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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沉的夜色笼罩下,我独自一人驾驶着心爱的“帕拉梅拉”在高速公路上驰骋。车窗外纷飞的大雪像银色的帷幕,将整个世界装点得如梦如幻。
车前灯照射出的两道灯柱,使鹅毛般的雪花在黑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它们飘落的轨迹清晰可见,如同无数条银色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每一朵雪花都显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宛如无数精灵在空中翩翩起舞,又仿佛是一片片精致的冰晶自夜空中滑落。
漫天飘落的白雪,覆盖了整条高速公路,将黑色的柏油路面染成了一片洁白。远处,雪花在灯光的映照下,形成了一道道朦胧的光带,仿佛是通往梦境的道路。
车内的温度和湿度调节器开到最大,但仍旧无法完全驱散这来自外界的严寒。不知道是不是附近的高速路口已经封闭,刚才偶尔还有几束车灯划破黑暗,此时周围却再无任何车辆,这一刻,我仿佛与这个世界脱离了联系,只剩下自己和这片被车灯照亮的大雪。
“帕拉梅拉”稳健的切割着冰冷的风雪,在白茫茫中孤独前行,车灯射出的两道光柱裹挟着纷飞的雪花,被前方的黑暗吞噬无踪……
“这能见度不到100米啊!”我心中嘀咕着,双眼紧盯前方,但却丝毫没有减慢车的速度。
今晚必须要赶到石家庄,下午朋友催命似的打电话,说明天上午是他第一首新曲的发布会,要我必须到现场见证这个伟大的时刻。我就纳闷了,你的伟大时刻与我有一毛钱关系吗?唉……算了算了,就当是为了你承诺的,介绍那几个传说中的漂亮美眉给我认识,给你这个面子吧。
车内安静得出奇,只有引擎的低沉轰鸣和雪花落在车窗上的轻微声响。我注视着前方,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和空灵。
老爸也不知是不是还在生气啊,干脆明天偷偷给老妈打个电话问问,这都离家二十几天了,也该回去了,还真点想念老妈做的饭菜了。
想到这里,我打开了车里的音乐,许巍充满激情的声音在车中响起……
说句心里话,老爸的集团在成都确实经营的很好,听说最近准备在日本和美国筹备开设分公司了。也许是被老妈惯坏了,我从小就不喜欢被约束,朝九晚五的上班,在办公室里和人虚情假意的斗心眼,在客户面前委屈无奈的装孙子,干得好吧,大家就会说我是靠了我老爸,干得不好吧,大家就会在暗地里嘲笑。
不爽,非常的不爽,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人生的快乐等待我去品尝,游手好闲,肆意玩乐才是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干嘛这么早就被无聊的工作拴住自由啊。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我觉得这首诗中的“爱情”两个字改成“工作”,就非常适合我现在的心情。
我要像风一样自由,……我也跟着许巍的呐喊声吼叫起来。
就在我准备切换下一首歌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天空中出现了一道闪电……没错,是闪电,我心中惊诧,这尼玛大雪天哪里来的闪电?就在我惊讶疑惑莫名其妙的时候,前面猛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我顿时吓的魂飞魄散,手上不由自主的猛打方向盘,脚狠狠的踩下了刹车……
翻滚,我的车在失控侧翻后翻滚起来,我也随着翻滚的汽车翻滚着,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我的身体居然离开了我的身体,仿佛被那个巨大的黑洞吸了过去。巨大的撞击声传来,车停止了翻滚,我也眼前一黑……
“下车,都下车,快点……”
“散开,全都散开,快散开……”
“轰!”“轰!”
……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嘈杂的声音惊醒,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顿时把我惊的目瞪口呆……
我此时居然在一节残破的火车车厢里,背靠着一个垮塌了一半的木质座椅,车厢燃烧着,四周到处是残骸和碎片,冷冽的寒风夹杂着灰尘和硝烟从破碎的车窗倒灌进来,让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低头看着身上沾满的尘土和血迹,我的心跳如雷鸣般急促,恐惧感让我几乎窒息……
车窗外,惊恐的人群四处奔逃,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助。一架架低的仿佛可以用竹竿捅下来的飞机,不断从人群头顶掠过,火焰和浓烟滚滚升腾,爆炸声、枪声、呐喊声交织成片,仿佛是地狱的交响曲。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尘土的味道,刺鼻而令人窒息。我试图坐起身来,却发现身体异常沉重,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束缚着。
我在哪?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我茫然而恐惧的看着这一切,完全不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脑后传来的阵阵的疼痛让我目眦欲裂。
终于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居然身处战场之中,生与死的界限在这里变得模糊不清。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是我知道我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挣扎着站起身,迎着风尘和硝烟钻出了车厢……
“轰”一枚炸弹在我刚才存身的车厢里炸开,我被爆炸的气浪推出去,重重的扑倒在地上。那节车厢在火光中瞬间被撕扯成碎片,七零八落漫天飞舞。我暗道一声好险,再晚一点我也就成为那漫天飞舞的七零八落了。
此时,又一声爆炸在我附近响起。爆起的火光浓烟中,一个人型的物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摔在了我的面前。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被炸烂了的人,他的眼睛绝望的望着我,身体不停地抽搐着,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嘴里汩汩喷涌出来的鲜血,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然后……没有然后了。他的身体猛地停止了颤抖,眼睛也定格在我的方向。此刻的他,双腿已经不在了,胳膊也只剩下右臂,鲜血从嘴里,身上,几乎所有地方往外流淌……
我被吓的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想站起来跑,但刚站起来,后脑的疼痛就让我眼前一阵眩晕,我又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地上。
“你个龟儿子,瓜兮兮的还坐着干嘛?跑啊!”一声嘶哑的吼声在耳畔响起,紧接着,一张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就在我迷惑的看着他时,山羊胡子一把将我拉了起来,也不管我头疼欲裂,四肢无力,架着我就往旁边的树林跑去。
跟着山羊胡子玩命的奔跑,看着身边四处奔跑的人群,听着身后仿佛死神编织成的交响乐,感受着后脑传来的阵阵疼痛,我茫然的不知所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是假的,是他妈真的战场,刚刚死在我面前的,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大概半个小时后,天上的飞机不见了,不知道是没炸弹了,还是找不到目标了,反正,飞机不见了。爆炸声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惨叫声,哭泣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似乎所有活着的人都跑进了山脚下这片茂密的树林,我的头也被山羊胡子用黑乎乎的不知道干嘛用的布条缠裹了几圈。周围的人都或趴着,或躺着,或相互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不是头上的绷带起了作用,我此时头已经不是很疼了。我稳住恐惧而茫然的心情,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和我自己。我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破烂的灰色军服,和周围大多数人一样,腰上别着两个……哦,是手榴弹,脚上穿着草鞋。那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人,约莫40来岁,脸上满是皱纹,他的装束和我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背着两支步枪……
“谢谢你!”我对着山羊胡子感激的笑了笑。
山羊胡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说:“我说木头,你咋了?被炸傻了吗?还会说谢谢了?给,你的枪,以后别乱丢了。”说完从肩上解下一支步枪塞到我的手里。
木头?他为什么叫我木头?他认识我吗?怎么感觉他好像和我很熟呢?我不禁又迷惑起来,我是谁,我在哪?这他妈到底是什么情况啊!望着手中的步枪,我心中极度的恐慌。
“你认识我?”我怯怯的问了一句。
“啥?格老子,你莫不是真的被炸傻了吧,连我都认不出了?”山羊胡子奇怪的看着我。
“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怎么好像啥都想不起来了”我小声的说。
“你还记得你叫啥子不?”山羊胡子问。
“我叫林晓松……是吗?”我真的是不敢确定,于是怯怯的回答道。
“还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旁边一个大胡子走了过来。
“排长!”山羊胡子忙起身给大胡子敬了个礼。
“估计是脑袋撞坏了,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大胡子继续说:“没关系,都是一个排的弟兄,过两天伤好了就记起来了,他姓孙,是你的班长。”
“我的班长……我啥时候成当兵的了?”我一时很是迷茫。
随着头上的疼痛逐渐消失,我开始努力回忆,我在高速公路上遇到了车祸,翻车了,然后,然后……难道那个黑洞是虫洞?我穿越了?转头看着周围这一切,我终于意识到,我可能是真的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和我名字一样的士兵身上。可是……我穿越到哪里了?在打仗,他们说的四川话,我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老式步枪,难道是……抗日战争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