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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安,好久不见啊...”
伊提与世安多年不见,相拥许久,唏嘘不已。
“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世安擦拭着眼角,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伊提坐了下来,端详了后者片刻,哑然道:
“兄弟,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
世安闻言,面露苦涩,垂首闭眸。
两年前的事,每次一想起来,都能折磨得他死去活来,更别提说出来。
“兄弟...”
伊提皱眉,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道:
“云霄宫的事情并非秘密,我虽有所耳闻,却也知道那仙门圣教所传绝非事实...”
“说吧,告诉我实情。”
伊提谈及此事,面色一改往日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有关云霄宫是乾坤海罪魁祸首以及什么通魔的事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南华的一面之词。
毕竟,也不是一两日的相处,他深知世安他们的为人。
“呼...好。”
深呼了一口气后,似是卸下了极大的负担,世安艰难点头。
......
呯!
“什么狗屁倒灶的耀阳圣君!简直枉为人!”
伊提本就几碗酒下肚,此时更是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冒烟。
他一拳下去,将手下的木桌砸出了个窟窿。
回头望了眼四周,伊提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才压低声音道:
“那我星光兄弟和长夜妹子呢......”
听到这几个字眼后,世安身躯一抖,脸上的苦涩更甚。
他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死了?被抓起来了?或者下落不明?
“我不知道......”
他只能这样回答。
“仙门圣教...妈的,这事儿没完!”
伊提闻言,面色一沉,手上的青筋暴起:“兄弟,说吧!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世安抬起头,看向伊提的眼神有些迷茫。
“报仇啊!仙门圣教又怎么了!惹了咱们照样干回去啊!”伊提双眼一瞪,对世安的反应有些奇怪:
“你莫担心!大哥随你一起!把失散的弟兄们都找回来!大闹倚仙!”
伊提义愤填膺,满腔怒火,却不曾想被世安接下来的反应浇了个透凉。
“呵呵呵......”似是听到了什么特别滑稽的事情,世安笑了起来:
“大哥,别说些不切实际的话了...”
“什么?”伊提闻言,面色一变:“什么不切实际的话?世安,你这是怎么...”
“你看。”
世安眸光空洞,一面盯着眼前的空碗,一面将自己的一只手臂伸了过来。
伊提见状,眼神一滞。
这是让自己去探对方经脉的意思。
难道说...
他没有犹豫,直接抓住了世安的手腕,神魂探了上去。
片刻后,他松开自己有些微微颤抖的手,面色开始发白,再度看向世安的眼神,充满了不忍。
“怎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
世安看向伊提,笑得非常平静。
直至此刻,伊提才明白,为何世安的眼里那般空洞。
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能用受伤来形容了。
伊提通过自己的神魂,在那表面上完美无缺的肉身之下,看到了一幅惨烈到极点的经脉景象。
世安的体内,以其七大脉络点为中心分散开来的所有经脉,已经全部断裂。
除了那几处脉络中心点上,在那些断裂的连接处,闪烁着一些奇异的不明粉状体,在摇摇欲坠地接连着、维持着他的生命。
否则他早已是一具尸体。
所以别说动用修为了,他现在就是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往身体里导入、运转。
若是强行驱动,那么等待他的就是马上爆体而亡。
根基彻底被毁,那一切,便都完了。
这是不可逆的结果。
“我现在这样,除了肉身强一些之外,与凡人无异。”
世安面无表情,语速平淡,好似讲述的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一般。
“其实做凡人...也蛮好的。”
他眼中似是流露着几缕释然,淡然道:
“曾经的那些人和事都已经成为过去,我全力战斗过了,也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他早已习以为常,也早已心灰意冷。
两年前,他醒转过来后,第一时间就是内视己身。
随后,他便在嘶吼与恸哭之间流连了半月有余,才不得不接受事实。
他心中确实怒火冲霄,也确实悲痛到极点。
但失去修为,又无法修复,更是再也不能从头开始;将他对未来所有的希冀全部浇灭。
最终,一个废人选择了浑浑噩噩地过活。
世安眼里流露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他没有再看伊提,只是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讲下去:
“或许,上天让我的身体变成现在这样,就是想让我放下一切,平凡地生活下去...”
“说起来,我其实一开始就没什么宏图伟愿,无非是想过得舒服一些罢了。曾经还因为这个,被人看扁过...”
“现在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回想这一生也是有起有落。曾经最风光的时候......”
“最风光的时候,还当过一派掌教,不是么?”
伊提沉默。
他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写满颓势的男人。
曾经,他虽然稚嫩好哭,优柔寡断,但眼里却永远充斥着光亮。
而现在,却沉寂得让人十分陌生。
伊提本想继续开导,想劝阻,甚至想骂醒对方,却最终选择了闭嘴。
如果换作是我,我敢确定自己还能保持斗志么?
被心痛和失望两种情感来回地交织了许久后,伊提抬手搭在了世安的肩上,轻声道: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兄弟。”
伊提言罢,起身欲离开茶摊。
临行前,他回头望来,向着那桌前还在呆坐的世安,缓缓道:
“但是你真得甘心么?”
世安沉默不语,但眼角却不可察觉地跳动了起来。
......
咣当!
一声巨响,夹杂着无数声喧闹将他的注意力给拽了过去。
对面的大街上,那济世阁的大门突然打开了。
数十道气息强横,身形矫健的修士自其中鱼贯而出。
为首的是一名服饰华贵的长者,其气息沉凝,面色十分可怕。
他放眼在街上扫过,大手一挥。
“出发!”
下一刻,这些济世阁的修士面露凶相,纷纷化为一道残影,向城外掠去。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啦?”城中百姓见此情景,不禁议论纷纷。
正常来说,一向以炼丹制药为主的济世阁,不会以这样的形式大动人马,更不会显露出这种杀伐气。
“喂,你们没听说么...好像是济世阁那第七堂苏堂主的儿子被杀害了!”
什么?
此刻,邻桌的世安瞳孔猛地一缩。
第七堂?苏堂主?
苏少?
“是啊!这不,现在瞧着应该是去捉拿凶手去了!”
世安闻言,猛地回头望向那一行人掠去的方向。
糟了!他们去翠微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