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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宋、严、钟三方联合行动,打起了龙督军地盘的主意。
这一次的会战规模可就不同以往了,双方参战的军队加起来达到了三十多万,龙督军面对三方合围,处于绝对劣势。
他当然不愿意束手待毙,开始与另外几方的首领结盟,结果一场地区会战升级为区域性的四方混战。
这一场好打,把各方都打出了火气,战事愈演愈烈。
同年七月,地处军事要冲的宁远县城被宋大帅部与严督军部联合攻击,情况危急,原本驻防在这里的张团长请求增援,督军府调派身为营长的牛犟率部前往宁远协防。
三日之后,战况越来越紧张,而其他各条战线也吃紧,调遣不出多余的部队前来增援。
牛犟提议擒贼先擒王,并得到了张团长的首肯。
经过二人密议,牛犟带领一个排的精锐士兵秘密穿过封锁线,深入敌后三十余里,将严督军部的前线指挥所捣毁,造成整个严方部队瘫痪。
张团长趁对方阵脚大乱之际,迅速出击,击溃宋大帅军队,一路乘胜追击二十余里,歼敌六百余人,俘虏八百余人,缴获武器弹药无数,宁远之危遂解。
此一战,牛犟立下大功。但是他却在捣毁严方部队前线指挥部的时候私放了严督军的三儿子严闵汉。
正所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被马副官的死对头陈一乔捅到了龙督军那里。
陈一乔是第二独立师的师长,督军一手带起来的老部下,同样也是督军的心腹爱将。
督军接到报告,雷霆震怒,紧急将牛犟从前线召回,亲自讯问。
督军道:“我接到报告,说你临阵私放敌将?”
牛犟道:“是。”
督军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牛犟道:“他说他是严督军的三儿子。”
督军道:“知道了你还放?”
牛犟道:“当时他腿上负了伤,被我擒获,我见他人挺硬气,敬他是条好汉,就把他放了。”
督军道:“你为什么不把他抓回来?你知道,像他这样的身份,我也不会杀了他的。”
牛犟道:“当时深入敌后,无法携带俘虏。”
陈师长插口道:“既然无法携带,就该当场格杀!”
牛犟道:“当时指挥所已经被摧毁,无论杀不杀他,都不会对当时的战斗结果造成影响。更何况,他若是死了,必然会招致严督军的疯狂报复。”
陈师长冷笑道:“如今局势紧张,大战四起,我看你不是不忍心杀他,而是故意做个顺水人情,为自己留条退路吧。”
这时马副官开口了:“陈师长言重了吧!秦奇自从投入督军帐下,屡立奇功,这次宁远之危能够解除,他也是功不可没。而且,我不相信他是你说的那种人。”
陈师长道:“督军,我觉得这个牛秦奇在如今这种敏感时期私放敌将,居心叵测,应该严厉惩处。”
马副官也道:“督军,牛秦奇毕竟年轻,犯下这种错误也是情有可原。请督军允许他将功折罪。”
陈师长道:“私通敌酋乃是砍头的大罪,如何能够将功折罪?”
马副官道:“督军还没有开口,你有什么资格说他私通敌酋?”
陈师长道:“就算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他也洗脱不了这个嫌疑。”
马副官道:“所谓嫌疑,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胡乱猜疑罢了。这几年来,牛犟立过多少功,在座的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不能功过相抵,也该再给他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陈师长道:“牛犟妄自尊大,自作主张,完全不将军纪放在眼里,这样的人性子太野,不适合委以重任。”
马副官道:“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带兵打仗,难免遇到各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若不当场决断,必定贻误战机!秦奇这次犯的错误,只是因为他太年轻,缺乏经验,哪个军官不是从一个初级菜鸟成长起来的?”
龙督军不置可否,任由自己的两个心腹在下面吵得面红耳赤。
其实这是督军有意为之,就是要让手下的人拉帮结派,但是又不能让其中任何一方做大。
而且他还要部下来唱黑脸,自己却来唱红脸,这,就是历代帝王所惯用的御人之术了。
马陈二人各执一词,争论许久,督军这才开口道:“秦奇作战勇猛,屡立奇功,我也一直都很欣赏他。但这一次他私放敌将,实在难逃通敌之嫌。这件事需要调查清楚,才好决定如何处罚。马副官,你是秦奇的推荐人,理当回避一下,就让陈师长来调查这件事吧。”
陈师长领命。
督军又叮嘱道:“一乔,秦奇是我麾下一员猛将,你可要调查清楚,千万不能冤枉了他。”
马副官斗胆进言道:“督军,属下觉得,牛犟这个案子还是交由军法处来调查吧。”
督军道:“文举,你和一乔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我相信一乔一定会秉公而断的。如今战事紧急,军法处的案子也是堆积如山,处理不过来。一乔那个师严重减员,刚好回来修整两天,反正他也是闲着,就让他来处理吧。”
督军命令一下,这件事就算这么定了,牛犟被关禁闭,准备接受调查。
当天晚上,陈一乔来到禁闭室。牛犟在室内,陈一乔在室外。
陈一乔道:“小子,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了,趁早把一切都招了吧。”
牛犟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事,有什么好招的?”
陈一乔冷笑道:“还嘴硬!其实你已经死到临头了,你不知道么?”
牛犟闭口不语。
陈一乔道:“我就实话对你说了吧,免得你死了也做个糊涂鬼:我跟随督军二十多年,他的性子我最清楚。他最忌讳的就是像你这种难以掌控的不稳定分子。你以为你很能打仗,他就舍不得你么?你错了!像你这种作战勇猛,做事又不顺他意的人,对他来说就越危险。养虎为患的事,督军是从来不做的。”
牛犟道:“这么说,我是死定了?”
陈一乔道:“你也不想想,为什么督军会把你交到我手里?你以为他不知道我与马文举的对立关系么?“
牛犟道:“我自认对督军忠心耿耿,他若听信你的话,判我死罪,那只能说明他没有识人之明。”
陈一乔道:“这事你也不能怪督军。他这一辈子所遭遇过的阴谋诡计以及各种背叛,岂是你能了解的?你更不能怪我,要怪,就只能怪你太自以为是,太不懂得收敛。将来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若是问起你是怎么死的,你就告诉他,你是笨死的。哈哈哈哈。”
牛犟听到阴曹地府阎罗王几个字,不由心中一动。一个画面陡然从他心里浮现出来:阎罗殿上,诚惶诚恐的阎罗王对着一个瘦削的身影点头哈腰、卑躬屈膝,显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于是他脱口叫道:“阎王爷?阎王爷就能定我的生死么?”
陈一乔哈哈狂笑道:“正所谓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若是连阎王爷都定不了你的生死,还有谁能定你的生死?你当你是谁啊!”
牛犟若有所思,重复道:“对啊,我是谁呢?”
这时,他心中又浮现出另外一个画面:在一座巍峨高大的建筑前,四面八方围满了神灵,在众神灵的包围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将他手中一根大棒挥舞成一片金色光影,将一众神灵打的哭爹喊娘,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紧接着,画面又是一转,观世音菩萨手持净瓶,旁边站着木叉行者。
菩萨道:“孙悟空,我这里有个西行取经的任务,急需一个强力打手。虽然那个队长是个薄皮的法师,而且只学会了一个坑队友的技能,但是好在任务的难度还是很低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若是肯加入的话,我就指点他来搭救于你。”
孙悟空!西行取经!薄皮的法师!坑队友的队长!师父!
此时的牛犟,灵台一片清明,各种信息纷至沓来,一齐涌上心头!
他不由高声叫道:“孙悟空!我就是孙悟空!哈哈哈哈!我就是道门新秀,佛门新星,二零一六年度热搜榜榜魁,时尚风云人物杂志特邀嘉宾,古往今来十大杰出好青年奖获得者,西游记第一男主角,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此时的牛犟性情大变,连珠炮价的说出一大堆生僻词汇。陈一乔一脸茫然,喃喃道:“你说你是佛门的什么鬼猩猩?”
牛犟喝声道:“争名夺利,何谈忠勇?逐鹿问鼎,敢称报国?如此幻术,委实欺心!机关算尽,岂奈我何!给我破!破!破!”
随着一声声高喝,整个空间开始崩塌,继而一片片破碎开来,化为乌有。
此时,悟空的后脑才刚刚撞到地面上。原来悟空在幻境中度过了二十多年,而在现实中却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这就是所谓的人生一世,如过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的道理了。
悟空立起身,低头一看,玄奘与八戒几人正倒在山路上,他们的周围横七竖八躺着十八护法珈蓝,一个个鼾声如雷。再细看,玄奘的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而八戒满面惊恐之色,悟净浓眉倒竖,神态愤怒,龙马的一张梅花脸则显得焦躁不堪。
忽然,悟空若有所觉,向着地上的一片阴影看过去。在那片阴影之中,一个肥滚滚的虫子虚影正笨拙的朝着玄奘爬过来。悟空掣出金箍棒,朝着那虚影奋力打将下去,虚影受惊,隐入地下去了。
悟空高声叫道:“何方妖孽,快快现出原形,老孙我保证不打脸!”
虫子的声音地面下传上来:“你当我傻么,我才不出来呢。”
悟空道:“如今幻阵已破,我不信你这条笨虫子能躲到哪里去!”
说着,他将金箍棒捣进地里,奋力一掀,顿时土石纷飞,一条肥虫被抛上半空。那虫子惊呼一声:“艾玛,这样都被你捅出来了!”
悟空抽棒要打,正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孙悟空,棒下留情,他是我的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