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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架装饰普通的马车行驶在狭窄幽长的小径上。路旁,是笔挺的绿竹。微风拂过,竹叶摩擦,发出“簌簌”的清脆声响。
马车内。
纤长流苏为帘,遮挡了外界的燥热。车内格外宽敞,并两个隔间。地上铺着凉爽且伴有竹香的席子;门旁锦盒内的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商瑾躺在软塌上小憩,长长的睫毛,投下安静的阴影。
另一间,慕凝九正在原地打坐。她面前摊着那本蓝皮册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通过刚刚几个时辰的气息吐纳,身体愈发轻盈起来。按地图来看,要到冰城,没十天半个月是不可能的。诶,还要和商瑾相处这么久!这期间如果她又靠师父给的药能压住吗?昨天头痛到晕眩,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应该没发生什么吧。她揉了揉太阳穴,伸了个懒腰。
“公子,属下已命人和老爷说您要外出游历一段时间,具体回程日期还没定。老爷除了生气骂你不学无术外倒没有进一步询问和调查。”
“嗯,就先这样。十一,还有多久到相城?”
“回公子,前方就是相城隐寺。听说居住于此的智音大师算命很神,是以此地年年香火甚旺。”
“哦?既然如此,就让他给本公子好好算上一卦。传令下去,今晚宿于相城隐寺。”“是,公子。”
翠玉轩。
“好,今天的最后一样宝贝,是来自极北之地的黑玄木,有延年益寿、增加修为的功效。最重要的是,得此物者可以隐身一炷香时间。不过,限用三次。”话音刚落,台下传来阵阵议论。诚然,就算是一炷香时间,这出神入化的技能,也足够让人垂涎了。
“我出一百两银子。”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说道。
“两百两。”络腮胡男紧咬不放。
“五百两。”斯文男也不甘示弱。
“可恶!七百两。”
斯文男皱了皱眉,说:“一千五百两。”
“哼,两千五百两。”
“三三千两!!”
“一百两。”一个低沉的嗓音顿了顿,说,“黄金。”
周遭的看客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一百两黄金!天,好大的手笔!云大当家眉毛一挑,心想:他知道这块木头价值不菲,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这珍贵又让人垂涎的东西,卖掉它可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随即快速敲了三下拍卖板,看向白衣男子,说:“成交!”宾客无言,毕竟不是谁都家产万贯的。络腮男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对属下悄声讲了几句,愤愤地大步离去。
白衣男子坐于紫檀木车中,对身后的高大男子说:“注意点,今晚定不太平。另外,不要在路上多耽搁,加紧脚步去下一个县城。”
“是,属下明白。”他看着手中静静躺着的黑玄木,快速拿刀割破了大拇指。鲜血不断滴在木头上,黑玄木渐渐褪色。他端详着手心透明的物什,思索着什么。风把车帘挽起,白色月光透进来,照在石头上。石头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拿过桌上的宣纸,铺在面前。双手拿着玄木,不断变换它与月光的夹角。层层光影交织,纸上幻化出了一个字:角。他眉头一皱,想,这是?
突然,窗外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他迅速收好玄木,轻声问道:“古鹰,怎么了?”
“公子不用担心,一些鼠辈而已,马上解决了。”他屏息凝听,窗外响起几声惨叫,然后又归于平静。
慕凝九在寮房内换好素衣,前往隐寺主殿听经念禅。
大殿最前方,一个身披袈裟、满面红光的和尚正闭眼打坐,想必就是声名远扬的智音大师了。弟子们分列两侧,随着木鱼的敲击声,嘴里叨叨地念着什么。慕凝九心想:唉,还以为这大师讲经会很有意思呢,是她想错了。
她随即打了个哈欠,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刚坐下,就听念经声渐渐变轻,那大师说:“念经可让人摒弃世俗,荡涤心灵,是以酒是其中一样佛门禁忌……而听经者,因人而异,受益程度不同,对佛道也就有不同的领悟。”
她不屑地撇撇嘴,然后就听他说:“我看那位后来的女施主就有慧根,若潜心修习,必定大有所成。”
慕凝九诧异地抬头,看到周围一些小和尚都好奇地打量着她:要知道,师父可从不轻易夸人的啊。这位女施主,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慕凝九则毫无受宠若惊之感:许是她打瞌睡挑战了这老头儿的尊严,他小鸡肚肠,借机讽刺。但他弄错了,她可不是什么面皮很薄的小姑娘。
她清清嗓子,道:“小女子不才,完全无法理解这些佛门大法。大师慧眼识人,这次怕是错了。”弟子们交头接耳,和尚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尴尬地咳了一声,复严肃道:“女施主身上最宝贵的,就是这种诚实坦然。修行之路极其遥远,需要人每时每刻保持一颗真诚的心,才不会被世俗所污了双眼。好了,今天的主持结束,各自回去吧。”
等人都走光后,商瑾从门外晃进来,慵懒地靠在大殿的柱子上,对整理经书的大师说:“智音大师,可否给小生算上一卦?”
智音大师转头,仔细打量了他半晌。道:“施主生得一副好皮相,吸引姑娘无数,可惜‘落花有意水无情’哪。”
商瑾挑眉:“哦?那大师倒是跟我说说,我的挚爱,身在何方呢?”
“施主今生所爱之人和施主极像,两人都如同那陨星,只要相碰,双方具毁。贫僧看你倒不如剃度为僧,免受这红尘磨折之苦。”
商瑾脸一黑,心想:这臭老头,尊称他一声大师就以为自己成神了。还什么剃度为僧?他不会是看本公子的长相,觉得可以帮他增添每年的香火吧?思及此,悲戚地道:“既然如此,小生还不如一死来得痛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