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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影梅劫之小三、二奶和“瓷睡法”(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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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样的电话骚扰,蓝守玉和施云,风格不一样,一个醉酒后,一个上床前。男人喝高,燥热,女人脱衣,退热。一来,一退,不同步,互补。

    施云来电话的时候,蓝守玉正在浴房。蓝守玉有个洁僻,上床前,不冲个澡,浑身痒得慌,就抠,一抠瞌睡虫也给抠跑了。与别的男人不太一样,他上床,爱拿块瓷片标本退凉。摸着那皮壳,瞧着那文饰,凉意和瞌睡很快就来了。蓝守玉说自个发明的“瓷睡法”。

    施云有失眠症。几个朋友一聚,闲扯。蓝守玉和说施云,一失眠,易犯强迫症,与她记者加诗人的职业有关。记者和诗人本易过敏,凑一堆,更严重,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触发神经末梢。尤其像施云这种对婚史羞于启齿的大龄女,一旦得此病,便无可救药。施云一听就冒火,大龄女,你欺负谁呢,哪个女的没青春过?再说,人家现在还是待婚黄花一朵吧?“待婚黄花”什么“黄花”?蓝守玉作自我沉思状后,似笑非笑念了一句,“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到底施云还是贫不过蓝守玉,就忍,此黄花非彼黄花,黄花就黄花吧,只要不是黄花菜。再说,黄花菜又咋样,凉了,还是一道花菜。蓝守玉就笑,花菜,还是黄色的,咬一口,唇齿留香……施云逗乐了,打住,打住,本姑娘受不了你了。说说咋才能催眠?

    蓝守玉就向施云推荐“瓷睡法”。施云一试,并非那么爽,还睡不着。睡不着,就又给蓝守玉打电话,质问“瓷睡法”是不是恶作剧。蓝守玉想,都说大龄女子胸大无脑,冰冷的瓷片咋能催眠呢?胸大这种话不敢说出口,遂换成貌似专业还带关心的邪腔,施云大姑,你要学着对寂寞产生兴趣。施云嘀咕道,才怪,我哪里寂寞了?听施云被带坑里,蓝守玉就笑,呵呵,对了的,寂寞之人,才话寂寞,你现在这个样子,分分钟钟的寂寞,估计都耐不住,还有强烈的倾诉欲,搞不好更年期前置了。这么损她,还不过瘾,又煞有介事地说,国外有研究资料表明,最早的更年期,已经提前到三十五岁左右。施云很难过,你的意思是说,本姑娘已经老了?蓝守玉说,不是老了,是快老了。能想象得出,蓝守玉说此话的时候,电话那头的施云,满脸的恨恨又恨恨了。

    恨恨,也要打电话。

    第一遍响铃的时候,蓝守玉看显示“老婆一”,没接。他晓得,一会还会响的。

    等披上浴巾,差不多快上床时,电话又响了。就笑,还真准时,心有灵犀么?

    “青楼哥,猜,今天告你啥事?”

    “别这样肉麻好不好,我刚洗完澡,怕冷……啥事,莫拐弯,都成年人,还玩啥青春游戏。”

    “猜哈嘛,喜事哈,青花哥。”

    “你要嫁男人啦?”

    “嫁你个头。专挑疼戳。你这人不讨女人喜欢,晓得不?”

    “呵呵,痛就好,痛并快乐着。”

    “切……没功夫陪你调情。给你说,那天柴瑶得了你的兰花杯子,高兴坏了。”

    “喜欢就好。她有恋物僻,又懂行,康熙官窑,值点点银子的。官窑对有恋物僻的女人,杀伤力等同毒品。”

    “不是和你说这个。那天她和向书记,回荣城路上一直挺带劲,又说又笑的。”

    “酒壮色胆,有啥?”

    “你们男人是不是三句话不离本行?给你说,今天柴瑶打电话,说向书记玩高了,一直表扬你。他说在荣城,要找一个会下围棋的,都难。打麻将倒不缺。你晓得的,人家向处长不是个俗人,业余生活也要讲品格的。他说,没想到你蓝总还会下围棋。说你算三江的一个人物,放到荣城也称得几斤几两的。”

    “表扬我有啥用啊。想当年,本人无数次地被表扬。被表扬不是啥好事,说明出头了。出头鸟的下场,知道么?要听到批评,才是好事。”

    “酸……你会不会一直没吃过葡萄?满嘴馊气。人家给你说正经事。”

    “女人上床前,给单身男人打电话?呵呵……正事,正事……”

    “真受不了你。柴瑶让我告诉你,向书记对你引荐的文副局长,比较感冒,说他有点能耐。”

    能耐,喝酒的能耐?蓝守玉忍住冒到嘴边的词没说出来,毕竟同乡好友。不过,文强这两年在副局长位置上的确还做了些事,就说:“对啊,没能耐,能把副局长当正局长干到现在?”

    “因为你把心爱的兰花杯子,割爱柴瑶,人家总不能亏欠你,女人嘛,见不得男人对自己好。”

    “女人多情,男人弱智。这话,我已经听了n多次了,施云大姑。”

    “你给文副局长说,人已经引见,以后能否如愿,看向书记到屏羌后,个人造化。”

    “请转告柴总,文哥最擅长挣表现。再说,上头下来的干部,人生地不熟,哪个不先要寻觅几个信得过又熟悉情况的当地人搂起?”

    “哈,柴瑶就这么说的。她说,你和文副局长,比较合适。”

    “就不扯我了,不是一路人。文哥吧,可作为人选考虑,他自己也有愿望。两个巴掌,一拍即合嘛。”

    “一拍即合?好端端事情,咋从你嘴巴出来就变味了?不过我要说,不是你找到我,才懒得管。”

    “是,是,我的大姑……错了,我的大小姐。算我欠你好不好?”

    “你欠我很多了。”

    “放心,我蓝某出来混,总要还的。”

    “你还?我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有鬼,也不相信你们男人一张油嘴。你猜,柴瑶为啥巴心巴肝,给你引荐文哥?”

    “你面子大噻。”

    “我算个屁,在你蓝大师眼里,还不就是颗前朝珠子,只能放在箱子里,不能揣在怀里。”

    “我以后天天揣,行了吧?”

    “像蹭本美女豆腐?少来这套,门都没有。呵呵。你的杯子起作用了。”

    “人家那么大个美色老总,还缺个杯子?”

    “揣着明白装糊涂。以为不知道你肚子里那点小算盘。你算把她吃定了。真起作用的,她把杯子送了人。”

    “有啥奇怪。我也经常买顺水人情。”

    “晓得送谁不?”

    “貌似这种问题,没智商含量吧,还用猜?”

    “你晓得?”

    “肯定送齐老头噻。”

    “算你狠。”

    “我还知道他为啥要送齐老爷子。”

    “为啥?”

    “因为这样就可在齐鲁面前得分噻。”

    “呵呵,还说你们不擅心计。看来,与你们男人,尤其是有文化的男人,打交道,得倍加小心了。”

    “别夸,本人,仅仅有点文化而已。”

    “装……柴瑶也不容易。她的事业,全靠傍了齐鲁。她一直在努力,想在齐鲁心目中,有个说法。可惜人家有室,位置一直占着哩。”

    “我看她最适合现在的角色。齐总有老婆,不在国外吗。她柴瑶,说不好听点,小三享受了老一的待遇,还想啥?”

    “你永远不懂女人。妻不是妻,妾不是妾的。就是小三,总得图个名份吧。”

    “小三?呵呵,女人一过三十,就没小三资格了。生个娃,可以升格做二奶。我看她可以给齐鲁生个娃的。”

    “你这人咋对女人这么损?真受不了你。”

    “算了,人家的事情,我俩瞎掰啥。我看那个向处长,呵呵,有点意思。”

    “不是有点意思,人家痴情,好吧。从上大学到现在,柴瑶一直是他的梦中情人。只是,喜欢柴瑶的男人,娶了别的女人。柴瑶喜欢的男人,又被别的女人抢了。向喜欢她,她喜欢齐。生命中的两个男人,都给别的女人生了娃。她还在原地转圈圈。还是命。”

    “我没同别的女人生娃哈,你可别又把我绕进去了。”

    “谁说你了,自作多情。就你那点情商,还渴望风月?你同那些官窑瓶瓶去生娃吧。哈哈!哦,对了,明天中秋了,不送我点祝福啥的?”

    “送呀,怎么不送,不送白不送?想要啥类型的祝福?器皿,还是口水?”

    “才不喜欢那些冷冰冰玩意呢。”

    “就送你入梦香吧。看你失眠,也于心不忍。”

    “算你还有点男人样……怎么送我入梦香……西西……”

    “抱着你,还是吻着你,二选一,咋样……”

    “切……好心没好报……”

    施云直接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蓝守玉所有所悟。那天毫不犹豫把兰花杯子送柴瑶的冲动,多么地正确。就像柴窑。喜欢柴窑的,一辈子乐此不疲。哪怕它不知所终,甚至就只是个传说。就说这些天吧,他的传说从甜白盏杯子开始。柴瑶的传说从兰花杯子开始。那接下来,传说将怎样讲下去,又归于什么。他也不知道。蓝守玉感觉自己,开始在往某个方向靠拢。也许那里藏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暗喻。

    想到这里,蓝守玉做了个决定,明儿一早回屏羌。就给“隐蓝”在微信里留了个言,说明天去屏羌关押中心,看一下她干外公。“隐蓝”很快回复,问能不能把她也带去。他就拨通文强电话,把柴瑶叫施云转告的意思对文强讲了,顺便说了他明天和郭佑兰要去看石磙子,问方便不。文强说,在哥你那,这种事比天还大,在他文强那里,就一句话,放心好了。两人约了明天下午两点在屏羌公安局门口见面。蓝守玉也与“隐蓝”约了。

    说罢,蓝守玉又像想起了啥,又问“隐蓝”他哥回来没。“隐蓝”说,还没呢,每次都是他打电话回来的,看号码,是外地公用电话,她也找不到他。蓝守玉说,哦,没事,就问问。

    等把这些安排好了,就又翻出手机,刷朋友圈。一看,都在晒月饼卡片。

    原来中秋了。就用微信,给柳叶萍发了个中秋贺卡。又打开邮箱,给“影”发了。然后,关机上床。

    他知道,柳叶萍的微信,会在途中飘荡一夜,方能走拢。

    他也知道,要等那个叫“影”的回复,今儿花谢,还等明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