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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客厅是正对着大门的,所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几乎是一进门儿就瞅见了客厅里的老爹,愁眉不展的,吕老头要问罪的话,他这个当爹的,是绝对跑不了的。
下了车,我提着铝箱就进了门儿,老爷子抬了抬头,脸上的神色和老爹差不了多少,开口道:“办成了?”
我点头回应:“成了,爷。”
说罢,我把铝箱单手一托,反手拨开,递到他身前。
老爷子的兴致不高,把鸡缸杯拿出来看了两眼就放在了桌子上,转头对我说道:“染丫头跟你说了?”
我:“说了,是因为我跟吕晴的事儿?”
老爷子点点头。
意料之中,我环顾四周,却没看到吕老头的身影,“吕爷人呢?”
老爷子:“茶喝多了,解手去了。”
看来这吕老头也是在家里好一会了,应该谈了不少东西,我知道老爷子这会儿心情不好,怕把他给问烦了,就没再张口。转身落在了老爹的下座,江染也跟着坐下来。
老爹像是在考虑着什么,我偏偏头,小声问,“爹,吕爷说啥了?”
老爹眉头一皱,一副十分焦躁的神情,低声回应:“什么也没说,喝了一中午的茶。”
我一愣,心说这老头还懂心理战?
他要是把事儿说出来,要啥,怎么办,只要不出人命,家里就算伤筋动骨,但也还是负担得起,也不至于把我爹和老爷子难为成这样,看来,这老头真是棘手的很。
我回头看了看江染,这姑娘也是紧张,两只手扣在小腹处不停互捏,我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凡事都有我谢家,再麻烦也不能让人一个姑娘家顶着。
“吆,四儿回来了?”
我闻声猛地一抬头,就瞅见一个穿着中山服,背着满头白发的老头就出现在了客厅门口。
几年不见,这吕老头的精神头倒是和当初一般好,人近八十,却还能站得笔直,实在少见。
我:“回来了,爷。”
吕老头:“不孬不孬,还认得你爷。”
我讪笑着回应:“爷,说哪里话,四儿得记您一辈子嘞。”
吕老头笑笑:“嗯!从小嘴就甜,跟我那乖孙女一样。”
我一个劲儿的赔笑,心说这就要开场了。
吕老头径直走到老爷子旁边的客座,一屁股坐下,当即端起茶碗来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问道:“四儿,爷跟你唠唠?”
我:“您说您说。”
吕老头:“前些日子你吕二大给我来电话,说你跟额那乖孙女订亲了?”
我称是。
吕老头:“那,准备啥时候结?”
我一愣,望了望老爷子和自家老爹,两人的面色一如既往的难看,这是要我厚着脸皮把悔婚的事儿再给他说一遍?
老头子这是准备上来就给我谢家一个下马威啊。
但是不说又不行,那就随他的意吧,“爷,结婚”
“结婚就不结了。”
我望着把我打断的老爷子不明所以,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我心想他不是想来硬的吧。
吕老头应该也是心里有些计划的,套路还没完全实施出来,就被老爷子这一手给打断了,脸上微微有了些愠怒。
“谢老弟,这话怎说得?亲都定了,怎能不结婚?”
老爷子的眼睛直视吕老头,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这事儿,家里小辈都传达过了,是额谢王孙做了糊涂事儿,不用开四儿的刀。”
我这时候才明了,老爷子知道自家不占理儿,我没回的时候估计就是应付了一上午,没给脸色,现在我回来了,这吕老头也是糊涂一时,居然拿我开刀,这就揭了老爷子的逆鳞了,脾气自然上来了。
吕老头看老爷子的状态有些超出预料,也不在那绕圈子了,开口喝道:“办错事儿还有理了?!”
老爷子底气十足:“理儿是没有,恁直说,要咋办,额谢家咋办就是。”
吕老头怒极反笑:“呵,我倒想问问你,姑娘家的名声,我吕家的面子,谢家,应该咋赔?”
我一听这话就心说坏了,怪不得这老头当年能牵制那么多的行业龙头,还是真的有一手,就他这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再将损失说大个三五倍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来,我谢家要想靠物质来补偿,可真得赔大发了。
老爷子没有当即开口,而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那吕老头哪会给他时间考虑,但也没有直接催促他,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好的方法。
只见他转过头来又问我,“四儿,你跟爷说,我那孙女儿,到底哪块儿不好,配不上你咋?”
听到这问题,我下意识的就想到王修谨昨晚跟我说的话,但是这时候我也不敢说出来,连忙摇头,“没有的事儿,爷,晴妹子生的好看,人又大方,哪块儿都好。”
吕老头笑笑,而后目光又漫过我,落在了江染身上,“那咋还争不过她?她给你下药了?”
我没去看江染的表情,但是料想也不会好看。
这话是真的过分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老头肯定清楚,他还故意这么刁难,不光是老爷子,我这会儿都有些压不住了。
“爷,话不能这么说,这事儿”
我这也是心里气愤,话没多加修饰就出了口,这可给吕老头找着了爆发的机会,当即摸起桌上的瓷杯往地上一摔,“我怎么说话还要你来教?!!”
场间静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我盯着地面上被摔成碎片的鸡缸杯出了出神儿,抬头望着吕老头微微一笑,“是,爷,我是小辈,您说话,自然轮不到我来教。”
吕老头自以为达到了效果,继续借题发挥,“你爷我年轻的时候,就是你亲爷,见面都得喊哥,他都没有那个本事教我说话!四儿,不长进呐!”
我知道他接下去就要开始扯一些吕家的过往,无非就是为了扩大脸面,加大本钱,可是我没给他那个机会。
“是,爷,四儿是不长进。但是爷,这年复一年的过,您是一年胜一年,这么多年没看货,眼力还真是不减当年。”
吕老头楞了一下,好像给我说得有些不明所以,“啥意思?”
我指指地上的鸡缸杯碎片,“您看,您这一摔,就摔了这屋里最值钱的东西,不是眼力不减是什么。”
吕老头听到这话明显是觉出了不对,这才把眼神儿落到地上的碎瓷片儿上,他也是行里人,古玩器物玩儿了三四十年,定睛瞧了两眼就看出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看着他那双满是震惊的眸子没再开口,他这一摔,把自己的气场全摔没了。
是,他吕家的闺女是金贵,可那也比不得国宝吧。你这当家的,国宝都能随手就摔,吕家可真是有面儿了。
候在门外的杨叔也是觉出味儿来了,装模作样的进来给吕老头添茶,这茶是新茶,省中刚送过来的大红袍,吕老头也是蹭了一早上,这会儿,他却是怎么也喝不下了。
老爷子:“这是四儿早上才收的,两亿三百万,吕老哥看不顺眼?”
吕老头两颊一跳,连连摆手,“谢老弟哪里话,宝贝怎能看不上眼?”
老爷子点点头,示意杨叔把碎瓷片收起来,而后大马金刀的往椅子上一坐,“吕老哥,恁说吧,该怎么办这事儿,额谢家就怎么办。”
吕老头算是威风不起来了,“这事儿是荒唐了点儿,但是咱都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我还能问你要赔偿咋?”
我心说你到真是老来精,这话你也说得出口,鸡缸杯没被你脆掉之前怎么不说,现在说在脸上,不就是怕我家倒过来问你要钱么?
老爷子摆摆手,“这交情归交情,亲兄弟还明算账嘞。那时候定亲,恁家出了口主棺,别的不说,这宝贝得给恁退回去。”
吕老头看了看老爷子,脸色很是尴尬,开口道:“嗨,本来谢家帮我吕家下墓就该得头筹,之前又救了我那孙女儿一命,主棺,要得。”
老爷子半笑不笑的回应,张嘴还想说点儿啥,却被吕老头抢先打断。
“还没问,这丫头是哪家人?”
我望了望身边的江染,后者却抿着嘴唇没有开口的意思。
我心说你这脾气来得可真是时候。
我:“江西,江家。”
吕老头:“江家?江西王家,李家,我都知道,这江家,我怎么没听过?”
江染纤眉一挑,开口道:“我们家不盗墓。”
吕老头:“行外人?”
我看着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可真是烦透了,又给他找到了话点儿。
但我没料到的是,江染的下句话却把吕老头才攀升起来的气势给搓得一干二净,“我爷爷叫江畔。”
吕老头:“谁?”
江染没再开口。
吕老头回头望望老爷子,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整张老脸可就变了色了。
到这儿就是傻子也看出来,吕老头认识江老爷子!
“丫头,你家在江西南昌?”
江染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哎呀呀,你看你这个闺女,咋不早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