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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羽!”锦毛鼠一脸担忧的隔着牢门呼唤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人,转头恶狠狠的瞪着一旁老神在在的蒙枫,撸起袖子摆好架势,“你竟然敢用刑!”
“没有啊!”蒙枫一脸蒙逼,“我哪敢啊!就连这间牢房也是最干净的了,你看那床铺被褥,桌椅板凳,可都是王爷专门吩咐备好的!”
“那她为什么全身发抖?”凤九霄眼神暗沉,沉声追问。
“刚进来时还大呼小叫的,桌上的残羹冷炙可都是她一人吃剩下的!这会许是喊累了吧”
“开门!”凤九霄阴沉着脸,体内怒火似乎随时都会爆炸。
“九霄公子以为这里是你瑶池岛么?随你揉圆捏扁,为所欲为。”一声冷哼自牢房出口传了进来,在场几人,有人皱眉,有人欢喜。
蒙枫双手一摊,一副爱莫能助的耸肩,一副“他是老大,你去找他要吧”的姿态。
凤九霄深吸口气压住心底的怒气,转身则是轻摇折扇,一脸清风,“七王爷日理万机,身金体贵,这种芝麻小事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了。”
苏畟斜瞥了牢房一眼,“本王竟不知短短一月有余,九霄公子对本王王妃竟如此上心。”
凤九霄眼眸骤缩,目光沉沉注视着缠绕一团的锁链,收起折扇,勾唇邪笑,“那是自然,本公子不能言而无信,白白占了王爷您的便宜,不是么?”
“呵!如此有劳九霄公子跑这一趟了。接下来是我王府及大同的内务事,还请你不要插手为好!好走不送!”苏畟伸手朝牢门口遥遥一指,眼睛一直锁住在牢里埋头发抖的女人身上,语气明显急躁了不少。蒙枫示意狱卒打开牢门,率先走了进去。
“挺能装啊……”他一边悱恻一边伸手推了推缩做一团的女人,没想到乔羽竟被他轻易推倒一边,而她趴伏的膝盖衣衫上淋漓鲜血早已浸透。
凤九霄原本打算回头,眼角余光扫到刺目血色,心头震颤,推开身侧的狱卒,奔向面色青紫的女子。
站在牢房门口的苏畟顿时面色煞白如纸,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脚底似踩在虚空,手指紧紧抓住牢房的木栅栏,他才不至于跌倒,耳朵里嗡嗡作响,周遭人和物渐渐淡去,只余那抹暗红利刃般刺进他的眼底心头。
恍惚间,一抹白影从他身旁跑过,带动的疾风吹散了他些许不适,再抬头牢房内哪还有人,只余斑驳血迹一路向外延伸,还有牢房走廊尽头传来的阵阵杂乱的脚步声
蒙枫不住回头呼喊,“王爷!”
他惊醒扭头飞奔过去,抢过凤九霄怀中的乔羽,慌不择路的向外跑去,“玄武!请鬼医!”
“拿药来!”凤九霄扯过一旁亦步亦趋的锦毛鼠,眼睛赤红一片,追上苏畟将药丸全数塞到乔羽口中,“此药瑶池岛银狐配制,可解百毒!”
……
深秋寒意渐峭,朦胧月色笼罩在倚栏远眺的凤九霄身上,一旁的锦毛鼠一脸焦急,双手合十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鬼医还要多久能赶到?”凤九霄拉住险些晃晕的锦毛鼠,第三次追问。
“最快明早。”
“你身上可还有药丸?”
“没了……”锦毛鼠摊开双手,“银狐的医术你还不放心么?乔羽姑娘肯定可以撑到鬼医到来的。”
“鬼医真的可以救醒她么?”他侧目望向紧闭的房门。
一个小厮正拧干抹布擦拭门前的一滩水渍,他身侧的木桶里隐隐折射着月光,竟是摔碎的茶盏药盅。
房间里灼灼生辉的是蒙枫从一众官吏家里强要来的夜明珠,使得整个房间亮如白昼。
乔羽面容已恢复红润,身体不再瑟瑟发抖却也没有醒来,她软软的躺在苏畟怀中,气息安宁,面容恬静,好像熟睡了一样。
苏畟心情复杂的盯着怀里的女子,指腹本着他内心的意念温柔描绘着她的容颜。那日重逢他始料未及,惊喜突如其来,他险些招架不住,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他的内心就已沦陷,如果不是强制克制,他想他会立刻跪地虔诚的叩谢上苍,怜悯他低于尘埃的深情。
抚平乔羽眉间的皱纹,他狼狈不堪的叹了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不愿也不想质疑她,可是不管明面还是暗地,追查的结果矛头无不指向她,她的字迹,她的金章,她的属下,她的国臣。
不过,他曾经试探过她,劫后余生的她似乎忘记了所有,包括一手娟秀小楷。他记得她出事前帐册上的字迹,丢三落四但又易于辩识,却是与之前笔迹大相径庭。彼时,他是真的松了口气。此时,他却无法释然。
门外,蒙枫轻轻唤了句“王爷。”
苏畟收回心思,轻轻把乔羽的头放在枕头上,掖好被角,才悄悄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蒙枫覆手遮唇,一阵耳语,苏畟神情微松,眼底冰川缓缓融化,“抓到此人无需上报,斩立决。”
“是。”蒙枫领旨,转身离去。
苏畟目送蒙枫退下却看到远处凉亭伫立的两个道人影,朝门口站立的侍卫低声吩咐,转身回房关上了房门。
“九霄公子,我家王爷让在下转告二位,王妃已无大碍,请两位移步侧厅休憩,更深露重,保重身体。等王妃醒来,还要拜托二位关照一阵。”
“多谢王爷挂心,请带路吧。”凤九霄缓缓松了口气,客气答应,跟着侍卫远去……
“公主,公主!你怎么又在发呆啊!”乔羽缓缓睁眼,发现自己正坐在芙蕖小筑寑殿的窗口,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剪刀,身旁的窗台上零星堆着几个枝丫。
小雪接过乔羽手中的剪刀,欣喜的拉过她向外厅走去,“公主,容元皇子过来了!”
“容元?”谷雨国三皇子?他来干嘛?
乔羽心下疑惑不解,走到外厅,却被满室礼品闪瞎了眼,“这是什么情况?”
“公主!您明天就要嫁给七王爷了,这些是宫中的娘娘公主,还有官家女眷们送来的贺礼。”小雪边走边解释道,“您一向不喜热闹,奴婢就自行收下了,还请公主责罚。”
“该奖!看看都有些什么好东西?”乔羽一改冷清性子,一阵风般掠了过去,只听啪啪开箱声响,接着阵阵感叹声,“哇!”“天呐!”“啊!”“发了!”
小雪愣在一旁,完全忘了门外等着邀请的容元皇子,直到他自己走进来才惊觉,“公主!容元皇子来了!”
乔羽抬头,似乎和他交情颇深,抿唇一笑,“你怎么来了?”
“莲衣,你当真要嫁给他?”荣元开门见山,皱着眉头,不可置信。
“不然又如何?我跟他已经……”乔羽低头,不,确切的说是鹤莲衣的记忆,在乔羽的梦境中重现,她低头自嘲一笑,“虽然,传闻这个七王爷性情不定,嗜血邪魅,可比起不学无术,花间柳下的五王爷好了不止一个层面!”
容元垂目,将眼底情绪悉数隐藏,才重新抬头,轻声警告,“你父王母后的仇,你要如何去报?之前费尽心思查到的蛛丝马迹就这样放弃了吗?”
“可是,我并没有实据证明杀害我父母的就是他。”
似乎就等乔羽这一话,容元递给她一个锦盒,示意她打开。乔羽接过锦盒,疑惑的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把断刃,熟悉的镶蓝宝石剑柄此时依然闪烁卓然,她不置可否的抚摸着这柄断剑“这是?”
“我派人去你父王母后跳崖的崖底找到的,此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却堪堪断作两截,这个世上能使其如此的也就是比铁还要硬上百倍的黑桦木了。而放眼四国一岛,拥有此木的人也就大同的七王爷苏畟,瑶池岛凤九霄,还有无忧国国君三人,另两人距离千里之遥,只有他最有可能!”
他轻轻拿起断剑,顺势比划一阵,“不若,你可以遣人去查看他的马车,前车壁是否有剑痕,大概这么长的痕迹。”说着,左手拇指食指相对远离一段距离。
“小雪!你跟阿言去趟畟王寑殿……”
“莲衣?莲衣!”乔羽忽然听到一声呼唤自头顶传来,她抬头望去,却见殿顶向下伸出一个漩涡,直直冲向自己,她惊呼出声,抬手闭眼去挡,却被人抓住了双手,牢牢压住,“别乱动,再等等就好了!”声音渐渐清晰熟悉,乔羽心底顿时一松,反握住他的大手,任凭眩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鬼医莫思施针将乔羽体内余毒逼出来,指腹探向她的脉搏,“咦?”
“怎么?”苏畟一脸紧张。
“王妃这脉象好生奇怪。”说着撩起她的衣袖,衣袖下的胳膊干净白皙,手臂内侧的一颗守宫砂仍然红艳,凤九霄暗暗震惊,斜瞥苏畟,见他目光尴尬,心底竟涌起丝丝欣喜。
莫思检查手臂,并未发现倪端,转头眼光划过其他人,“除王爷外,其余人请先出去!”
凤九霄虽不情愿,为了乔羽身体,一步三回头挪到了门外,还要伸头往回看,差点被关上的木门拍着,他惊险的往后一缩脖子,咬牙暗骂,“苏畟,你个混蛋!如若把本公子脸拍平了,本公子让你大同赔得只剩下遮羞裤!”
室内,莫思轻轻揭开乔羽前襟,苏畟有些羞赧,红着耳根,目光左右游离。
“王爷快看!”苏畟被莫思一声惊呼拉回视线,定睛看去,却见乔羽右肩靠下也开着一朵含苞莲花,“这是?”
莫思心里顿时一松,庆幸这次幸亏自己亲自前来,神情微喜。她掏出自己研制的药丸递给苏畟,“上苍依然眷顾王爷。也算是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吧!”
苏畟伸手覆向乔羽肩下莲苞,“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心里激动不已,却也疑窦顿出,“为何她与我的不一样?”
“以我猜测,因她手臂那颗守宫砂,抑制了毒性蔓延,如若她已非完璧之身,这莲苞必会极致怒放,她也会如昙花一现,很快香消玉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