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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可能是穿越到了抗日战争时期,心中就惴惴不安起来,在这个时期上战场打仗,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存在啊,太可怕了。
于是我怯怯的问孙班长:“班长,现在是啥时候?”
“大概是上午十点吧,怎么啦?”
“不是,我想问现在是哪一天?”
“21号啊!到底有啥事?”孙班长眼睛瞪了起来。
“不是的……我是想问……想问,现在是哪一年?”我着急的磕磕巴巴的说。
“你连这个都记不起来了?”孙班长吃惊的看着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现在是民国26年10月21号,你龟儿真的炸傻了?”
我靠!我一听就傻眼了。民国26年,民国26年是哪一年啊,你特么就不能说公元多少年吗?哎!我在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算了,我自己算算吧,还好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怎么把旧时的年号转换成公历。民国成立好像是1912年,成立的那一年是元年,那就应该从1911年算起加上26,1911加26等于1937,不会吧!是1937年……我心中一惊,如果真的是1937年的话,那也太惨了,这抗日战争才刚刚开打,后面还有八年呢,我怎么办?想到战争的残酷和中国军队巨大的伤亡率,心中暗道:这下我死定了!
“班长,咱们是谁?咱们在哪里?这是要去打谁啊?”我心有不甘的希望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你龟儿果然忘干净了,咱们是川军,第22集团军孙震长官的队伍,第41军122师王铭章长官的兵,咱们的番号是364旅727团1营2连2排5班。这是来山西打东洋人,记住哟,别等友军问起,答不出被抓起来当奸细给枪毙了。”孙班长戏谑的说。
我去,果真的是抗日时期,还……还特么是川军!身为一个四川人,我当然知道川军在抗战时有多惨,阵亡率达到抗战阵亡率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说,这五个阵亡士兵里面就有一个是川军。天哪,这咋办,这回是真要凉凉了!我瞬间面如死灰,心中充满绝望。
正在我绝望的思考,是不是冒险当个逃兵,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苟过这场战争的时候,周围陆陆续续围拢过来七八个兵,看他们相互之间熟络的样子,我想应该都是我这个班的士兵。
“柱子,小东子和大牛呢?”孙班长问一个豹头环眼,一脸凶相的战士。
“炸死球了,就在火车道旁边,瓜娃子不知道往树林里跑,一个劲往火车肚皮下头钻,才跑到车厢旁边就被炸倒了。”那个叫柱子的战士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孙班长点点头示意知道了,然后扫视了一眼众人,起身就走,头也没回的撂下一句话:“所有人原地休息,等老子去问问长官有啥子命令。”
我去!这么冷漠吗?看着这一切,我不禁有点心惊肉跳,就一句死球了就完了吗?没有哭泣,没有哀悼,没有悲伤,就像是别人家死了一条狗一样,这也特么太可怕了,看来必须得逃跑,嗯,逃跑……
“木头,听说你个龟儿子被炸傻了?”那个叫柱子的人忽然笑着问我。
……
“好像是炸傻了,听说炸的谁都不认识了。”一个看起来年纪很小的战士说。
“真的呀,那你还记得我是谁不?”柱子一听就乐了,幸灾乐祸的继续问我。
“记……记不起来了!”我摇摇头支支吾吾的说。
“哈哈……真的炸傻了,那你以后管我叫老爹就可以啦!”柱子夸张的笑着说。
“你龟儿活腻了吧,还敢占老子便宜,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旁边一个正在擦拭大刀的战士不乐意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恶狠狠的瞪着柱子说,然后回头对我微笑着说:“晓松,你还记得我吗?”
看着这个浓眉大眼的战士,我再次迷茫摇了摇头。他笑着说:“我叫吴青,平时咱俩关系最好,你总是喊我吴大哥,你还记得不?”
我仔细搜索了一下记忆,确定了这具我穿越过来附着的身体没给我留下任何记忆。于是我无奈的笑了笑,叫了声“吴大哥!”
“别听这个和尚瞎说,他龟儿骗你的,他最爱欺负你啦……”柱子夸张的哈哈大笑着说。
“和尚?”我迷惑的看着吴青。
“我去少林寺当了几天和尚,所以他们都这样喊我。唉!小鬼子打过来,庙里也不太平了,回到家赶上川军招兵,说是出川打小鬼子,我就报名了!”吴青无奈的说,话语中还有一丝的悲凉和愤怒。
顿了一会儿,吴青指了指柱子对我说:“这家伙叫柱子,一身的蛮力气,跟头大笨牛似得!”说完也不顾柱子杀人般的眼神,指着那个小战士说:“这是刘幺娃,才14岁,还是个细娃崽子呢。孤儿,被班长从路边捡回来的!”
“那个不爱说话的是小广元,羌族人,猎户出身,一手好枪法,这不,全班唯一一把中正式,班长给他了。”吴青指着一个靠着树擦枪的战士说。
“我叫李三娃。”
“我叫赵全。”
……
其它几个战士不等吴青介绍,都主动报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一脸平静的他们,似乎他们刚刚没有经历那一场轰炸似的,我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这时候,孙班长回来了。他走到我们面前继续说:“火车铁路都炸坏球了,咱们只能走路了。长官可说了,三天之内无论如何必须赶到阳泉,娘子关的陕军顶不住了,哭着闹着要老子们川军去救命呢……”
“哈哈……他们会打个屁的仗?还是要老子去教教他们怎么打仗!看看老子们是怎么打小东洋的。”柱子哈哈大笑着说。
片刻之后,随着命令的下达,部队走出树林,排着并不整齐的队伍,沿着铁路线开始行军。
十月底的山西,已经进入了初冬,西北风迎面撞过来,感觉身上这薄薄的单衣都被撞碎了一般,热量被寒风从残破的单衣下裹着的身体中一丝丝的抽走,天空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铅灰色,云层低沉而厚重,仿佛弥漫着战争的阴霾。太阳的光芒被云层遮挡,只在云缝间透出几缕微弱的光亮,给这片古老而苍茫的土地增添了几分沉重。
我打着哆嗦抬头望了望阴暗的天空,心中祈祷着,老天爷啊,现在可千万不要下雪,不然可是要冻死人的。心中不由的想念起我心爱的“帕拉梅拉”,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是不是也报销了……
枯燥的行军中,我无聊的前后看了看我身处的这支队伍,队伍很长,前后看不到头,看样子怎么着也有几千人吧。装备简陋到令人沮丧,没看到一门炮。大多数战士背着步枪,没有枪的战士,背后斜跨着一柄大刀,刀柄上缠绕着殷红的布条随着寒风飘飞。战士们身上穿着单衣,脚上蹬着草鞋,在这初冬的寒风中,一个个缩着脖子,手插在袖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我还看到很多的人背着一只竹竿,仔细一看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杆烟枪,难怪大家把川军叫做“双枪军”啊……
我实在冷的肝颤,于是凑到吴青旁边问:“吴大哥,这都冬天了,长官怎么也不发件厚点的衣服穿啊?”
“被骗了呗!”吴青无奈的摇摇头说:“出川的时候,南京的委员长说让我们到西安换装,全套的中央军装备,结果到了西安,连火车都不让我们下,让我们直接到太原,说是我们归属二战区指挥,阎长官会给我们发全套的装备,结果到了太原,阎长官说军情紧急,来不及换装了,先到娘子关再说,哪个晓得到了娘子关能不能给我们换装哟。”
闻言我无语了,看来川军出了川,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好受啊。唉!我怎么穿越到了川军身上呢,穿到中央军多好啊,装备那个齐全……
“吴大哥,他们……他们为啥叫我木头?”我无聊的随口问。
“你不是叫晓松吗?小松树不就是木头吗?而且还姓林,两个木呢!”吴青笑着说。
好吧,这尼玛真会联想,我这么聪明伶俐的人居然穿越过来就成了“木头”……
我正冷的心慌,胡思乱想的时候,天上忽然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敌机来啦!”,队伍顿时陷入混乱,士兵们蜂拥着向山脚下的树林跑去。
我的反应也不慢,刚听见天上隆隆的声音就撒开两条腿,用比我上学参加运动会时跑百米还要快的速度,玩儿命的往树林里跑,开玩笑,小命很重要,小鬼子的飞机扔下来的炸弹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亲眼看到一个被炸成零件,死在我眼前的兵,我可不想最后被炸成那个样子。
我跑进树林深处,躲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后面铁路旁边轰轰的爆炸声再度响起,飞机呼啸而过的声音夹杂着呼喊声,惨叫声……我趴在地上,从岩石后面探出头,铁路到山边的这一段开阔地上,到处是爆炸的火光和尘烟,没来得及跑进树林的士兵被裹挟进了一片猛烈的爆炸之中……
一架飞机低空呼啸而过,打出的机枪子弹将一名战士拦腰打成了两节,那名战士没了下半身的身体还在努力的往树林里爬……
一名战士搀扶着同伴一瘸一拐的往树林里跑,一枚炸弹落了下来,两个人一下被炸的飞了起来,然后支零破碎的散落一地……
太惨烈了!眼前的这一幕看得我目眦欲裂。这些战士还没见过鬼子的面,就牺牲在了前进的道路上!我们的天空却不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