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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刘子龙表现得非常配合,完完整整的将既得阵地交给了接防的国府军部队,并且详细介绍了情况。
看着兴奋的国府军中高级军官,以及愁眉苦脸的基层官兵,五十八团的干部战士,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上下同欲者胜,这样离心离德的部队,怎么能打胜仗?”一个营长嘟囔道。
“咱们都不敢直接发起冲锋,看这样子他们要愣上了?”一个参谋满腹狐疑地说。
这时候一个气愤的声音响起:“当官的为了去抢自己的那点功劳,就让手下的士兵白白去送死吗?”
听到大家议论,刘子龙心里也不痛快,他实在不愿意看到无辜的战士去送死,不论这些战士属于哪一支利益集团,归根到底都是自己国家的军队。
但是他也无力去阻止,管不着人家啊。
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尽量去帮助这些即将发起攻击的国府军基层士兵,减少些伤亡。
想到这里,他开口下令道:“不要议论友军了,咱们不在人家那个位置,没法去替人家决策。但是咱们可以拿出实际行动,去帮帮他们。传令下去,让全团的80毫米以上口径迫击炮,组成炮群,去支援国府军作战。”
“团长,你真是善良。”一个参谋赞叹道。
刘子龙严肃地说:“国难当头,没有任何军人可以坐视。我们不论身处前线还是后方,都应该为国家统一这个目标去奋斗。”
说完这些,他又命令抽调一个营,协助国府军进行伤员抢救和后送工作。他预料这场战斗的伤亡一定非常巨大。
国府军集中了所有的迫击炮,还把刘子龙支援的迫击炮都加在了一起,对着这个小学校展开了毁灭性的轰击。
轰隆隆的爆炸声经久不息,整个小学校硝烟滚滚,弥漫了半个城市。
自刘子龙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这还是见到过的最猛烈的一次炮击。
跟随部队的中外记者,都和刘子龙他们团指人员一起,聚集在一处可以俯视整个小学的楼上,用相机记录着这前所未见的“盛况,”也等待着拍下全境光复的历史性时刻!
半个小时的炮击结束了,硝烟散尽,整个小学已经没有一处完整的房屋。
三颗信号弹腾空而起,就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呐喊:“杀!”四面八方的国府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向叛匪盘踞的最后地盘发起了总攻!
他们很快越过了支离破碎的院墙,冲进了小院的操场上。
就在这时,操场上轰隆隆的爆炸接连了起来!无数断肢、内脏和武器零件,漫天飞舞!
无论是观战的军人还是等待拍照的记者,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国府军的炮弹打错位置了!”一个记者嚷嚷道。
“不是炮弹,是叛匪预埋的炸药或者地雷!”刘子龙镇定地回答道。
“那该怎么办?是不是先把部队撤回来?”这个记者继续追问。
“这不是我的部队,我没法回答您。每个指挥员都有自己的指挥风格与办法,不好互相评价。”刘子龙当然不能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这些记者也都是挖坑下套的高手。
战场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遭受到重创的进攻部队,第一时间就选择往回跑。甚至有四肢被炸断的士兵,在努力的往回爬,每爬一下,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身后是长长的血迹。甚至有一截只剩下上半身的躯体,还向回来的方向爬了好几步!
然而无论是身体健全的还是不健全的,都是回不去的。
他们刚跑出院墙,迎面就遇到了督战队军官的高声制止:“回去,都给老子回去,冲,继续冲,谁也不许退。”
边说,还边掏出手枪朝天开枪。
然而在巨大的爆炸里面逃出生天的士兵,这几声手枪的响声,还不如过年放炮的鞭炮声有震撼力。
没人理他,继续潮水般的往回跑。
督战队军官眼见无法制止,竟然下令朝自己人射击!
哒哒哒哒的一串射击声传来,十几名士兵被打倒在地。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往回跑的士兵,也包括观战的人们。
“太过分啦, 太过分啦,怎么能这样,怎么能对自己人开枪?”众记者纷纷抗议。
刘子龙不为所动:“各位记者朋友,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面对着危险每个人都会退缩,不采取些手段,谁都不会往前冲。也许国府军的指挥官认为,只有尽快消灭敌人,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吧。”
刘子龙虽然嘴上在为他们辩解,但是心里也不是很认同。
确实这时候应该撤下来再研究下打法,而不是这么盲目的冲锋。
即使非要逼着士兵们用肉体去填,现在也还没到时候啊。
就在这时,一个被爆炸吓疯了的士兵,哭着往回跑,边跑边喊:“妈妈啊,妈妈啊。”
然而,此时他已经不是一个母亲的孩子,而只是战场上的一个数字,一个微不足道的数字。
他冲出了进退两难的人群,径直往回跑,完全不顾督战队的阻拦与恐吓。
一声清脆的枪响过后,他一头栽倒,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瞬间红色的脑组织铺满了一片。
督战队军官朝他脑袋开了一枪。
手枪口还冒着余烟的督战队军官,恶狠狠地说:“冲啊,冲啊,大丈夫宁死阵前不死阵后,都给老子冲。”
“走啊,冲回去啊,反正今天活不了了,我们为国尽忠去啊!”呆若木鸡的人群中,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声音中充满了哭腔。
越来越多的人转身往回冲,有的一边抹眼泪一边喊着娘,甚至有的人是闭着眼睛往前冲。
踩着同伴的残肢碎肉,蹚着黑色的血水,他们冲上了校园的操场。
就在这时,废墟里面射出了一串串的子弹,将他们迎面打倒在地。
众人被压制在没有任何遮拦的操场上,前面是叛匪的火舌,后面是自己人的机枪。他们只得用手中的步枪漫无目的朝着废墟中射击。
这根本不是一场作战,而更像是一场商量好的屠杀。
逐渐的,机枪声平息了下来。
操场上只剩下一具具完整的或者残缺的躯体,和四处横流的红黑色鲜血。
国府军对叛匪老巢的第一次进攻,就以攻击部队的全军覆没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