毕竟没有人会闲着没事找校长聊天,“如果有什么疑问可以去找院长,你知道他一直都在魔药教室旁边的办公室里。”六七年级不少未来职业志向是偏向魔药的学生,周末总会抽时间在教室练习,作为任课老师斯内普总是要盯着些。
不过不管校长在不在,路德维希都要去看一看才知道。有些事情先找院长递申请再到校长也不是什么麻烦事,但他还是觉得直接找校长会简单很多。
更何况,那是阿不思邓布利多,他本就打定主意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他导师的老情......老朋友。
吃完早餐又看了一会儿杂志,打理整齐的路德维希这才走上三楼。
校长室本身位于城堡的八楼,但入口却在三楼的石像怪背后。这不是一座普通的雕塑,这既是开门的门锁,也用来向里面传递消息。
“我是三年级的路德维希斯古雷特。”路德维希对石像说道,“我希望见校长先生。”
石像兽没有反应。
“请问校长先生在办公室吗?”
还是没反应。
“我找邓布利多先生。”
依旧毫无动静。
尝试了五分钟的喊门,路德维希确认邓布利多校长不在办公室里。但这没什么好沮丧的,恰恰相反,他还跃跃欲试。
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石像下面流动的魔力,这里有个隐藏的魔法阵,镶嵌在地板之下,几乎与建筑融为一体。
古老,而坚固。
硬要拆来说,里面有保密的魔法、隐藏的魔法、守护魔法......甚至有空间魔法的痕迹。单个破解或许并不是难事,但它们似乎早已在岁月的磨合中融为了一体,它们形成了一个整体的魔法阵。
实在太有意思了!
而这个复合阵中,基础体的防御阵跟德姆斯特朗校长盥洗室门口的那个非常相似,毕竟作为建筑里权限最高的使用者的房间,识别术式反而变得简单。有经验的路德维希觉得这大概并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他大概可以尝试一下剥离。
但是,十分钟后,他遇到了难点。
防御阵和保密阵交集的节点不一般,它的供能回路竟然是从守护阵的一支上延伸过来的。这个魔力回路不简单,他不能直接剥离,需要双向同时抽取魔纹,难度非常高。
他得先将这一部分的魔力回路暂且拓印出来,细细研究后再做打算。这么想,他也就这么做起来。用魔杖在地板上先勾了出防御阵的雏形,而后是保密阵,一点点加上节点和回路,最后才尝试填充魔纹。
不,还差了一点。
节点并不完整,魔力的分支循环还从识别阵绕过来,偏偏是又落在了稳固节点上......这几乎不可能,因为明眼的都能看得出来,这里的防御阵年代远比识别阵要久远。
《古魔法阵的融合与消湮》!路德维希在心里叹息着,这个已经超出他目前的水平太多,他再多个三十年的还经验差不多。重塑同样的阵几乎不可能的,那他只能先试着完全解读整个庞大的复合阵,再在模型上进行假设剥离。
接下来的整整半个小时,路德维希跪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笼着魔杖,尖端一束细小的银丝正在空中勾勒出一个悬空的魔法阵。此时,地板上也对应着一个深红的魔法阵闪动着火一般的明光,它们之间有丝丝缕缕的魔纹痕迹,联系着彼此穿插的魔力节点。
一旦投入进去,他几乎忘掉了这是在哪儿,他是来干什么的。
“或许要先把那嵌套的中心抽出来,我的孩子。”冷不丁地从背后冒出来一个声音。
路德维希吓了一跳,“嗷”地一声往旁边打了个滚,半瓶龙血打翻在地。幸好他眼明手快地扔了个水精灵的守护,套住了那个差点被浇到的魔法阵,这要是在走廊上烧起来可就糟糕了。
“早上好,校长先生。”路德维希含糊地回应道,蜷起刚不小心咬到的舌尖舔了舔上颚,挥了挥手魔杖把那两个半成品扔到不了不知道哪个空间,让地板恢复如初,“我本来想找您,可是不知道您办公室的口令。”他拍了拍了膝盖,站直了身子,表情正经且没有一丝心虚的神色,仿佛他只是因为等久了而在地板上坐了一会儿。
“所以你就在尝试破解这个口令?”邓布利多的镜片闪了闪,长长的胡子底下露出一抹微笑,看样子在某个胆大包天的小鬼身后站了有一段时间了。
路德维希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站在一边,算是默认了。
“那么,我可以邀请聪明的小斯古雷特先生进来坐坐吗?”老巫师笑了笑,一点也不生气,似乎眼前这并不是个尝试闯入校长室的小捣蛋鬼。
“乐意之极,校长先生。”路德维希露齿一笑,金色的眼睛亮晶晶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被戳破后的羞赧。但一个真正乖巧的学生,是绝对不会因为好奇而去研究如何解开校长室门禁的方法,绝对没有安好心。
“薄荷硬糖。”邓布利多对着石兽说出了校长室的口令,转头俏皮地眨了眨眼,“下次你可以试试把所有糖果点心的名字都念一次,或许会更快一些。”小斯古雷特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的微笑。越是犯错被抓包的时候越要理直气壮。
升上楼梯,校长室的门缓缓打开了,里面似乎有许多人在争论什么,然而就在路德维希踏进门的一瞬间,恢复了宁静。他抬头,马上就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了校长室的墙面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画像,这些老巫师们正盯着他看。
“坐到椅子上去吧,路德维希。”邓布利多拍了拍路德维希的肩膀,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正毫不掩饰目光地四处打量着校长室,“蜂蜜柠檬茶?或者你还想喝点别的什么?”小斯古雷特正在看一只空空的镀金鸟栖木,随口应了一声。
趁着校长去倒茶,路德维希的视线正在书桌上、橱柜里、窗台边搜索着有没有跟他导师有关的蛛丝马迹,不过他不敢抱任何希望,毕竟他们已经分手......分别了几十年至少在路德维希看来,他们只是观点不合不得不分开罢了。
但肯定没人会跟那个臭脾气又疯狂的老头子一样意见,至少被格林德沃教养长大的路德维希自己也不赞同自己导师的很多观点。那就是个疯狂又专制的老魔王!
即使作为近十年来唯一一个得以面见格林德沃的人,路德维希对他导师过去的真正经历依旧知之甚少,外界也好、圣徒也好,在很多的事情上要么含糊了过去,要么夸大其词。更何况,年轻时的这段感情对于格林德沃来说是个禁忌的话题,也就路德维希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敢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提两句,但下场都离不开一顿狠揍。
若不是路德维希曾经从导师年轻时的一些笔记的字里行间找到了细微的线索,他几乎要以为这是当年一场难堪的爱情魔药事故。两个男人相爱又决裂,这什么三流烂俗猎奇小说剧情!
但无论他再怎么讨厌格林德沃的决定,再怎么想要逃离圣徒的包围,他都不能否认他敬重着自己的导师,那可是教会了他一切的人。
路德维希比任何人都更加深切地希望格林德沃能走出纽蒙迦德。
但,真正将“圣王”困在里面的,不是别人,是格林德沃自己。就仿佛他依旧高扬着头颅在说着“我,既是真理。”
真理是不会有错误的,但格林德沃是人,人是会犯错误的。
明明走出来不过一瞬间的事情,但他宁可呆在纽蒙迦德封闭自己,也拒绝去承认错误!
可是,设立“血亲引导性魔力暴动”这个实验本身的目的,不就证明了您是在后悔吗?既然您要求自己的学徒在霍格沃茨学完整读到七年级,这样去接触邓布利多的理念,是不是证明您认为他的观点也是有可取之处,而非完全的错误呢?那既然如此,是否能看作是,您在后悔、您是在退让呢?这样的质问,路德维希无法说出口。
“圣王重临”,这是所有格林德沃最忠实的拥戴者们百般尝试后都早已断绝了的念头后,只有路德维希依然在坚持寻找那一丝希望。
在他看来,如果格林德沃能够承认自己当年一些的错误,而邓布利多也愿意去谅解,那他们就有和解的希望,那格林德沃就再没有理由继续呆在纽蒙迦德狭小的牢房里封闭自己!
所以,时隔这么多年,邓布利多现在又是怎么看格林德沃的呢?还是那个臭名昭著、不可原谅的黑巫师?又或是一个固执又偏见的......老朋友?
路德维希想知道。
不过此时,路德维希这番探头探脑的举动,落在历任校长们的眼里,不过是个胆子和好奇心都不小的小鬼头罢了,毕竟校长室里可是有不少让小巫师们感到新奇的仪器和用具。
“路德维希?这就是那个德姆斯特朗来的斯古雷特?”
“瞧呀,一个机灵的小家伙。他犯了什么错,阿不思?”
“啧啧,德姆斯特朗,那可不是个好地方,想想彭茨森当年教出来的学生有几个没被巫师协会通缉过。”
“他刚刚在尝试破解校长室的口令,”邓布利多一边往柠檬茶里兑蜂蜜一边插话,乐呵呵的,“正在尝试剥离最外层的识别阵。”
一时间校长室里更热闹了
“剥离魔法阵?那玩意儿我可是加固过的!孩子你今年才几岁?阿不思你是在开玩笑吗?”
“不不不,孩子你这么做是不对的。私闯教师办公室至少要罚一个月的义务劳动,更何况这里是校长室。”
“闭嘴吧,奥瑞恩!这是多么聪明的孩子!他要是早生三百二十四年我就把校长的位置给他也不会给你这个蠢货!”
“噢,孩子,这要是四百年前你估计早就开门进来了。霍格沃茨的魔法阵总像是活着一样,慢慢的、慢慢的就会长成一片。刚刚阿不思说你叫什么?路易斯?让我想起了我的小侄子……”
路德维希礼貌地微笑着听老校长们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猛然捕捉到了一个苍老又慢吞吞的声音
“……又一个疯狂的‘辉煌’……”
路德维希抬起头,很快就在较高的位置看见了那幅开口说话的画像。画布十分粗糙,笔触也十分的老旧,是一个眯着眼睛、头发和胡子都蜷曲在了一起的老人家,少说也是几百年前的人了。
“您莫非认识我的祖先,”路德维希站起来,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的光,走到那幅画像的下面,“诺亚斯古雷特?”
很可惜,那位老人家只是慢慢晃了晃他的脑袋,缓缓说道:“不,我不认识。只是我一个外甥娶了一个姓斯古雷特的女孩儿,她说她的先祖里有个金色眼睛的疯子,而斯古雷特会把拥有这种眼睛的族人称为‘辉煌’。”
路德维希一瞬间泄气了,果然这种自家族谱都没写清楚的事儿外人就更不可能知道了,略有些丧气地坐回到了椅子上,没再四处张望,显得乖巧多了。
邓布利多将一杯蜂蜜柠檬茶递到路德维希手里,又朝着画像们摆了摆手:“可以说说你是因为什么事来找我吗,路德维希?”
“谢谢,校长先生。”路德维希接过那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我想申请周末去霍格莫德村。”味道甜甜的,不太像他导师的口味。
邓布利多似乎有些惊讶,晃了晃手指,一旁柜子上的一个抽屉打开了,一沓纸漂浮了起来,然后又一张一张地落回下去。在某一张落到半空中的时候猛然停住了,轻飘飘地飞到了他的手里。
“瞧,你的祖父已经将签过字的申请表交给我了。”
“不不,校长先生。”路德维希笑得十分乖巧,表情有些讨好,“我是希望下个周末能够到霍格莫德村去一趟,而不是等到十一月。”他问过马库斯了,并不是每周都能去霍格莫德,最快也是十一月初才会开放。
“哦?”邓布利多放下那张申请表,半圆形的镜片闪了闪,“是什么原因?”虽然他认为这不过是个借口就是了,毕竟路德维希刚才趴在门口拆魔法阵拆得可开心了,一点也不像是忐忐忑忑有事相求的学生。
“是关于霍格莫德村店铺的事。我在那里租了一个铺面,周末想去看看装修好了的样子。”男孩略有些得意地笑着,“我自己的钱买的,不是家里的产业。”他又补充了一句,“我的代理监护人会到校门口接我的。”
只可惜,邓布利多拒绝了:“抱歉,我不能批准。先不说离校是否危险,不少六、七年级的同学也在用自己的小金库做生意,总不可能让每个同学都可以用这个理由周末离校。”他在镜片上方看着这个有些沮丧的男孩,挥手让申请书重新回到抽屉里。
不过反正路德维希本也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也就不算很失望,没急着离开,而是捧着杯子又央求了校长半天,蹭了两块果仁小松饼。校长不提拆魔法阵的惩罚,他就假装没这事儿,高高兴兴地和邓布利多聊起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