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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好一个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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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重重的咳嗽,王晨顺着咳嗽的声音,他来到床边,靠近老人,这才听到人的喘息声。

    “老人家,你这是怎么了?”

    看不清老人的样子,但王晨可以确定,躺在床上的人年纪不会小,而且,这个人似乎身体非常虚弱,他不知道此人为何会这样。

    “咳……咳。”

    王晨的问话刚结束,老人就又咳嗽了起来,这次的咳嗽很剧烈,似乎是喝口水呛到了一样,一直在咳。

    “您老慢慢说,不急。”

    察觉到老人是因为想说话,但还没说话就引动了自己虚弱的身子,他在咳嗽,王晨劝他别着急。

    外面的狂风在吹,吹的房屋瓦楞上的木架子“咯吱”“咯吱”地响,暴雨倾泻,落在地上,砸在水里,吹在房顶上,外面很昏暗,狂风暴雨交加。

    屋子里面,王晨来到老人的床边,也不知道这里的床铺多久没有晾晒了,一股发霉的气味,老人身上的衣服也满是寒酸气。

    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王晨很想转身出去,可他刚要转身,脑海里浮现的是他在乡下的场景。

    小时候,王晨经常去四婶家玩,四婶家有个老太爷,那老太爷已经九十多岁,他每天白天都坐在靠椅上,不管春夏秋冬,他身上始终是那套厚厚的棉袄,也不知道那身棉袄穿了多久。

    老太爷很喜欢小孩子,每次王晨去他们家玩的时候,老太爷看到小孩子,脸上满是慈祥的微笑,小孩子不喜欢老人,尤其是很脏的老人,所以会很抵触。

    可每次都玩,每次看到的都是老人的微笑,当习惯变成自然的时候,有一天猛然间失去了那种感觉,整个人都会变得空落落。

    老太爷与世长辞,那时的王晨还小,有些事情他不明白,他不知道那个老爷爷去哪里了,而且每次去四婶家玩,看到的只是一张空荡荡的靠椅,再也见不到那个穿着棉袄的老人。

    有一张微笑的脸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有一个慈祥的老人永远不再,王晨长大了才知道,老太爷逝世了,他再也看不到那慈祥的笑容。

    此刻站在屋子里,老太爷那慈祥的笑容再度浮现在心底,王晨的双腿竟然像是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他难以迈步。

    也许上天就是在给自己一次弥补曾经的机会。

    心中这么想着,王晨来到床边,他轻轻的扶起老人,不再理会老人身上那刺鼻的气味,轻轻的拍着老人的后背,让老人咳嗽的时候能好受一些。

    夏天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刚下了一会儿,风息雨止,天空放晴,阴霾散去,银色晚霞布满天空。

    天变亮,屋子里面也跟着变亮,此刻王晨才看清楚,这个老人满头蓬乱长发,头发遮掩住了脸,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雨已停,天也晚,再不回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天黑路难走,王晨犹豫。

    老人虚弱,恐怕难以自理,如果自己走了,他估计都度不过今晚,让自己放下一个虚弱的生命不理?

    王晨做不到,可他又不想在这里过夜。

    “老伯伯,要不……,我带你去我那里住吧。”

    老人没有多少时日了,留下他那风烛残年的生命在这里度过余生,王晨更想给他一个美满的最后岁月。

    留在这里住一晚,只能解决老人一天的麻烦,明天王晨离开了,老人一样难以自理,所以他决定,带着老人回租房。

    反正开学还有好几天呢,即便开学了,自己也有机会每天照顾这个老人。

    照顾别人很辛苦,但每每想到老人家慈祥的微笑,很贴心,很难以忘记,王晨也就不再多想,只要能再看一次那种微笑,费再大事都值得。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王晨不知道这个老人家会不会说话,遇见就是缘分,既然已经决定照顾他一段时间,王晨也不等老人同意,直接将老人背在后背上。

    背着老人出屋,外面没有了雨水,只剩下枯草夹杂着青草,草叶上带着雨水打湿的痕迹。

    踏着水洼,踩过青草,绕过一个个房屋,王晨背着老人往回走。

    回到租房,天已黑透,王晨将老人放在自己的床上,搀扶着他躺好,这才关上门出去。

    晚饭还没吃呢,肚子好饿,而且这个老人家估计也有一段时间没吃饭了吧,就是自己不吃,也总得让老人家吃点才行。

    买了一些清淡的东西带回来,王晨喂老人吃饭,吃了晚饭,他又用盆打了一盆热水,过来给老人擦拭身上。

    老人身上的衣服很破旧,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新衣服了,王晨帮他换掉衣服的时候,老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回想到了什么,他全身猛的一怔,警惕起来。

    蓬乱的长发下,那双如同鹰準的瞳眸,爆发出可怕的寒光,一瞬间犀利起来,不过被头发挡着,王晨并没有看到。

    没想到这个老人会如此这般,王晨只得不停的解释,到最后,老人终于是松开了手,双眸的寒光也收敛了起来。

    帮老人清洗了身子,王晨又拿着衣服自己去洗澡间清洗了一番,晚上睡觉的时候,老人睡在床上,王晨打地铺,他睡在地上。

    自从汪涓住在这里以后,王晨发现自己竟然习惯了睡地铺,汪涓走了之后,他还是睡在地上,也不知道是因为睡地上凉快,还是其他的原因。

    看了一天的书,累了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王晨睡的很香,他睡的很沉,他不知道,在他睡着之后,老人轻轻坐了起来。

    外面的夜空星光灿烂,虽然下午下了一场雨,但却不影响晚上的夜空的光亮。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屋子里,老人那蓬乱的长发之中浑浊的双眸变得清澈起来,借助着月光,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晨,他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已经躺在屋子里好几天了,本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却不曾想会有人把自己带回家,老人心里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滋味。

    自从当年被伏击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创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世人的眼中,没想到如今竟然还需要这么一个年轻小伙子帮助,他才能正常的生活。

    自嘲的笑了笑,老人将视线从王晨的身上移开,看着窗外那片星空,老人的记忆回到了几十年前。

    在那段辉煌的岁月里,热血交织着深情,在那个血与火的红色年代里,他们曾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们是传说,他们是神话,他们的名字家喻户晓,他们的存在让那些宵小昼夜难眠。

    历史化作尘埃,他们成为了历史长河里永远流逝的一粒沙,光辉不再,这个世界已经渐渐淡忘了他们。

    收回了记忆,老人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年轻人,他的嘴角竟然勾起一抹弧度,然后躺在床上,继续睡觉。

    “好一个青年。”

    这是老人微笑着说的,他自己都忘记自己多久没有笑过了,恐怕自从和大哥分开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算算时间,快二十年了吧。

    如果让曾经的那些风云人物听到他在夸赞一个年轻人,那些人肯定会以为自己听错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顶级存在,竟然也会夸奖别人?

    一夜美美的入睡,天刚亮,王晨便已苏醒,和往常一样,他起身洗漱,然后出去跑步。

    昨晚的一场雨,让整个苏城的温度都变得凉爽起来,一场秋雨一场寒,还好现在距离立秋还有一段时间。

    跑完回来,王晨带着早餐,租房里没有做饭的地方,所以吃东西都是从外面买回来,这次还是买了双份的。

    回到租房的时候,老人已经醒来,他没有洗漱,就这么静静的靠在床头,蓬乱的长发遮住了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王晨将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将擦脸毛巾用温水泡了泡,拧了一下,递给老人,然后他去端起早餐,喂老人吃饭。

    老人虽然不说话,但好像知道王晨不是坏人,所以他的脾气不是很执拗,很听王晨的话。

    这么照顾着老人,王晨希望老人能够好好的度过余生,同时,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老人,他莫名其妙的就联想到了虎叔。

    虎叔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将来有一天会不会也像这个老年人一样,真希望自己今天多做点善事,他日有人也能如此帮助虎叔。

    照顾老人吃了早饭,王晨这才去吃自己的那份早餐,吃了早饭,太阳早已升起,估摸着老人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屋子里,应该很久没见太阳了,王晨搀扶着他出来晒太阳。

    外面的太阳很刺眼,但并不热,阳光照下来,很舒服,这个时候还是清晨,晒太阳最好。

    早晨,林韵起来刷牙漱口,霍水瑶也已经起来,她们出来的时候发现王晨旁边的靠椅上坐着一个邋遢老头,眼神怪怪的,不知道王晨在搞什么鬼。

    女房东陈姐经过租房时,她很想和王晨说说心里话,可看到王晨身边有一个老人家,她也没好意思过去。

    在外面坐了半个小时,太阳的温度渐渐变高,王晨扶着老人进屋,屋子里的风扇还在转着,老人靠在床上,王晨则是继续坐在书桌前看书。

    平静的日子不会一直美好下去,入夜,王晨依照昨天那样,帮老人擦了身子,还把自己的衣服拿出来给老人换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老人睡在床上,王晨依旧睡在地铺上,外面的夜很静,静的让人心发慌。

    阴暗的角落里,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快速的窜动,动作很快很轻,一看就是职业的。

    几个黑影渐渐接近租房,目标竟然就是王晨的房间。